一列军骑从前方奔驰而来,人数不过百,个个雄姿昂扬,英武不凡,座下的高头大马,神采俊逸,铮亮的马鬃沿着马脖子向后方柔顺而整齐的趴着,一束束马尾随着的队列前行而频频摆动,就像春风拂过的杨柳。
为首之人军靴踏鞍,绿袍覆体,阔脸浓眉,身材尤其高大,后背背着一把大剑,庄严肃穆中夹杂着一股杀伐之气,隔着数十米,便有让普通人退避三舍的震撼;如果他不是坐镇大营,指挥若定的大帅,便是一马当先,驰骋千里,决战疆场的先锋。
绿袍将军微微抖了抖缰绳,奔驰的骏马便稳稳的停了下来,身后众兵将随之勒紧缰绳,在相互之间隔一个马身的距离停了下来。如此看来,这支军队人数虽少,装备却精良,除了一色经过精挑细选的优良战马,马术亦是不凡。更为难得的是动作整齐划一,一看便是受过严格训练,并且战斗力惊人的那种军队,只观这军容,上阵杀敌自然不在话下。
绿袍将军把手扬起喝道:“听闻此地有妖人出没,朝廷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东临镇,你们几个也速速离开,否者便视为妖人同党,以军法伺候。即便你们和妖人一无瓜葛,也不要心存侥幸,倘若没被我抓住,也要被妖人夺了性命,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
“是,大人,我等这就离开!不知道是些什么妖人,如若大人不嫌弃,我愿随大人前往,一同调查!”宁致远抱了抱拳,躬身行礼,举止并无丝毫慌乱,和那些看到这群如狼似虎的军爷就瑟瑟发抖的普通普通百姓大为不同,顿时让绿袍将军注意到他,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宁致远几眼。
绿袍将军摆了摆手,“你有心了,不过我劝你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里,此事自有本将军处理!”。
“是,大人!”。宁致远本来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和军官一起去调查东临镇的事,虽然要去“墨云山庄”,可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没成想,直接被拒绝了。
“走!”。为首的将军把手一扬,身后的部下便在几乎同一时间催马而去,期间不多说一句话,让宁致远对军队的印象大为改观,面前的这支军队令行禁止,倒和自己平日所见的那些飞扬跋扈的军士差异甚大。
那队人马离开宁致远等人视线后,一个佐官催马靠近将军道:“陆将军,既然此地有妖人,何不将他们拿下拷问么,所谓宁错杀,不放过”。
“我观他们毫无修为,是普通的百姓,今日闵国师传信与我,信中说到有妖孽出世,让我途经东临镇便四处查探一番。若他们是妖人,定无如此大胆敢停留在我们必经之路边上,甚至还瞒过我的眼睛。除非是那些修为精深的妖孽,又或不知何处出现的深山老怪,修真巨擘,方才瞒的过我,否者单靠我等冲锋陷阵多年的血杀之气,便叫那些小妖退避三舍。”
“再说我此次替大帅回京述职,落下很多边关防务事宜,想那边关防务责任何等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听说最近前线的那些蛮子又蠢蠢欲动了,所以大帅令我速去速归,过不得几日就要奔赴边关,实不宜在此刻为些许小事多生事端”。
“前边为何散逸着这么多死气?”,将军经过宁致远发现古墓的那条小路道,早有几个兵士下马往前方探去。
“报将军,前面有许多尸体,看其服饰,应该是附近的村民,死的时间不长,大概就是这几天。”不一会,那些去查探的兵士就前来报道。
“带我前去看看!”陆将军跟着先头部队,来到那些尸体所在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一会。
“这么看来,国师说的这附近有妖人出没是真的了,一路行来,这附近渺无人烟,必是都死在这儿了,在内陆腹地还死这么多人,肯定又出了什么大事。”陆将军抬了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已是傍晚时节,暗自寻思,刚才应该仔细查问宁致远等人。
“传我命令,大部人马分开查探,尽可能增加搜索范围,碰到一切可疑人等,都把他们带到我面前。”
“是!”
“去几个人仔细看看,这些尸体中有没生还者”。
“是!”
“派几个人带上几具尸体,速速上报朝廷,我看死者死法奇异,最好能请国师亲自过问。”
“是!”
一系列命令下去,早有亲卫队各自去人,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绝不问是非缘由,前因后果,可见军纪严明,井然有序,殊为难得。除了队佐还带着一大帮部下,近百人手一下少了四分之三,相对之前场地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与此同时宁致远这边,自那队军官离开后,囡囡便卸了那隐身的不知名阵法,一蹦一跳来到余继业二人身侧道:“胖胖,瘦瘦,我们走!”。
“我的姑奶奶,刚才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啊!看到没有,刚才那一队军爷。”
“我就在那边啊”,囡囡随后往山丘一侧一指,却不是她藏身的位置,宁致远听罢笑笑,并不点破。如果不是宁致远看到囡囡在那布阵,并消失在那。这才运足目力往她消失的方向看,即便这样也只是勉强能看到囡囡,看到的影像模模糊糊。其他人要是不注意定是更难发现囡囡,想来这囡囡也是个有故事,有背景的人,而且小小年纪,聪明机灵,知道保护自己。
宁致远想着要回去再查探一番,就和余继业三人挥手告别,等三人看不见宁致远后,宁致远又折路往发现古墓的方向行去。
行到半路,就有几个刚才见过的飞骑从前方驰来,“来人止步,随我一同去见陆将军,将军有事要问你。”
“好!”宁致远正愁找不到绿袍将军,刚巧有这个机会接近那个将军,便欣然同意和官兵同行。
“另外两个人呢”?军官问的自然是余继祖二人。
“那两人已经往前方去了,军爷有什么事,问我就好了”。
其中的一个军士让出一匹马来,示意宁致远乘上去,以便快点面见将军,宁致远也不推辞,抬胯而上,平日骑马的机会不多,但此时却像是个骑马的老手,随着全身劲力流转,那马也仿佛通心意一般,任宁致远控缰而行。
“什么时候自己还有了让畜生听话的绝活?”宁致远心中也有些奇怪。
接下来几人一路行进,互相并无对话,数骑前后驱驰,渐渐转到一条弯路上,却在这时,宁致远心中突然泛起警兆。
“不好!”宁致远赶忙凝神戒备,一下微不可查的波动从身后传来,宁致远只来得及把身子一低,一支羽箭‘嗖’的一声,从宁致远头顶急速掠过。
那羽箭去势不减,一箭穿入宁致远前面那个军士的胸膛,好快的箭,好准的箭。
“咄、咄”射箭之声不绝于耳,在宁致远后面的一骑也被羽箭射中,那箭即准且狠,出手不留余地,一下便置人于死地,倒下的军士只有一脸惊诧之色,以及因为突然感受的疼痛而瞪大的眼睛,瞳仁在倒地的那一刹那,就已无神的失去光彩。
宁致远来不及细看,因为又有羽箭从其它方向飞来,看来敌人有好几个,此刻附近只留下包括他在内的三个活人,那个领头的军士也还活着,应该是这群军人的队正,身手不凡。
敌人羽箭纷纷,宁致远不时做着伏、卧,侧身等动作,饶是如此也左支右绌,十分狼狈,亏得他身手敏捷,加上莫名的对危险的预知的本事,总是在危险来临前的瞬间闪身,化腐朽为神奇,转危为安。宁致远心道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因为不知道下一箭还有没有这运气躲开,有没有力气躲开。
宁致远偷眼向另两个军士看去,此时他们已互相靠近聚集在一起。只见他们两个依山为背,借石为屏,手中刀剑舞的密不透风,“叮叮”之声,连续不绝,射来的箭却无法透过他们的防护,靠近一分。
两人配合无间,互相弥补对方防守的漏洞,每每在其中一人有危险之际,另一人就会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化解对方的危机,两人长日相处,配合默契,并肩战斗的优势顿时显现出来,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宁致远凭借自己所知,隐隐觉得这两人组成的是一种特殊的军阵,再加上两人的位置选的非常好,敌人只有有限的角度才能朝他们射去,其中一人还有时间找到闲暇休息,显得游刃有余。
两支箭一左一右飞来,宁致远躲过了一只箭,座下的马却不能躲过,那支箭狠狠的穿过马的后臀,掀下一片马肉,宁致远座下的马顿时吃痛惊起,猛地加速后,速度又慢了下来,这一下措手不及,让宁致远都吓了一跳。
“要射射我啊,别射我的马啊!”宁致远一阵懊恼,他已经好久没骑过马了,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体验。
又有一箭从右后侧朝宁致远射来,宁致远往前移动了半米,按照这个距离,那支箭刚好从左侧飞过,谁知那支箭在经过宁致远的后方的时候,突然转了个方向,笔直朝宁致远后背射来,又一阵警兆从心中升起,靠破空之声判断这支箭的状态,由于那支箭飞的较低,伏身已不能躲过它。
在这危急时刻,宁致远不再迟疑,大喝一声“呀!”,狠狠拽住缰绳,硬是带着马往右侧移了半个身位,那支箭从他裤腿上划过,“刺喇”一声,划过一道痕迹,露出白色肌肤的大腿。
“******!”,宁致远冷不住怒喝一声,这箭要是再偏一点,就把他钉在马上了,死了不算,死相还那么难看。
敌人中有个箭术高手,宁致远心中想到,这一箭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比之前躲过的那几箭有很大不同,只看地上插着的深度几近没羽的箭,就可想象他的力道,而那能中途改变方向的箭法,更让宁致远吃惊。
数支羽箭齐齐往宁致远腰下射去,左右闪避都避不开它。
这帮孙子,尽朝我下三路下手,这根本就是流氓!
宁致远双手一撑,身体在空中翻了个身,刚好避过那三支箭,而后又在前方漂亮的落在马背上。
“好样的!”那两个军士看着宁致远的动作,不由夸赞道。
个中争斗说时长,实际上这一切只发生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而此刻宁致远已经开始超过前面两个军士防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