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在酒店,他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她,她脸上高肿的五指山,痛苦的眼神,却依然逞强的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当她把咖啡泼到他身上时,讶然,错愕、惊惶从她眼中闪过。她在他面前又哭又笑,在他面前没心没肺吃蛋糕,来麻痹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冰冷的泪水终于挣脱了他的眼眶,滚落而下,他迅速摸了去。
严肃感觉心底有某种东西已滑出轨道。
当催眠中的田田回忆到母亲死亡的消息时,根本无法相信,她要去找妈妈,她不要相信林天爱。于是田田从治疗床上滚了下来。
严肃急忙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搂住了她,安慰道说:“宝贝,别怕,我在你身边保护你。”
醒过来的田田嚎啕大哭。严肃和althea都没有阻止和安慰她,他们知道她现在需要尽情的发泄。
随后的日子在漫长的冬季一天天走过,记忆也在一次次的催眠治疗中痛苦的剥析出来,田田逐渐康复。
康复后的田田脸色苍白,神情悲伤而淡漠,经常很久不说一句话,却对每个人有礼有节。
她总是很规矩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拒绝严肃再给她脱衣服洗澡,拒绝再严肃为她做一切私人事情。并且每天很早起床,打扫卫生,洗碗,做饭。
“我不需要佣人。”严肃每次看到她做这些工作时阻止道,现在的田田陌生的让人难以靠近,严肃除了心里难过,不知有什么办法改变现在的田田。
田田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得回到房间看着屋子的某个角落继续发呆。
严肃依然每天给她做饭,开着车带着她兜风散心。他不知如何安慰她,他也知道现在对田田来说任何安慰性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田田看着一切美景,眼底尽是无尽的悲哀,一语不发,心冷如死灰。
田田就那么每天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脸色苍白,神情悲伤而淡漠,经常很久不说一句话。
严肃曾试图引开她的注意力,逗她,惹她,嘲讽她,还是讨好她,她都回以淡淡的微笑,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也许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竟然没有了眼泪。
严肃看着她把一切都隔绝在外,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他已看不清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已不是以前的田田了。
严肃很痛心,也很后悔,心中痛骂althea非让田田治疗。可是严肃心里也很清楚,althea做的对,田田的人生只有她一个人才能走下去,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半个月后,严肃带着清瘦苍白如纸片人的田田重新回到了a市,这个曾让她爱过恨过的城市。
在田田的要求下,严肃帮田田找到了张淑兰,她是田田在这个世上唯一还算是亲人的阿姨。
“张姨,我妈妈为什么要自杀?”田田双眼空洞,声音冷如寒霜。
她为了母亲忍辱负重在赵家,当一切快要结束时,而母亲却选择抛弃她,抛弃希望,让她怎能不怨恨。
面对田田的冷漠悲伤,张淑兰忍不住痛苦流泣。“田田,你妈是为了让你早日脱离苦海,才离开这个世界的,她不想再脱累你了,你不要怪她。”田田眼珠动了动,面无表情的面孔有了裂痕,“张姨,妈妈是我间接害死的,对不对!”
张淑兰悲伤的摇摇头,“田田,你妈妈这么做是为了让你活得更好,如果你为此责备自己,你妈地下会不安心的。”张淑兰顿了顿接着说,“你应该知道的,你妈妈这一辈子的希望就是你。孩子,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了你妈,你自己好好活着。”
田田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自清醒过来,她心里就是一直是怨恨的,恨赵家负她,恨林天爱害她,恨妈妈抛弃她,现在她才了解妈妈的抛弃也是对她的一种爱。
严肃将手帕递给田田,“悲伤和沉痛要适合而止,不要一直沉腻其中,因为你妈妈不会因此而复活过来。而你必须学会坚强,学会站起来,然后再往前走。”
张淑兰有些讶然的看着严肃,他的这番话冰冷的基乎没有人情味,但是仔细想想说得的确有道理。
田田现在必须迈出这个坎,才能迎接以后的人生。
张淑兰忍着泪对一直不停抽噎的田田说,“你妈生前住的房子,我已找人重建好了,咱不能再麻烦严老板了,你搬回来住吧。”
还不等田田点头,就被严肃打住,“张姨,麻烦你了,不过田田还是住我那比较方便。”
严肃的口气虽然客气,却容不得别人反驳。
张淑兰惊愕了一下,还是高兴的点了点头,像严肃这样成功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如此讨好照顾田田,然而他却对田田如此保护,以后发生什么不能确定,但是现在能让田田躲避风雨的港湾就是他。也许田田以后的幸福也是他。
严肃拉起一直沉痛在悲伤里的田田跟张淑兰告了别,然到他的别墅。
严肃豪华的别墅,何田田打量着的大厅,古典的欧式风格,典雅沉着。这里是熟悉的,治疗以前,她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
沿着雕花铸铁扶栏的楼梯走上二楼,打开房门,这间卧室是她那段日子居住的房间。
浅色格调的卧室,宽大的床,颜色颇甜美的天鹅绒被褥,和窗帘墙纸的色调保持一致。
卧室还带了一弯半封闭的露台,吊上一盏半月形的鸟巢灯,底下有简洁的乳白色单人沙发和配套玻璃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