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四日，虚日城，阳光融融。
北方七城最大的节日，暖阳节已经是第四天了，这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表演。
金鱼的摊子就摆在燕子歌舞团舞台的旁边，只在暖阳节才离开燕子剧院，进行户外免费公演的燕子可太难见了，这里人最多，金鱼已经占了四天的地，即使她卖的绣样不像燕然楼那样精致，也可以卖的很快，何况陶陶夫人的绣活真的很不错。
“你这手帕绣的是什么呀。鸡？鸭子？”一个小姑娘翻来覆去的摆弄着手中的手帕，一脸天真。
“鸳鸯戏水，姑娘，今天第一次开张，算你便宜点，70个铜板你拿走。”这姑娘一身水绿的衣服，仔细看还挂了个玉坠在腰间。金鱼笑的更开心了，呦，燕家的丫头，大客户诶。
“鸳鸯，那不是结婚时才买的嘛。算了，我不要了。”小姑娘有点吃惊，转而又害羞起来，即使燕家的佣仆大多不识字，她也知道鸳鸯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用的。
看她马上要放下手帕，金鱼一推手，把手帕塞回了她手里，
“哎呀姑娘”她紧紧的握着姑娘的手，笑容大大的对着小姑娘
“谁说只有结婚才用鸳鸯戏水，你看啊，这鸳鸯吧，也是好的婚姻象征不是，你看，你这么可爱，这么礼貌，将来也一定可
以找一个如意郎君不是，幸福甜蜜，如鸳鸯戏水嘛。”金鱼深深的望着小姑娘。
小姑娘不由自主的看着金鱼，脸渐渐红了，好，好俊的小哥儿。。。。她使劲的把手抽回来，小声的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好嘞，这就给你包起来，鸳鸯戏水，如意郎君哦”她抛了个媚眼，快手快脚的把手帕用纸包包起来“承蒙惠顾，铜板70.”
小姑娘害羞的接过了手帕，在小荷包里翻了一阵，一会又呐呐的递给金鱼一个银币“哎呀，不巧，零钱不够，今天您是我第一个客户，这可怎么办，你等等啊，我去旁边摊换下哈，您帮着看下摊。”
金鱼几步走到隔壁摊子，一个精瘦强悍的大娘，一直嗑着瓜子旁观着她们的生意。
“李姨。我叫你一声姨，帮我换个零钱呗”金鱼谄媚的笑着。
“去去，小兔崽子，老娘一上午还没开张呢，哪有零钱换给你，边去”李大娘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唾沫横飞的驱赶着金鱼
“李姨，您就帮个忙，您看，那位小姐还等着呢。”金鱼指着小姑娘说道。
离得不远，小姑娘全都能听到，她正害羞的看着过路的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成了看摊的，一会小姐要是叫自己怎么办，听见这话，她迟疑的点了点头。金鱼回了她一个笑。
李大娘冷冷的看了小姑娘一眼，瞥了一下金鱼继续嗑着瓜子。“给我十个铜板”
金鱼迟疑“这一共就70个，这，”
小姑娘看着金鱼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斥责李大娘，可她也没立场啊。一低头看见了摊子上一个小件的荷包，绣了个小小的猫，活泼可爱。她就把金鱼叫回来。
“你这荷包怎么卖”她指着荷包。金鱼回道“40铜板”
“那你卖给我吧，我买了两件，可以便宜点的是吧”
金鱼感激的望着她“当然，两个加起来就一个银币，正好。不用找了。”金鱼赶紧把荷包递给她。
在金鱼感谢的目光下，小姑娘脸红红的接过了荷包，快步离开了。
金鱼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将银币贴身放好。她坐回摊子，好大的肥羊啊。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的肥羊就好了。又鲜又嫩，清爽可口啊。
金鱼悠闲的看着燕子们翩翩起舞，台子搭的高高的，在如金鱼李大娘这般，交钱摆摊的商贩区的中央，老远就能看见，金鱼这台侧的位置看的更清楚。这时李姨朝她扔了个瓜子。
“喂，叫你弟弟以后别欺负我家水子”李姨朝她仰着下巴说道。“李姨，先叫水子不要抢我家满堂的馒头好吧”金鱼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舞蹈。
“谁差你们两个馒头。”李姨恨恨的向她扔了一把瓜子皮。转过身去不再理她。
金鱼悠闲的把瓜子皮扫下手帕，谁知道你们为啥就差了两个馒头。
卖完小姑娘这一摊，她的摊子上就剩几个手帕了。都是不好卖的，鸳鸯戏水都是新嫁娘自己绣的，也不知陶陶夫人抽了什么筋，猫儿，狗儿的，太幼稚了，就卖出几个给小孩子。金鱼还以为一个都卖不出去了，居然还赚了一笔，上天眷也。
金鱼不祈祷全部卖光，这时也快日落西山了。她得趁城门关之前出城，赶李大爷的马车回室火城，要是赶不上，只能坐两银币的白马车了。
但她还想再看一会，李大娘不也没走吗。
这舞蹈真是挺好看的，那姑娘腰怎么那么软呢，条怎么那么顺呢，一举一动，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痒痒的，又不知道为什么。
哎，所以说，为什么人家是燕子的人。
哎，咱就做不出那种感觉，陶陶夫人也赶不上。
哎，这话可不能让陶陶夫人听见。
哎，咱也想跳舞呢。
金鱼一边眨也不眨的看着舞蹈，悄悄的跟着音乐律动着身体，幅度很小，却把节奏压的准准的。
“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音乐接近尾声，日光也即将散尽，金鱼使劲的看着舞蹈。尽管她知道记不住，但是她想多看一眼，一年就一次，这么一次。
“金鱼，走不走，不等你了”李大娘高高的喊了一声，收拾东西走了。金鱼赶紧收拾了手帕，往布包里一踹就拎着了。
李大娘果真没有等金鱼，已经远远的走开了。金鱼狠狠的看了一眼舞台。音乐已经结束，演员正在致谢。
在观众的高声欢呼中，金鱼背对人群，向李大娘追去。
她想，她将来会成为李大娘那样的人，好一点向陶陶夫人那样，舞蹈啊，音乐啊，都是太奢侈的东西。感谢陶陶夫人，让她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美妙的感觉，胜过吃一次蒸肉，胜过赚一个银币。
只是，这样的东西，因为是免费欣赏啊，才是美妙的。
她想要想看舞蹈便能看的生活，只是那样的生活不属于她起码，不属于现在的她。也许属于曾经的陶陶夫人。这也是为什么，陶陶夫人比李大娘要好的理由。
她奋力追着李大娘，向和善的李大爷点了个头，在李大爷和善的笑容中挤进了马车。李大娘向里窜了下，她就紧贴着进去。
“呦呵”马车开走了，在晚霞中晃晃悠悠。
金鱼迷迷糊糊的想，陶陶夫人好多天没见到我，会做蒸肉吧。。。哦。要告诉她。。你的舞蹈比燕子跳的好看。你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