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玲珑这面正心事重重,那面韩鸽闯入,让他直接想起了韩远。
韩鸽眨眼间,眉宇间神色也像极了韩远……兄弟俩神色如出一辙,只是韩远多了一些阴森的戾气。
而韩鸽,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你几岁了?”萧玲珑问道。
“七岁。”韩鸽说着,将手中的纸包呈上,样子有几分狗腿:“萧大侠,请收下我的这点小意思!这是小弟的诚意!”
萧玲珑闻言,内心石化。韩鸽这是做什么?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贿赂,难不成只因为自己帮他打了一架,现在就变成了萧大侠?
“你这么小,竟然学会了贿赂,以后当官,还不得是个贪官?”萧玲珑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笑盈盈接过了纸包。
韩鸽嘿嘿一笑,搔搔头:“当官不贪,那还当他做什么?”
“啊?”
“萧大侠,您打开看看,这是上好的酥油点心,我二哥最喜欢吃这东西。家里的酥油点心,都是直接送到他房里的,我……”说着,韩鸽脸有点微微涨红,一脸的委屈:“我都吃不到!”
萧玲珑看着韩鸽,讪笑不止,笑着拉他坐在自己身旁,问道:“你爹娘为何如此偏心?”
“还不是因为我二哥读书认真!我爱打架惹祸,为了惩罚我就不给我吃!”
“哦,原来是这样!”萧玲珑点头,内心完全可以勾勒出韩远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模样。
“可我时常听娘提起二哥小时候,打架打得比我还凶,今天把这个人胳膊掰断,明儿又把谁家儿子的大腿卸了关节!”
韩鸽继续诉苦,和萧玲珑就像是一见如故的知己;而一旁的萧玲珑,则听得背后一层冷汗。
“那……你怎么得来的这酥油点心?”萧玲珑闻着点心香甜味,愣是不敢放心下口。
“我在我二哥房里偷的!”
“好样的!”萧玲珑竖起大拇指,又奉上手中香甜四溢的点心,示意韩鸽跟自己一起品尝。
真的是入口即化,酥油奶香,到了嘴里又像是绿豆沙一样,丝丝滑滑……
两人都像是被美晕了方向,一块接着一块,开斋了。
边吃边聊。
“对了,你为什么叫韩鸽?你是官宦子弟,书香世家,为何用‘鸽’做名字?”
“我大哥叫韩广,我二哥叫韩远,爹娘怕他们两个以后都奔走他乡没了音信,就把我起名叫韩鸽,意思就是帮他们捎捎信,省得他们总是挂念!”
“哦~”萧玲珑点头,又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鸽子吧!对了,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那么多人只打你一个?”
韩鸽闻言,眼中的怨气更甚,火气看得出猛增,“那些人就该打!”
“为何?”
“因为他们总是背后说我爹坏话,说我爹飞扬跋扈,说我爹怂恿皇上滥杀无辜!”
“啊?!”萧玲珑大惊,看着韩鸽气得咻咻直喘,相当不解:“那你为何不将原话告诉你爹,这样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韩鸽一听萧玲珑这么说,顿时更觉得自己找到知己。一下扑到玲珑身上,小鸽子大哭:“因为我二哥不要我将这话告诉我爹!”
“这是为何?”
“我二哥说了,若是告诉我爹,那我爹肯定会去抄了那家人,到时候因为一句蠢话而造孽伤及人命,是不替爹爹修福报的表现!呜呜……”
小孩子没必要说谎,萧玲珑此时到也真是对韩远产生那么几分敬意。但是终究,厌恶还是压过敬意,谁叫……谁叫自己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和他……!
越想心思越乱,萧玲珑轻抚韩鸽的后背,一面安抚,一面又止不住蹙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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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宅院。
一脸焦急的韩夫人,此时正在院子中踱来踱去。
“这孩子到底是去哪了,一天了,连午饭都不回家吃!”韩夫人越说越着急,这韩老爷就要回来了。若是小儿子再不回来,惹出个什么事端,万一被韩老爷逮到,妥不了就又是一顿皮开肉绽!
正思忖着,遇见韩远进门。
“远儿,”韩夫人迎上去:“找见你弟弟没有?”
韩远摇摇头,“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娘也不用担心,三弟丢不了。”
“我怎么能不急!”韩夫人气愤,看着韩远就觉得不爽:“你小的时候就因为贪玩,跑出去差点被人贩子给逮去做卖了!幸亏你爹大动干戈,发动四方找你这一个破孩子,那一次下来,你娘我就像是被剥掉半层皮!你没有孩子,当然不会理解那种滋味……”说着,韩夫人就像真的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后怕之余调出了几滴眼泪。
“娘,”韩远虽然将这个故事听了八百六十遍,但依旧十分耐心安抚母亲,将韩夫人拥进怀中,他道:“娘,孩儿知错了。”
“你带几个人再出去找找,一定要把你弟弟找回来!”韩夫人这次痛下决心,发誓以后再不让韩鸽乱跑了。
“是,孩儿这就去办。”
说罢,韩远就带着几个人出门继续找韩鸽了。
城西城北全都找遍,现下只剩城东城南。韩远狠踢马肚,将马驾得飞快,一路上不停用眼神搜索。
等韩远找到韩鸽的时候,韩鸽正和萧玲珑两人倒在国子监柳树从边上。
两人惬意地浸泡在夕阳的余晖中,有说有笑。韩鸽正枕着萧玲珑的胳膊,一口一句“萧大侠”,韩远听见,简直哭笑不得。
一番劝说,韩鸽却死活赖在国子监不走。韩远也不想扫了弟弟的兴致,只吩咐下人赶紧回府中转告夫人老爷,三公子平安无事。
“告诉他们我再国子监读书就是!”韩鸽特意跟在仆人身后,大言不惭地嘱咐了一句。
萧玲珑起身,见了韩远,两人也没什么话好说。幸好韩远先开口,打破了尴尬:“多谢萧先生照顾我弟弟。”说罢,韩远看了看丢在地上的点心包装纸。
萧玲珑道:“韩公子客气了,我就是个看孩子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韩远闻言,哑然失笑。
这面两个大人无话,那面小孩子倒是打开了话匣。韩鸽左手拉起萧玲珑,右手拽起韩远,嚷着要出去逛夜市。
韩远嗔了弟弟一句,不了韩鸽仗着有外人在场,知道二哥会给他面子,死活都要出去。
萧玲珑倒是不介意。
韩远看了萧玲珑一眼,无奈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随着小鸽子一同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