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家破人逃
入夜,月亮不再如往常般明亮,变得猩红如血。月光仍是不辞辛苦的笼罩着苍茫的大地,仿佛是为了洗去白天太阳留下的印记。阴影总是无处不在,到了夜里,不仅显出静谧,更透露出难以琢磨诡秘气息。夜里的乌鸦们,忽然杂乱的叫个不停,躁乱不安的气氛肆意扩散。今夜,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深夜,一大群人仿佛是从山的阴影下钻出来一般,宁家镇的阵法也是对他们没有效果般,没有阻挡住其前进的步伐。突然出现在唯一的守山人眼前。冲在最前面的人以最小的幅度轻轻一挥刀,唯一的守山人的脑袋便随之落地,如断线的风筝在春日的狂风中迅速而难以挽回。精准果断,没有浪费哪怕一丝的能量,就像是拍死一只苍蝇一样,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大队人马没有停留继续以直线前进,迅捷的来到了宁家镇。
一进入宁家镇的范围内,这些人的身影明显的一滞,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他们先是包围了整个小小的宁家镇,而后从四周鱼贯而入,无差别式的将看见的每一条生命进行最为简单的收割。似在寻找些什么一样,渐渐的收拢包围圈,向镇中靠近。片刻过后,鲜血便染红了小镇的青石路,顺着台阶往下滴落,侵染着本有点干燥的土地。
此刻,宁家镇仿佛一头沉睡着的巨兽从酣甜的睡梦中惊醒,暴怒,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被入侵者砍断,翅膀也不见了踪影。太过于和平的生活使得宁家人不懂什么是杀戮与战斗。还幸存着的宁家人,大都吓破了胆,犹豫待宰的羔羊般呆滞在屋内,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直都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早已忘记或根本不知道人世本凶残。宁家镇内入侵者还没有到达的地方,都是人的悲鸣声,“余音绕梁”。
“噗。”屋外的悲鸣越来越大,宁远从修炼中惊醒过来,一口鲜血喷出,“是谁在此屠人?”危险的气息早已弥漫在空气中,他也就没有再多想,迅速起身跑向家里的灵堂。所幸的是入侵者还没有到达此处,不过,宁远察觉到,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家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火,看不见半点人影。不远处时不时传来族人濒死的哀嚎,被吓坏了的宁远奔向灵堂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冥冥之中,他觉得那里是黑暗中的灯塔,能指引着他,远离生命危险。几息过后,宁远来到了灵堂外,紧张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只因整个灵堂透出明亮而刺眼的光芒,宁远眯起眼,推开了灵堂的大门。
“吱——”门被打开了。众人异常紧张的看向大门,见来人是宁远,神色里忽的闪过一丝奇异,却都是松了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等待着什么。
只见堂内一个纷繁复杂的法阵内有宁臣重与妻子林月,女儿宁静,宁臣棠,宁子夜等人。宁子夜与宁静都在诡异的熟睡之中。在这的人,全部是宁家的嫡系,没有一个旁支。老祖宁前也在其中,淡然的站立在那里。看见门口的宁远,忽然微微一笑,对宁臣重淡然道:“是时候放弃废物血脉了。”
“是,老祖。”宁臣重恭敬道,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忍。林月抱着乖巧的宁静,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眼里满是欣慰,如释重负。
宁远欣喜的走步向父母,没有过多的注意老祖与父亲之间的对话。只是察觉到了父母的冷淡,顾及到族人间的严肃气氛,当下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
“现在还不能安心,再过十息这传送阵才能运作,离开这里才能安全。”宁臣重对众人缓缓道。众人立即神色严肃的注视灵堂的大门。越到最后,越是危险,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与此同时,灵堂的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踹烂。只见此人身着红衣,气息冰冷。破碎的木屑直奔法阵内的众人而来,宁臣棠随手一挥将木屑阻挡在法阵外。看似随意只见木屑坠地后还在不停的抖动,可见破门之人的功法强悍。宁臣重不着痕迹淡然道:“道友法力强悍,被阵法压制下,居然还有如此实力,宁某佩服至极。”闻此,林月眉头一皱,相处多年自然知晓自己道侣的眼界,能让他如此佩服的人自然是少数,说明眼前这人很是棘手。
“接下本道这一掌吧!”红衣人没有多言,只是飞到这阵法边上,大吼道。也不管宁臣重作何反应,凌空就是一掌。
嘭——两人这掌的威力顿时让周边的人都受到了波及,纷纷不自主的跌倒在地。唯有老祖宁前像没有事一样,青筋暴起,大喝一声:“走。”
宁臣重手掌发力迅速将那人震出法阵外,一个闪身来到宁远身前,在他胸前狠狠的拍了一掌。顿时,宁远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法阵也开始了传送。入侵者得到指令,迅速撤退。
“轰轰——”这个一次性的传送阵完成了它最初也是最后的使命,成功的将宁家几十口人传离了宁家镇。随后,这个传送法阵自爆了。剧烈的爆炸波动让逃离中的入侵者很是吃了一惊。回过头看,灵堂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了一个空洞的大坑,来带着整个宁家镇也是面目全非。
“这次谋划得如此完美,居然还是让他们逃走了。”红衣男子带着若有若无的不甘,揉揉纹有太阳几何图案的手背,眺望远处残破的宁家镇。
“只是少部分人。”身旁着较暗红衣的副手恭敬答道。
“杀的都是些废物血脉,不值一提。那些人逃走了,任务是失败了。只是,奇异的是叶澜没有出现。”不留意间皱了一下眉头,男子重新摆出了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仿佛刚才出现的皱眉只是下属们的错觉。男子环顾了一下这片凄惨的废墟,夜色正浓,不知道他究竟能看见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寒声道:“再晚一步,我们就得给这些废物陪葬了。”
“废物?谁人不知这最大的废物便是这元浩、元劫俩兄弟。给这些血脉废物们陪葬也算是便宜了他们了你们说,是吧?”飘飘然从天空中飞来一个红衣男子,面如白玉,肤若凝脂,只是言语间透露出刻薄。此人便是叶澜。
被换做元劫的副手神色很是不悦,若不是他哥元浩制止,早就冲出去和叶澜拼命了。元浩,也就是破门的红衣人,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因为这叶澜的红衣较之自己的要鲜艳许多,他在宗门的地位高出自己太多。
“怎么,现在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叶澜没有止住,继续刻薄道,“不知道,回了宗门会有怎样的惩罚等你。真是令人期待啊。”说着,还做出向晚的神情。
“不知叶道长方才又是在何处?为何没有出现?”元劫冷冰冰问道。也没有看向叶澜,似在对空气说话。
“哼,还不是那个臭看命的拦阻了本道,不然,他们又怎么能逃!”叶澜一脸阴狠,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这也是天理轮回,那臭看命的那么厉害,子嗣却都是一群废物,个个都不能修行。这群废物血脉如今全死了,也好。”说罢,也不顾元劫等人有何反应,一拂衣袖,跨步青天,飞走了。
“哼,那个妖人,走了也好。可是浩哥,那个东西没有拿到,我们怎么回去交待?”看叶澜不见后,元劫小心翼翼询问道。
“无妨,叶澜被困住本就是一个变数。只是那宁静老祖居然还有困住叶澜之力,却是令人奇异。想来,宗门对我俩的惩罚也不会太过严厉。”思索片刻后,扬手一挥,元浩冰冷道:“回宗门。”
这一群人一来便杀人,杀过人后,却是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这时宁家镇变成了空无一活人的死镇。
第二天,远方白色的鱼肚也似被昨日的鲜血渲染成了暗红。天阴沉沉的,四处寂静,仍是没有人语响。仿佛此处,也不过是回到了它原本的寂静罢了。只有乌鸦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秃鹫在这里进食,这声音回荡在宁家镇的天空中。
又是一个落日黄昏,天空下起了濛濛细雨。雨水飘到树上,花上,又或飘到残缺的尸体,暗红的土地上。雨水不足以洗刷干净昨晚的杀戮,断瓦残垣间,隐隐显露的是惨死的尸体和无尽的悲凉气氛。
像尸体般被埋在瓦砾堆里的宁远,因为冰冷的雨水和骤降的温度渐渐恢复了知觉,感受到雨水的手轻轻地动了动。从昏迷中缓慢醒来,慢慢地睁开了左眼,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随后艰难的睁开了右眼,俩个身影渐渐重合,这是一个冲着自己微笑的慈眉善目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