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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事古怪的哥布林群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哥布林的这次行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样进退有据、令行禁止的行为,实在有些军事科班的味道,——好吧,这么说夸张了点,毕竟哥布林并没有组成军阵,但怎么说也能算是草台班子了。

一般而言,像它们这种缺乏智慧的卑劣种族,最了不起的兵法,也就是夜间偷营,——这与其说是刻意的行为,不如说是它们的本能。所以,这一次的撤退,实在令林成一行大为吃惊。

“有古怪!”老矮人的法杖不停戳着地面,显然心中思潮起伏,“这不像那些肮脏矮子的行事风格!”

艾芙琳从树上跃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鼻子里冷冷一哼,——没办法,精灵和矮人的审美取向实在太过迥异,在她的眼中,很可能矮人和哥布林的洁净程度,相差得实在有限。

泰勒擦拭着手中的大剑,缓缓走了回来,借着火光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遗留任何血污,这才满意地插回剑鞘。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在烤猪腿上切下一大块肉,自顾自吃了起来。

贝克尔的举动和泰勒差不多,只不过他比较喜欢说话,——从林成的角度看,或许他有些话痨,不过并不讨人厌就是了。一边咀嚼着食物,他一边含糊不清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如果不是有了前几天的熟悉,恐怕没几个人能够听明白。

“我说,老弗勒尔,你操心那么多干嘛,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吃点林成的美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矮人对美酒美食的抵抗力,不是应该等于零的么?”

“你说得对!”虽然是矮人之中罕见的施法者,但弗勒尔依然拥有着常人难及的力量,所以他的法杖并没有平放在地上,而是深深地插进了泥土中,只是就在他想要对烤肉下手的时候,那块金黄酥香的野猪腿竟然不翼而飞了。

“站住!安德鲁!你这个无耻的小偷!快把我的美食还回来!”诡术刺客的作为让弗勒尔非常不满,哦,或许应该说是狂怒欲疯?不过就凭矮人的那两条小短腿,想要追上兽灵的影子,实在是一件难若登天的任务。

一顿晚餐就在轰轰烈烈的战斗、嘻嘻哈哈的打闹之中过去了,这些对冒险者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很快他们的短暂平静就再度被打破了。

“又是这群讨厌的小个子!而且数量比刚才更多!”兽灵刺客显然很不高兴,甚至都放弃了隐身的选择,两柄匕首高速摩擦着,形象地解释了林成脑海中的一个成语——磨刀霍霍。

弗勒尔的脸上很有些凝重,这些哥布林与之前完全不同,根本没有靠近他们,反而远远地四散开来,这让他最为娴熟的魔法——大地之手,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看起来,他们似乎想要做一个包围圈?唔……果然是有战术指挥的么?”

“该死!”艾芙琳厌恶的语气让林成很惊讶,这样的话语怎么也不像是传说中优雅、高贵、骄傲、却又风度翩翩的种族,应该脱口而出的。

“算了。”摇了摇头,打散了各种脑洞,林成悠然看向远方,在齐腰草场的深处,若隐若现的,似乎有一盏灯火的存在,“既然它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索性就让他们回归大地的怀抱吧。至于背后隐藏的秘密,或许过去探索一下也不错?”

除了林成和精灵,其余人都回头看着伊瑟拉,毕竟这位怀揣藏宝图的女士,才是他们的雇主。林成或许不在乎报酬,但他们却不会这样,要不然又何必接下这个任务呢。

伊瑟拉想了想,手中放出一道蕴含生命的圣光,均匀地洒在了每个人的身上。“说得也是,总是这样被骚扰,的确令人觉得厌烦。所以,为了接下来的旅途平静些,各位冒险者,请你们帮助我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所有回头的人都笑了,显然对于这个决定是真心拥护的。冒险者是群什么样的人?说穿了,就是为了财富和强大,而不断进行野外探险、斩杀魔兽、扫除盗贼、甚至是拦路抢劫的家伙。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清理一个哥布林巢穴,未必就输给缥缈朦胧的寻宝,至少这些小个子也都有收藏财宝的习惯,而那张藏宝图……谁知道有没有被其他人意外发掘掉呢。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意外,虽然哥布林们似乎多了些智谋,想要尽可能的避开林成等人的攻击,但天上飞掠的邪鸦却根本没给它们这个机会。翅膀扑打、鸟喙啄击、利爪抓挠,别看这些鸟儿个头不算太大,但它们的对手也都是小个子不是么?

所以很快,这群低级的精怪就被赶到了众人的手下,然后就是刀砍、锤砸、箭射、匕首肢解,间或还有不输给低级战士的法杖敲打——这当然是老矮人的非主流战法。至于林成,反正不必他再插手,队友就足以剿灭敌人,他当然是乐得偷闲,只不过那远处的灯火,却根本没有逃离他的视线。

这一次的杀戮依然很快,却并没有再出现号角声,或许对方也知道,在相对寂静的夜晚,号角很容易暴露他的位置所在。但这些小个子的牺牲,完全没有对林成他们造成困扰,只是几句话的沟通,众人便略微分散开来,朝着灯火包围了过去。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林成迈着坚定的步伐,嘴里自言自语着。

当年读书的时候,他可没少看古籍,虽然有些“好读书不求甚解”,但一些经典的句子,还是能够背诵如流的,譬如现在的这一句《孙子兵法》。——当然,由于固有的习惯,这句话依旧用的地球东方古国的语言,而非这个世界的通用语。

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林成发现,或许是斗气和魔法的存在,超卓的个人武勇往往能够影响战争的胜负,所以对于兵法的研究,这个世界的智慧种族实在堪称简陋,更不用提哥布林这种几乎没有脑子的低级精怪了。他可不信,这群“外星生物”在机变这一项上,能够与狡诈的地球人放对。

“你在说什么?”艾芙琳离得最近,而且精灵的五感实在远超凡俗,因此她将林成的自语彻底听了个清楚,只不过让她的脸上很困惑,显然这像咒语的词句,对于精灵而言,根本就无法听得懂。

林成侧过头淡淡一笑:“哦,这是我家乡的一句古老箴言。”

“什么意思?”不得不说,精灵的好学是深植于骨髓之中的,即便在紧张的追击之中,也能轻松自如地表现出来。林成简略地解释了一下,这才让艾芙琳闭上了嘴,不过看得出来,她眼中的瞳光远比平常亮得多。

但林成此刻没有兴趣去应付这个精灵美女。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与艾芙琳类似,也是非常好奇,只不过精灵好奇地对象是他,而他好奇地对象则是那些不同寻常的哥布林。

林成可是读过不少小说,而且也玩过许多游戏,无论在哪部作品里,哥布林这种精怪,都是表现最差劲的种族之一。说它们是魔怪吧,它们远比石魔之类的卑鄙;但说它们是智慧种族……似乎又侮辱了“智慧”这两个字。如果抬高一些看,可以说它们是,有急智无大局。

所以弃卒保车还能理解,但战术撤退、战略包围什么的,很难想象会出自它们的手笔,这也就让眼前的哥布林族群显得格外的怪异,——或者也可以说“别致”?

古人云“事有反常必为妖”,无论是地球,还是在这个世界,这条道理总是相通的。在林成的揣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这群哥布林想要用一种凶恶的姿态,将进入它们领地的冒险者干掉,如果干不掉,也可以是吓退。

至于背后的原因么,保护一样不寻常的宝物、策划一项惊世的大阴谋,都是说得通的。当然以哥布林的智商,后者似乎很有难度,不过既然连兵法战术都出现了,谁又能说得准呢。

冒险小队追得很快,然而意外的,那盏若隐若现的灯火跑得也很快。虽然以精灵的目测,双方是在不断的接近中,但拉近的距离,实在是短地有限。

一追一逃之间,时间就这么迅速流逝了,连续数小时的战斗与追逐,天色从黑暗渐渐泛出了一些微微的青白。冒险小队都有些疲劳了,这也难怪,前一个白天长途跋涉,晚上又没有休息,通宵紧绷之下,即便是职业者,也难以完全无视身体的抗议。

尤其是施法者更甚。弗勒尔还好些,矮人坚韧的体质让他还能勉强支撑,只是偶尔拄着法杖喘上两口气。但伊瑟拉就完全不行,她的脸上早已经毫无血色的苍白,如果不是队友们的特意照顾,恐怕已经要落后很远了。

唯一的异数就是林成。一整夜的追袭下来,他不仅没有显出疲色,反而脚步更加轻盈,就是贝克尔和泰勒也略有不如。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奇怪,不过林成也有自己的理由。

“其实,我还是个不错的铁匠。”这个理由如此强大,竟然让所有的人都无言以对。——不对!明明是个施法者,全身上下没有和金属有关的东西,为什么要去学铁匠?这是要闹哪样啊?!

“等有了好的金属原料,我会打几口锅,让大家都尝尝我家乡那里的特色菜。”很适时的,林成又抛出了一个解释。想到简单的烤肉都能让他翻出花样,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于是,他们全都释然了。

“那些事情之后再说吧,现在看起来很古怪啊……”突然之间,林成放缓了脚步,目光之中显露出警惕之色,“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盏灯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是在匀速缩短?唔……难道这些愚蠢的精怪,竟然是在搞阴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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