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惨叫声迭起,投降之后,这些人就被收了兵器、控制住身体,此刻便如一群待宰羔羊,面对如狼似虎的屠夫只能瑟瑟发抖,他们惊怒交加,没想到素不杀俘的陆将军会马上对他们下杀手,无奈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纷纷口出秽言,老魏等人早已杀人如麻,也不理会他们骂什么,到了面前就是一刀,片刻之后,投降的都已被屠杀殆尽。
“将军,事情已办完,杀七十六人,这是从那个蒙面头领身上搜到的。”。老魏躬身递上一块刻着狼头的,不知何种材料制成的牌子。
陆中游接过牌子,拇指肚摩挲着那个狼头,张开的獠牙上还带着一丝血迹,栩栩如生。那狼头的脖颈上围着一围鬃毛,根根抖直挺立如针,蓬勃的围成一团,正是秘密机构“监察院”豢养的凶兽“狮鬃天狼”,这块牌子便是监察院人员的身份标识。
究竟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呢,按说监察院虽有替天子巡查天下,监督各级官员的职责,但依照惯例,监督的不过是朝廷以及各级地方官员,与军务多半并不直接打交道,更何况边关军务自成体系,若非朝廷大员,普通官员想要插手也不可能。而自己常年镇守边关,打交道的多是军中要员,怎么莫名其妙的和监察院牵扯上关系了,回去定要好好查探一下,陆中游握着牌子,细细的思量着,按照这块牌子的样式和图案来看,那个蒙面人头领的地位似乎还不低。
“老魏!”
“在!”老魏一直躬身立在一旁。
“今夜之事细细写上一封军报传给大帅,隐去于宁反叛的事,并写上他是为保护本将军,不幸血战而死。另告众兄弟,谁都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半句。若有泄露我绝不留情。”
“喏!”
“另外,传令军机营,彻查当年有谁知道于宁带兵信息的,所有和于宁遇伏有关系的人,一个都不许漏过去。”
“喏!”。老魏随即问道:“将军,你是说当年于宁将军的行踪可能被泄露?”
“不管有没有,我都要查!若是事有凑巧就罢了,但如果是有人暗中捣鬼”,“哼!”陆中游重重哼了一下,面容化为青霜,肃杀之意显露无疑。
老魏抱了抱拳,随即办事去了,他知道陆将军这次是动了真怒,依陆将军的性格,只要他动真格,事情便很少有转圜余地,此事只怕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慢慢的走到宁致远身边,见他已经睡着了,陆中游心中不由大呼好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无牵挂的状态世上几人能有,兴起几分羡慕的神色。
察觉到有人靠近观察他,宁致远便告醒来。发现自己和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以前只要睡着了,便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天闪雷鸣也不能让他醒来,而离开爷爷的短短数日时光,就发生了变化,现在一旦有人靠近,心中便有所觉,不过仍然保持想睡就睡的特性。也不知道是老魏敷的药效奇特还是自己修炼的功法奇特,此刻一觉醒来,脚上的皮肉之伤,已经结疤,除了行动略有不适,和受伤之前已无两样。
陆将军自然不知道宁致远不是普通的休眠,他睡觉的时候也在进行修行。在多次历险后,那股神奇的气流都在关键时刻救了宁致远,使得宁致远更加明白爷爷让自己常年不断做的功课一定是一门神奇的法门,心中打定主意更要勤修不辍。
“我的乖乖,这帮人还挺心狠手辣的。”看着地上那些尸体,宁致远心中不由咋舌,于宁自刎,陆将军沉思不动后他就开始入睡,一觉醒来,那帮投降的人都已经被杀了。
“睡的挺香的!”陆将军盘腿坐到宁致远对面,丝毫不顾忌自己将军的身份,做出有损将军威严的动作。
“嘿嘿,我就这么点爱好!”。
“这次多亏了你,别人虽然不知道,我却清楚的看到你扔出的石块,让他们的集元阵露出破绽,解了我的大围,若不是你,恐怕我就要留尸当场;尤其你掷出石块的劲道,时机恰到好处,眼力非同一般,真是水中初荷,英雄侠少!”。
“陆将军过奖,只是运气罢了,随手一扔就有这种效果,我也没想到,要说还是将军你福泽绵长,这才能化险为夷,再说救了将军就是救我自己。”。宁致远随意避过陆将军的夸奖,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看出那个阵法的奥妙。
陆将军定定的看着宁致远,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体看不出有什么修为,但是那几块解围的石块,劲道分明不同凡响,真是奇怪,口中却不说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蜚短流长,探询别人秘密的人,只是此刻平静下来,胸腹中被自己强压下来的伤势顿时压制不住,喉头一甜,喷出一口红澄澄的血。
宁致远不顾脚伤,惊的跳起:“干嘛,看着我这么恶心,都吐出血了?”
“哈哈!”陆将军听罢豪迈大笑,拿出一块红色丝巾。待到发现宁致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才发现什么一样,赶忙把红色丝巾放回怀中,又重掏出一块灰色丝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嗯,那个……”。
“我不会乱说的。”宁致远脸色严肃道。
“嗯,那个不是……”。
“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的”宁致远一副熟知世事的样子。
“不是你想的那个……”。
“对,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这既不是邻家的哪个姑娘,也不是青楼的姐儿送给将军的,更不可能是其她爱慕将军的人送的,一定是将军一针一线绣出来。”。宁致远继续一本正经的道,并不因为对方是将军,就给他面子,而且他已经看出陆将军对敌人虽然不留情,对手下,对自己人却颇为亲厚,没什么架子,想来这也是他受他手下爱戴的原因吧!
陆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颇为特别,在自己面前并没有表现出拘束的样子,反而开口就是调侃的话。
“昨日被偷袭,后来又消耗太过剧烈,不得已用了秘技,强行提升修为,于是就留下了内伤,如今一口淤血吐出,回去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便不碍事了”。陆将军说的轻松,浑不把自身伤势当一回事,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可是将军你强压住伤势,憋到现在才把淤血吐出,对身体大有碍处”,宁致远知道憋着内伤,到现在才吐血比当场吐血后遗症大的多了。
“嗯,我是将军,便是他们的支柱,如果我有什么事,势必让他们信心大减,影响士气,些许伤痕,岂能露怯于敌。如果不是这帮人的首领被我擒了,他们无人指挥,如果他们的手下如我手下兄弟一般,拧成一股绳,又有个高明的指挥者,不断消耗我的元气,那时我重伤之下,元气又不足,胜负不过五五之数。”。
“将军你谦虚了”。心中不由感叹,做个将军难,做个好将军更难,打碎的牙还得往肚里吞,明明受伤这么严重,还得强行忍住,看来做个好将军在某方面来说就是活受罪啊。
“小兄弟,我观你劲道虽然不弱,但似乎还没熟练掌握用劲的法门。”
“陆将军,你可有什么办法,若是能提点一二,宁致远感激不尽。”。
“陆某修行多年,虽不敢说见解独到,也略有心得,宁兄弟若不嫌弃,我便和你探讨一番。”陆将军口气虽然平和,那股自信的神色,分明告诉别人他十分拿手。
“如此多谢啦!”宁致远大喜,知道眼前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运劲之道,就像在江上行舟,云中飞鸟,讲究的就是一个之‘顺’,这个‘顺’不是逆来顺受的‘顺’,而是顺水推舟的‘顺’,要掌握的是它的规律,而后顺着规律运行。世上功法万千,不尽相同,但现在大行其道的功法依我看来,不过是‘元’‘法’‘末’”。
“元是根本,就是身体内产生元气的地方,不同的人,不同的功法,甚至不同的体质,不同的修行习惯,都会影响体内元气的性质和量,我听闻曾有人周身都能产生元气,以至于元气庞大无比,自成一体,体内生生不息。
“法是手段,主要指元气的运行,包括在体内运行的方式和轨迹,一样的元气量经过体内不同轨迹的运行,产生的功效是完全不同的。要熟悉法,就必须要熟悉身体的特点,通过不断实践改进法门,使得这个法门最适合自己,更要熟知体内各个关窍,每个关窍,都会有特殊的作用,就像是身体内藏着的另一个更小的身体一样,人的身体拥有极大的奥秘,纵使穷无数人一生,也不能够完全挖掘体内的奥秘。比如你看到的那个集元阵就是根据人体甚至星辰的奥秘,而研究设计出来的。”
“除了‘元’和‘法’以外的,我称之为‘末’,简而言之,末就是目的,比如一拳击出,击中目标才是最主要的,可是从哪个方向打他,打哪个位置,走直线还是折线,直接击中还是隔空打中,出拳的劲道、时间、姿势都不一样,任何一个因素的区别都会对结果造成根本的改变。”。
“元”、“法”,“末”并非独立的,他们相辅相成,互相影响,互相制约,我称之为‘天元正法,至无上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