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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欺压

从小厮寝区前往外剑堂,需要经过百炼之门,那是一扇由无数把亡者之剑铸成的铁门,它与近万把插入地下、已经锈迹斑斑的铁剑隔开了小厮与剑手生活的区间。

这里每一把剑的主人都已经埋骨在征服原大陆的路上,进入这道门,就要准备好死亡随时降临。

仰望百炼之门,可以看到这座高达六米的建筑上,透着冰冷且强大的气势,数以千计的剑尖全都对准门外的方向,仿佛那些英勇的战士,还在保护着这座孕育战士的摇篮,秋风吹过,天地一片萧杀。

夏启本来是想通过观察百炼之门,好好看看那些形式各异的剑,想不到一旦沉下心来,竟然从这座剑门里感应到层层杀机,他打个寒战,放弃了继续观想,剑堂里密布魔法阵,万一触发一座,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快步穿过百炼之门,他直奔剑手餐厅,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肚子更饿了,最近这几天,饿的越来越快,说什么“星辰观想”可以补充能量,这段时间都快赶上饿死鬼投胎了!

饿的头晕眼花,连力气都快消失的时候,他终于登上了剑手餐厅外的台阶,但明晃晃的剑光也夺目而来,匆忙中他后脚跟蹬地,一个后空翻,跳下台阶,抬头看去,眼前一片银光,身材高大的尼格,单手抓着他那把传家宝剑“嗜血”,全副武装,像头野猪一样,从台阶上猛冲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等夏启看清楚形势,尼格已经居高临下的扑到,当头一脚蹬来,“跪下!”

匆忙中,他勉强摆头避开锋锐,接近三百斤的体重和超过六百斤的一腿就蹬在他胸口!蹬蹬蹬!他连续退了五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肚子见缝插针的发出抗议,趁机又抽走了几分力气。

尼格一皱眉,刚才那一腿凭借高度优势、加上体重甲重,应该蹬出了千斤的力量,就是恶魔幼崽吃他这一脚也得跪了,这个寒门吊车尾的居然退而不倒?这小子潜伏小厮寝区八年,看来真是厚积薄发,不能小觑!

不能小觑不代表会有畏惧,身披锁甲,手持利剑,他根本没把夏启放在眼里,冷哼一声,他大喝:“夏启,你给我老老实实跪下,从现在起跪满二十四小时,试剑台上的事,就算你当众认错了,我看你一身本事不错,说不定还会劝说父亲吸纳你加入我们埃迪亚特家族的红巾猎魔团!”

夏启掸去胸口的脚印,做了一个扩胸动作,发现没有受伤,胸口的位置也是蛛网最坚固的位置,尼格的蛮力虽强,但在蛛网前,不过是一阵微风,连蒲公英都吹不动的那种。

望着全幅披挂的尼格,他握紧了拳头,正想做点什么,他那一直在犯嘀咕的肚子,却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鸣,他的所有力气都像是要消失了,他不禁苦笑,拧身侧移,准备绕过尼格,一时意气可以等会儿再说,肚子饿了不吃饱,哪有力气!

“此路不通!”斜刺里,忽然蹿出个身穿皮甲的黑影,挡住去路;他的胸口别着银剑勋章,身穿厚皮甲,腰挂一把骑士长剑,嘴里叼着牙签,双手虚插在腰畔,目光戏虐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被逼进绝路的老鼠。

他是埃迪亚特家族早一期进入外剑堂的剑手,鲁夫?埃迪亚特;同一时间,夏启的身后不远处,也站出一人,手握双手大剑,皮甲上同样纹着红色野猪家徽。尼格得意的声音传来:“知趣的就主动跪下,不听话就打断你的腿,你还是要跪下!”

剑手餐厅外,前来就餐和吃完离开的人流,络绎不绝,看到有人争斗,纷纷驻足。

一个气质不错的金发女剑手摇头道:“三个全副武装的剑手在欺负一个赤手空拳的实习剑手……”

站在她身边的是个红发男子,不屑道:“埃迪亚特家族唯一盛产的就是野猪,不仅没有规矩,还喜欢把愚蠢写在脸上。”

“尼姆被抢了御剑堂,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御剑堂本来就是埃迪亚特家用钱砸到手的剑堂,各大家族不跟他抢,也是想养一条好狗,可惜那个尼姆居然被一个寒门剑师把剑堂抢了,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有贵族子弟加入了讨论。

“但是平民剑手占据剑堂古往今来都仅有一次先例,那次可是诞生出绿林佣兵团和疯王罗宾!可以预见今后所有的平民小厮进了外堂都会选择御剑堂,不出十年,一支新的绿林佣兵团就会再次诞生。”一个有识之士说道。

“那又怎样,这里是我们还没有征服的原大陆。”红发继续高冷不屑:“不要在罐子没有卖出前踹走床上的女人。”

来自贵族的剑手议论纷纷但对夏启本人漠不关心,来自平民的剑手大抵一言不发,却迅速聚集起来,把场中对持的四人围了一圈、两圈、三圈……,沉默的人一多,气氛就变得沉闷压抑,连一开始满嘴跑马车的贵族剑手们都不再多话。

夏启左转右绕,想要离开,但鲁夫死死挡住去路,居高临下的一脸似笑非笑,他似乎把自己定位成为了一只老猫,正在兴致勃勃的羞辱着渐渐陷入狂暴的小老鼠,突然,夏启做了个假动作,想要晃过他,他伸出负在身后的一只手,用力一推,夏启一个踉跄,被再次推回包围圈,他发出哦的一声,语带惊奇的笑道:“有进步啊!”

怒火,轰然炸开!星漩的转速骤然加快,力量和速度同时暴走,夏启猛然向鲁夫的胸口撞去,后者哈哈一笑,负手挺胸相迎,他的手却闪电般一把捞住那把挂在腰间的骑士剑,仓亮,拔剑出鞘,急退,剑指尼格,喝道:“废物,你敢跟我决斗吗?”

尼格刷拉抽出双手大剑“嗜血”,阻止了正准备抢回骑士剑的鲁夫,闷哼一声:“你抢了我的台词。”

“挺爽啊。”夏启的脸上又绽放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没有人知道,其实每次他笑的最灿烂的时候,就是他最愤怒的时刻,多年来,他一直只能用不屈服的笑容面对世界,但这一刻,热血在涌动,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是时候让世界改变对他的印象了!

“你是在找死吧。”尼格耍了个剑花:“如果你知道‘神圣冥想’能够带给人多大的改变,你会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会把那身甲胄脱下来跟我决斗吗?”夏启一脸惊诧。

“你说呢?”尼格逼近夏启。

“脱吧,我在等。”夏启一脸轻松:“不过快点,大家都看着呢。”

“做梦!”尼格挥剑猛扑,呜!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实习剑手举起剑,星漩抽取出全身的力量,融于手臂,强大的气势陡然冲天而起,它无比狂野,暴戾绝伦!

尼格的心胆骤寒!夏启似乎消失了,他看到的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正缓缓张开,一股浓郁的煞气,从深渊般的口腔里喷薄而出,而他渺小的像是一只失去翅膀的飞蛾,正绝望无助的一头扑向死亡。

“基础剑技,三段斩!”

劈!咔嚓,锁甲被一剑砸开,尼格一个恶狗抢屎,摔了个满面开花。

撩!收回三成力道,第二剑自下而上再次砍开锁甲,鲜血被骑士剑撩向天空,甩出去七八米远,尼格也被挑起半空。

斩!正中脊背,锁甲四散飞射,一道深深的血槽从左至右,横贯后背,尼格哇的一声惨叫,旋转着一头栽倒尘埃。

鲁夫被震慑当场,他的一只脚虚踩在空中,似乎想过来救人,但在看到夏启那暴戾的一剑后,僵住了,脸上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

另一个埃迪亚特家族的剑手率先恢复了平静,挥舞双手剑直扑夏启,大剑在空中一阵颤动后,突然像是具备了某种威能。

夏启全力掷出手中的骑士剑,前扑翻滚,拾起跌落在地上的“嗜血”;那剑手手腕一翻,垂剑柄磕飞迎面而来的骑士剑,脚下的力量骤然爆发:“低阶剑技,突击!”双手剑在刺出的瞬间,竟然突破了音障,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虎啸之声。

夏启双臂向上一举:防御三段斩,崩挂云!

崩!双剑交击,当啷一声大响,来剑被踮起来一米多高,鲜血从崩裂的虎口溅出,胸前空门大开。

挂!仅发出半招,“嗜血”轻松绞飞来剑。

钩!临时变招,转守为攻,噗!“嗜血”如分开水浪般,剖开剑手的坚硬皮甲,顺带划开一道尚不致命的血槽,手腕一提,剑柄狠狠敲在太阳穴上,那剑手喷出一口血,当场扑倒在地,人事不省。

“嗜血”如车轮般在空中划了半个圈,指向拾剑而来的鲁夫,严阵以待。

鲁夫一阵战栗,手中紧抓着骑士剑,竟不敢上前。

肚子又是一阵叽歪,咕咕乱叫,餐厅里的香气沁人心脾,夏启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胃酸都要翻出来了,招手叫道:“要打快点,打完我还要吃饭!”

“你,你,你敢得罪我们埃迪亚特家族!”鲁夫说话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你会后悔的。”

叮当!夏启抬腿把台阶上的双手剑蹬断,望着被再次惊退的鲁夫道:“攻过来,如果你是一个剑手就不要逃避,如果连我你都不敢攻击,就放下你的剑,滚回黑林堡,人类不需要只会持强凌弱的懦夫!”

鲁夫左顾右盼,突然眼泪都飚了出来,嗷嗷尖叫着,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冲过来:“啊啊啊!”

黑云从天而降,一只枯瘦的大手搭住鲁夫的膊头,掰,鲁夫一个屁墩坐倒在地,他仰头望去,一袭灰色大氅从他的头顶飘过,浓郁的药香混合在热浪中扑鼻而来,他心头一紧,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来的正是前御剑堂剑师,尼姆?埃迪亚特。

他冷冰冰看着夏启,沉声道:“看来需要有人教教你外剑堂的规矩。”话音刚落,千锤百炼的杀气离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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