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失望的神色更加明显,冷笑道:“苏小姐不妨试试!”
“代价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我便保证从此往后不会跟踪你的家人。”
陆峰脸上的失望突然一扫而空,露出难得的笑容:“就这样?”
苏菲喝一口金银花:“看来你是答应了。我第一个问题便是你怎会知道我一直跟着文强,难道你在暗中跟踪我?”
“事有凑巧,我碰巧停车,你在他身后左闪右避全都在我眼里。”
“原来如此,但你怎会知道我的身份?”
“苏小姐的爱情侦探社在行内鼎鼎大名,而陆某又恰巧对侦探这行素有兴趣,认得苏小姐又有何出奇?”
“这么说,昨天晚上在兰桂坊,你就认出我来?”
“没错,所以我也就知道王太太找了你们侦探社来调查我,我便干脆来个顺水推舟,约王珍珍出来分手。”
“你本来豪门女婿之位唾手可得,何必前功尽弃?”
“做豪门女婿是件苦差,像这样的大小姐服侍一阵子还能暂且忍忍,让我服侍一辈子可是难上加难了。当初追求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为我新开的诊所出钱出力,既然目的达到,我又不想对着娇气小姐,分手是迟早之事,我还得多谢苏小姐帮了我这个大忙,省却我不少功夫。”
“你倒是坦白。”
“不知为什么对着你,不想再撒谎,大概是因为知道在大侦探面前撒谎都没有用。”这个答案他自己再明白不过,人生只如初见,现在早已亭亭玉立的苏菲在他眼中不过是当日那个小女孩。
苏菲继续问道:“既然如此,最后一个问题,你与左岱宇是否旧相识?”
“左岱宇,何许人也?”
“你看,这个谎话就撒得驾轻就熟,陆先生又何必装蒜,昨晚你与他第一次见面,便全身长刺,充满敌意,又怎会不认得?”
“你说昨天的那个男子?”陆峰问,“我真的不认识。至于我为什么充满敌意,大概是因为我见他与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在一起,心生妒忌而已。”
苏菲明知他说的不是真话,但双颊也微微泛红,将凉茶一饮而尽,说:“再见,陆峰。”
走到店铺门口,又转过头来,说了声:“好好教育你弟弟,别让他误入歧途。”
陆峰还没回答,她便飘然而去,“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开口问,但苏菲已经远去,带着他的思绪飘向远方,童年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他离开糖水铺,径直回家,望着眼前狭窄的阶梯,双脚像似绑了千斤的沙袋,怎么也抬不起来。这条路他自五岁开始天天走,也是自那时开始每次便觉得这条路是通往地狱的阶梯,上面等着他的永远是无穷无尽的未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阶梯那边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因此,他从小就与众不同,他知道只有出人头地才能摆脱地狱中无休无止的折磨,所以无需人督促他就上进好学,所幸香港是一个酬勤的社会,他终于如愿以偿自食其力,搬离了这个梦魇般的地方。现在,他每年也有几次回去的时候,这条阶梯还是一样让他喘不过气,不同的是曾经折磨他的人已经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