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萧助教一起逛夜市,韩鸽不惜答应这一晚绝对什么东西都不吵着买了。
如此诚恳的邀请,萧玲珑再不答应,就显得不太人道了。
三人在街上,还是保持上次的队形:萧玲珑和韩鸽牵着手走在前面,韩远跟在其后。
出奇的是,韩二公子这次也没有显得多么无聊,没有摆着一张臭脸。只是偶尔打个瞌睡,然后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后面。
韩鸽跟萧玲珑闲聊,关心她近况如何,然后又说以后要经常去国子监找萧玲珑玩。
“萧大侠,你和我二哥关系很好嘛?”
“不好。”回答得太过果断决绝,萧玲珑不由得脸上发烧。
韩鸽吐吐舌头,小孩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示意萧玲珑低头靠近自己,小声道:“我二哥为了你,去找我郭叔叔求情。”
“谁?”
“我郭叔叔,就是大理寺的判寺大人啊!”小鸽子看着玲珑,一脸不可置信。
萧玲珑冷气倒吸,刚想问什么,忽然被身后韩远的声音打断。
“都已经走了很远了,再走就溜便整个京城了。”韩远无情提示。
小鸽子貌似也很累,双眼拉长,揉了揉眼睛,揉出几分睡意。
萧玲珑猛然抬头,前方月光下撤,果然到了夜市街道的尽头。
不远处,丛林里点点亮光。
萧玲珑有些惊讶,这些东西……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萤火虫?突然间变得兴奋,萧玲珑指着远处,对小鸽子道:“你看你看,前面那亮点是什么?”
韩鸽皱皱眉,看着萧玲珑,波澜不惊:“萤火虫啊!”
额……萧玲珑尴尬。无奈,她只得又瞥了几眼那林子,想象着萤火虫就在周围的感觉,然后扫兴转身。
“不如过去看看吧!”玲珑身后,韩远突然开口。
月光明净,照在韩远的脸上,面庞白皙,五官深邃。
有那么一刻,萧玲珑不得不承认,韩远的确长得很好看。
难怪刚才那大户人家的姑娘会看上韩远,还跟他生了那么大的气!邪念一闪而过,萧玲珑摇头,笑道:“韩公子还有这童心?”
韩远看着玲珑,刚想开口,却被韩鸽打断。
“萧大侠,你抱着我!”说着,韩鸽张开双臂,扑到萧玲珑身上,让她抱。
“韩鸽!”韩远反射性凶了弟弟一句,却倏然闭嘴。
“额……”萧玲珑干笑两声,抱起韩鸽,问道:“你累了?”
“嗯。”小鸽子说着,将头耷在萧玲珑肩头,枕着她的肩膀,声音诺诺道:“现在我们可以去看萤火虫了。”
韩鸽心中,萧玲珑真的是大侠。所谓大侠,力大无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比起他那时而友好时而可怕的二哥,还是萧玲珑比较宠他。每个孩子都有个心灵的寄托,估计韩鸽是当萧玲珑成了心灵寄托了。
可是……!
萧玲珑只得苦笑。国子监重修西院书房,她没能重回国子学教书,现在也就只能在国子监打杂,帮忙重修书房,做得都是体力活。
萤火虫就在前方,前方的丛林越来越亮了。
萧玲珑咬咬牙,抱着小鸽子,往前走。
韩远看着萧玲珑抱着韩鸽,颤颤巍巍往前走,拧着眉头,缓慢跟在后面。
终于,萧玲珑在下坡的时候踩空,将要滚下去的时候,韩远看不下眼,才终肯出手相救。
一把拽过玲珑,顺势将韩鸽攋进自己怀里,韩远冲着满头大汗的萧玲珑调侃:“萧大侠,坚持这么久,也够难为你一‘男人家’的。”
“韩远,”萧玲珑狠狠点头,无比无奈,冲着韩远勾勾手指,等韩远凑近,她小声却极具威胁道:“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闭嘴。”
韩远闻言,朗声大笑。看了眼已经昏睡不醒的韩鸽,转头冲萧玲珑眨眨眼:“我当然是人,还是你男人,你不记得了?”
萧玲珑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在原地好长时间。
半晌后,萧玲珑追上韩远,一脸戏谑厌恶,挤眉弄眼:“你不要太得意,就算和你睡过了,我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人了,你收敛一点。怎么着,本小姐高兴,就睡你,如何?!”
韩远充耳不闻,抱着韩鸽,步伐轻快朝着树林走去。
渐渐,丛林繁星点点,虫儿点灯,很美。像是一个空灵的世界,闪出点点暖暖的光亮。
玲珑伸出手,有一只胆子大的萤火虫,落在了她的手心。明明灭灭,煽动着翅膀,尾部的亮光静谧地闪烁。
韩远找了树下的一块平地,坐下身,将韩鸽在怀中变换了个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萧玲珑真的是第一次见萤火虫,也不知古时候的萤火虫和现代的萤火虫有没有区别。想起车胤囊萤夜读,这虫子真是好东西!
韩远倚着树,天太黑,她只能看见萧玲珑的影子,和时不时被萤火虫照亮的面庞。
萧玲珑神游在萤火虫的世界,有点飘飘然。
“有那么好看吗?”韩远纳闷。
萧玲珑一个劲点头,嘿嘿笑着。
天太黑,韩远鸟都没有看见。沉默半晌,他问道:“你不累?”
“哎!”萧玲珑心情不错,跑到韩远身边,和韩远并排倚着树坐下,“累,那能怎么办?”
韩远无声,眯眼看着满天萤火虫。
飞萤流转,金珠明灭。闪动的光点就像一个神秘的通道,闪烁着另一个时空。
韩远沉醉了半天,终于回神:“要不,我帮你恢复女儿身,怎么样?”
没有回应。
韩远:“萧玲珑,你说话。”
依旧没有回应。
转头,韩远鼻尖触碰到萧玲珑额前的碎发。
这家伙原来比韩鸽睡着的还快!
韩远轻轻舒出口气,静静被玲珑靠着肩头,怀里还抱着熟睡的韩鸽,忽然忍不住嗤笑出声。
夜深人静,心静若水,有人独自欣赏起满天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