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正在筱蔷胡思乱想的时候,闵瑞的声音响彻她的耳边,她先是身体一僵,神色有些黯然,随即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过几天是我的生日啊?”在筱蔷的记忆里,她似乎从未告诉过闵瑞她的生日,因为她的生日也是她的妈妈抛弃她的那一天。
闵瑞却没有察觉到筱蔷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有理有据地说:“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是我的老婆。”又感觉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我知道,你的生日是在圣诞节前夕。”
筱蔷的脸上却再也掩饰不住神伤,记忆再次回归,平安夜,本是该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扔在孤儿院门口。
她曾经数次希望圣诞节要下雪,可总是失望。那一次,不知是不是上天怜悯她,孤寂的夜,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冰冷了她的心。雪越来越大,覆盖了整个大地,白妆素裹,霎时惊艳。
她一个人蹲在雪夜,任由那致命的寒冷侵蚀她所有的肌肤。她哭着喊着希望妈妈能够回头看她一眼,直到嗓子沙哑,她都没有成功。最后,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温暖的小床上,一个笑得很慈祥的人照顾着她,温柔地为她唱着歌,从此,她的人生那个女人的记忆开始被她冰封,她的温暖开始为院长妈妈绽放,只为她绽放。
记得院长妈妈总是温柔地对她说:“傻丫头,你这样,我该多心疼啊!”她那揪着心难受的样子,筱蔷总是会不忍再让她难过,努力变得快乐,只对她的欢笑。
“小蔷……”闵瑞见到筱蔷自我嘲弄的笑意,看着她的眉目星星点点的都是忧伤,好像染了几个世界的浓霜。忽然,她笑了,却依旧不是欢乐的,悲伤得好像能把人的心都给击得粉碎。终于,他忍不住了,忍不住将筱蔷从回忆中唤醒。他了解,那段回忆里,筱蔷并没有快乐。
筱蔷被这轻呼带着浓浓的关切的声音所叫醒,她有些木然地转头看向闵瑞,好半会掩饰住眉宇的忧伤,笑得格外灿烂。
闵瑞的心却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般,疼得都快抽搐了。他将轻轻地摆正筱蔷的脸,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天塌下来,有我为你顶着。”
筱蔷那个本来强忍着泪水,百毒不侵的心瞬间瓦解,靠在闵瑞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那个女人,一直是她记忆中最难勘破的伤痛,即便再难捱的夜里,她都只会抱着枕头做最垂死地挣扎。这般哭得透彻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好久,哭累了,筱蔷感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抬着头,看着闵瑞,心里却有更多不同的感觉涌进她的心头。想着,她又笑了,这次却是发自内心地笑。她笑得很明媚地说:“你刚刚说要送我生日礼物的,对不对?”
闵瑞停顿了片刻,有些来不及反应筱蔷这转瞬之间的变化,不过一瞬间的光阴,他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筱蔷舔着心里的伤痛,像是被抛弃在路边的小狗,有些任性,又有些期许地说:“我想要的生日礼物,是我们一家三口能在一起过。”她知道,这话她说得有些任性。闵瑞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能时时刻刻地在家,或许在生日的那一日,闵瑞又会被调出去。这不过是她心中一个小小的要求,因为怕极了被抛弃。
闵瑞先是迟疑了一会儿,因为他也想到了关于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可是却在看到筱蔷希冀的眼神的时候,连一秒钟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脱口而出:“好,我会陪你过的。”说出去,闵瑞就不会再后悔,心中唯有期望那个考核不要来得那么快。
筱蔷来来回回仔细看了闵瑞好几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是坚定与真诚,她不能否认,自己又一次被闵瑞感动了。那样敏感纤细的心,在此刻却包裹着那样难言的情愫。
“谢谢。”筱蔷顿时笑靥如花,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见到筱蔷的笑容那一刻,闵瑞忽然觉得做了一个十分值得的决定。他也看着筱蔷笑着回应,没有说话。
回到家中,晴雪见筱蔷的眼中红肿,神色不太好地瞄着闵瑞,问:“哥,你不会惹嫂子生气了吧!不然,嫂子的眼睛怎么会红肿的?”
闵瑞张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有些无力辩解。筱蔷却是看到了闵瑞的窘境,忙拉过晴雪,有些焦急解释道:“小雪,你可别误会你哥,我是因为沙子进了眼睛才会这样的。”
沙子进了眼睛?晴雪听到这个解释,心中加了一句:鬼才信。不过见筱蔷这么护着闵瑞,心里也高兴,暧昧地冲两个人笑了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原因。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筱蔷问:“嫂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筱蔷摇了摇头,看着晴雪眼中的心疼,心里暖暖的,说:“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说着,眼睛不自主地望向闵瑞,却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但是站在筱蔷旁边的晴雪,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信号。
捂着嘴偷笑了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地假装没有看过。筱蔷和闵瑞均没有察觉到晴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只是眼神交流了好一会儿。
晚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子的心电感应,温彬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筱蔷,过几天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呀?”
筱蔷惊讶地看着温彬,她以为小心地不去告诉,是没有人关心的。但是今天,先是闵瑞,后又是温彬,却有些不约而同地问起了这个话题。她心中很是感动,温彬就像是她的爸爸一样,给了她宽厚如山的父爱。
她心里思量了一会儿,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