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这么说?”老爹黑着一张脸,阴沉沉的问着我。
我忙一面慌乱的点头,一面趁势偷偷落了一子,咧嘴笑了笑,我继续坏心的添油加醋,“嗯嗯,母亲还说,以后她的身子会更加的沉重,让玥儿尽量少去闹她,只卯时正的时候在院子里给她请安就行了!虽然早上越来越冷了,但玥儿也是这么想呢,这样母亲也能养好身子,以后玥儿才会有漂亮健康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你说是不是啊,爹爹?”
“她不是你母亲!你母亲是江映蓉!”爹爹虎着一张脸严肃的说着,“玥儿要记住,她只是你的继母!”
我窃笑着胡乱点了点头。王氏,原谅我的不厚道吧,谁叫你只是:继母呢!既然你要我在屋外请安,我就勉为其难过个明路吧,你说这样爹爹会不会更“喜欢”你呢?呵呵!
不动声色的再落一子,我兴奋地喊道:“爹爹,你输了!”他讶异的低头看着满盘的白子,黑线满头,半晌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这个鬼丫头,还真是小看你了!还没给你祖母请安吧?”
我一边悄悄撅起嘴一边捡拾着棋子,他屈指敲了敲我的头,劝道:“她毕竟是长辈,是你的祖母!百善孝为先,这是大家嫡女必守得规矩,再说以后你若嫁了人家,也得孝顺公婆长辈,不可恣意妄为!”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带了几分严厉。
“知道了,玥儿这就过去,爹爹放心吧!”她若疼我我必孝顺她,我们两看生厌又何必互相折磨呢?我一面腹诽着,一面无奈的答应了。
他赞许的笑了笑,又说道:“你先过去,就说为父一会儿亲自过去请安!”呀,老爹,你能不能更为女儿着想些?
从独居院退出来,春意悄悄的跟上来,她个子高挑个性却比较沉默,平时你若不理她,她绝对是可以将自己隐形的。
“春意!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我慢慢的问着她,其实只是想跟她聊聊天罢了。她想了想方才平淡的回道:“小姐说的是哪一桩?”
“你这丫头!明明知道还装,真是典型的腹黑!”我忍不住笑骂道。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那小丽是个可塑之才,杏花还需继续观察,至于夫人的意思,目前还不是很明确!”
我点了点头,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杏花绝对是个八面玲珑之才,这样的人弃之可惜,但若掌控不了她的弱点还是不用的好,至于小丽嘛。。
我眯了眯眼睛,细细问道:“二小姐房里的一等丫鬟除了红杏,如今还有几个?都是什么来路?”
“除了年前嫁了的绿碧和青草,如今只剩下紫菱和蓝叶了,紫菱是府外买进的清白丫头,听说是个孤儿;蓝叶则是因为家贫卖身入府。不过奴婢私下里听说,夫人有意将房里的桃花拨给二小姐。”
她捡着重点的略说了几句,我却一下子便理清了其中的关系,意味深长的看着低着头的春意,我在心里笑了笑,春意这丫头着实不错啊,亏王氏说她生性愚笨呢!
王氏打的主意,我也能猜出几分。如今入秋后,一早一晚的天气凉意顿生,她将我赶出屋子不过想让全府上下看我笑话罢了,若是能借着冬日的寒意害人于无形,让我大病一场最好卧床不起一命呜呼,那便最好不过了!反正我本来就身子弱嘛!
至于要拨丫头送给琼琚,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桃花虽不是八面玲珑,但她有手段嘴巴利,最善于拿着规矩挑你的错,偏偏你还回不了嘴只能暗暗吃闷亏,看来王氏这是要开始谋划琼琚的将来了。
“小姐,要盯着杏花吗?”春意低声问着。
“不用,派人去查她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在外面走动,都干些什么,要尽可能详实!”我思索了一瞬,随便答了句,其实盯不盯杏花目前并不重要。
几乎走了大半个姚府,才接近了老太太的“欣然院”,这欣然院在姚府的东边,临着街,顺着院墙直走大约四百米便是角门,从角门出去绕过一个大花园子,便是姚府的二房和三房院落了。
据说姚府的宅子是依着姚老太太的意思建成的,人老了便喜欢团圆,自是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孙们和乐融融,这样的宅子在江南算是独一无二的。
姚府本身做绸缎生意起家。姚老太太本家姓谢,谢家经营布庄,在江南也算得上是富豪了。姚府的二房和三房都在姚家的绸缎坊帮忙,这绸缎坊近些年已隐隐超越了其他绸缎坊,俨然已经成了江南第一大坊。不过这绸缎坊的经营权依然攥在老太太手里,所以私下里二房三房竞争很激烈。而大房的王氏对钱财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所以也在时时觊觎着绸缎坊。
姚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小厮与别处不同,总有那么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高人一等,这不,见我进了院子,也不过只有几个二三等的丫头不甚恭敬地唤了声“大小姐”后便又各自聊开了。我只不理,示意春意帮我打起了帘子。
二婶谢翠微(姚老太太的外甥女儿),二房的庶女姚琼珠与姚琼琳,三婶傅秀荷并三婶的嫡亲女儿姚琼珊再加上王氏和姚琼琚正围着姚老太太话家常,众人都笑意盈盈,忽然瞥眼看见了我,便都止了笑,姚老太太的脸立刻便拉了下来。
我只装作没看见,笑盈盈的上前行了个恭敬地礼:“祖母安好,玥儿给祖母请安了!”
“哼!起来吧,听你母亲说你这身体还没好利索,无事就不要随便走动了,在屋里好好将养着吧!”姚老太太轻哼一声,脸色不虞。
我笑着应了,抬头扫了得意的王氏一眼,又慢慢说道:“祖母心疼玥儿,玥儿理应应下,不过玥儿刚从父亲那里过来,父亲还教育玥儿‘百善孝为先’,给祖母请安是应该的,玥儿不想以身体不好为借口。况且大夫也说了,玥儿的病没有大碍,只要多活动就没问题的!”
姚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下,“罢了,也是你一片孝心!你父亲今天可是沐休?”
“正是呢,父亲说了,一会儿就过来给祖母请安!”我继续保持微笑不卑不亢,她点了点头示意我坐到一边。
捡了王氏旁边的座位坐了,我无视屋里因为我的到来冷下来的气氛,转首对着王氏关切道:“母亲这会儿子身体好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