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关系了。我义父说了,天枢这个人吧,瞧着一本正经三贞九烈的,其实他骨子里花着呢。”我耐心解释道。
“所以?”沈凤卓的口气十分的虚弱。
“所以,他练成了传说中从没人练成的绝技……瞪谁谁怀孕!”我同情地看着他,“阿来,江湖上的事,你果然知之甚少啊。”
沈凤卓的脸色有些僵,瞧着很有些诡异,过了一会儿,他的肩膀还是小幅度地颤抖,他的目光定在我脸上,用一种十分生硬的口气问道:“如花,我可以笑吗?”
“请便。”我迟疑地点了点头,“尽量。”
“噗哈哈哈!”沈凤卓握着我的手无力地松开,然后他蹲下身去,笑得如颠如狂。
我瞧着他的模样,十分惆怅:沈家公子确实是生过天花,没听说还有癫痫呀。
“我说。”我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脚,小心翼翼地劝他,“你能别笑得这么夸张么?看着怪吓人的。”
沈凤卓不理我,继续笑得跟癫痫发作了似的,我心里头那个愁呀,怎么着日子过起来会那么地让人惆怅呢。
半晌,沈凤卓摇摇晃晃站起身,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的小泪珠,长臂一伸将我揽在怀里,轻柔地抚着我的头顶:“如花,你怎么、怎么这么可爱呢?”
“呃……”我下意识地想要格开落在头顶的那只手。蜉蝣曾经跟我说过,小时候脑袋被人摸多了会长不高,像我如今能在身高这方面出类拔萃,完全是我从小就防备着不让人摸我的头。
这要是被摸了之后再也不长了可怎么办?
但是直接格开的话,很显然不太礼貌,我于是挪了挪脚,准备将身子连同脑袋挪出沈凤卓的手臂范围。
“如花。”沈凤卓干脆将我拉过去,锁在怀中,“不要防备我,我不会伤害你。”
这话好耳熟。
我皱了皱眉:“我,没有防备你,也没有害怕孟孟。”
沈凤卓揽着我的手臂略微紧了紧。
我继续道:“我只是不习惯。”
沈凤卓笑了一下,松开手臂,转而拉住我的手:“一起走走吧。”
我有些看不透他,他对我应是有些兴趣,却又存了些试探的心思,有时候又觉得十分亲近。我被他牵着,慢慢走在庭院中,看过回廊,看过浮桥,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瞥到他的侧脸,会很好奇曾被誉为小花的无暇容颜回是何等的模样。
青衣的男子坐在桌前,修长的指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上划过,间或取出一样,细细看了,又埋头在纸上快速写着什么,房中的地上、椅子上甚至是向内一点的床上都扔着书,杂乱无章。
一道黑色的人影如烟一般悄然翻进来,在即将落在的时候又硬生生拔地而起,在空中翻腾的时候迅速扫了一眼房中的清醒,确定找不到可以落脚的点,只得双脚攀住房梁,倒挂下来:“供奉大人。”
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却还是能听出清脆婉转,是个女子、
被唤作供奉的男子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你晚到了一刻钟。”
“翻墙的时候耽搁了。”黑衣人轻声道,“陆雪衣亲手调训的龙禁卫,果然不同凡响。这样的战力,拉出去对虎贲大营,估摸着能以一当百。”
“既是耽搁在龙禁卫手里头,倒也不能怪你怠惰。”供奉挑出一只小瓶子,目光胶着在瓶身上,缠绵地就像是看自家娘子,“咱们家那小祖宗做事不太按常理,你说话下去,叫大家伙儿皮都绷紧点。”
“是,属下理会得。”黑衣人应道,随意地问道,“供奉大人,你说湖主对咱们那小祖宗究竟是怎么个心思?”
“我要是知道,那倒是好了。”供奉笑了一下,瞥一眼倒挂着的下属,“咱们湖主,打小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孟总管身边儿就余这么一个侄子,湖主丁点儿大的时候,总管就时刻准备着将全身的本事倾囊相授,可湖主倒好,话儿都没一句,转身就进了修罗场。”
“修罗场啊……”黑衣的属下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神往,“能从修罗场活着出来,本身已经十分了不起吧?”
“也说不上多了不起。”供奉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在那里边儿厮杀的,都不是人,全是恶鬼。出来的时候,能不缺胳膊少腿就是万幸了。”
“那照这么说来,咱们湖主没少胳膊没缺腿,算是很了不起吧。”
“他?”供奉嗤笑道,“与他同期进入修罗场的,全都是从各堂口精选挑选的,最具天分的种子,任何一个人,放到江湖上去历练着,不出几年都是心黑手狠的一方之主。咱们湖主,当年才多大?要不是他无意中吃了我师姐好不容易才炼出的三清丹,如今咱们湖主早入了轮回了。”
“这个事儿属下也有听说。”黑衣人兴致勃勃地挪了挪脚,往供奉边儿上靠去,“内堂的叶供奉,炼那个丹,很是花了些时候吧,怎的就让湖主吃了?”
“我师姐那个人吧,从来就不是个小气的。但这三清丹不同别的,炼制不易,再加上她还没跟我显摆过,所以绝不会送人的。”供奉一只手撑着脸,嘴角裂开一道弧,“说起来,咱们小祖宗才真是个人才啊。”
“这跟小祖宗有什么关系?”
“咱们小祖宗。”供奉顿了一下,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道,“她小的时候,咳,比较特别。她的人生只有三件事:吃、睡、跟美人打滚撒娇。那三清丹,据说是她当做糖球从我师姐的桌上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