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闹钟的叮铃声,翻身起床,刷牙、洗脸、简单的护肤。
来到厨房,开始井井有条的准备早餐,一缕头发随着身体的节奏滑落到右侧,在阳光中显露得安静而平和,忙碌中准备好吃的,叫醒熟睡的丈夫,然后是隔壁房的儿子。
随意的吃完早餐,沿着固定的节奏,与上班的丈夫打招呼告别,然后带上儿子送去二十分钟外的学校。儿子中午托管在学校不用太过操心,丈夫已经在昨晚告知今天中午需要陪客户无法回家吃饭,久违的私人空间,让人无所适从,想想自己没结婚前是怎么度过这段奇特时光,似乎有点遥远甚至是模糊。
开始漫无目的的散步在繁华城市的街头,车就停留在学校附近,而自己却有点失去方向,走进不远处的咖啡馆,点了份摩卡,拿在手中暖暖的,转眼看向窗外,冬日的街头树叶有点凋零,但是不会显得萧瑟,只是有点清冷,无意识的摸出手机,竟然在头脑空白中点开了前几天好朋友发来的信息。信息的大概意思是想告诉她,曾经让她轰轰烈烈投入的爱情中的恋人,如今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一条酒吧街,当着某个酒吧的驻唱,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收到这条信息让人感到惊讶,就像是曾经以为被深深埋藏的东西在内心突然毫无预兆的复苏,并无关于爱情,而是一段深刻青春记忆。
自己从小就痴迷音乐,完全投入的喜欢,无论是平时走路还是在家总是要听着音乐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心,等到了大学就迫不及待的加入了音乐社团,但是加入乐团的日子却是有点无聊,和自己想象的不同,音乐乐团似乎总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组织在一起,相比这些自己似乎更喜欢学校里由大三师兄们组成的一个叫“自由”的乐队,每次他们举办活动自己必然到场,在昏暗的剧场里,跟随着他们的音乐而随意摇晃,眼神从没有片刻偏离,喧闹的击鼓声和动感的贝斯声就像一段奔腾的生命之歌,年轻的心在疯狂中泛起波澜,不知道是在怎样的情感之下,自己早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在那一切开始前,自己喝了一瓶红酒,然后在喧闹的音乐声中酝酿情绪,等歌声一首歌结束后,穿过人群,跨上表演台,夺下主唱面前的话筒,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稳定好情绪,告白了积累已久的爱恋,台下的抽气声和零星的口哨声是那么的明显,在沉默中有难堪的尴尬在悄然生长,突然面前的他笑了,笑得很纯粹,简单的一个好字,让她的恋爱在同学们的祝福或是嫉妒下轰轰烈烈的开展,她总是和他走在一起,这副画面就像是对金童玉女的演绎,他们从不吵架,默契十足。有时她会认为他们在一起的缘分早就注定,因为在相处中她发现原来他们很懂对方,有时甚至会错觉他(她)就是另外一个自己,这种惊喜让自己对这份恋爱充满期望。在大学几年里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吵架是发生在他毕业的那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似乎从充满了困惑和犹豫,她唯一的一次不明白他在困惑和犹豫什么,那种莫名的危机感让她感觉快要窒息。那天他喝了很多酒,身旁的她看了满地的易拉罐心中的怒火无法压抑,在烦闷中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喊叫发泄最近的无助和恐慌,她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莫名其妙,她真的很惶恐。在安静后他告诉她,他要去北京,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愿意培养他的公司,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但是他也不想抛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害怕答案。北京,是个很遥远的城市那里灯红酒绿埋没了梦想也打造着梦想,但是看着他眼泪的泪水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绝铁的说愿意,只要毕完业自己就会去北京和他在一起,靠在他怀里她心中觉得暖暖的,原来他这些天的苦闷和犹豫竟然是因为自己。
时光匆匆,他毕业了离开了学校,她开始孤身一人,时常感觉到寂寞,但是只要和他通话,听着他的声音她就会觉得幸福,通话的时间长度随着他的离去的时间成反向增长,他开始越来越忙,甚至忙得没有时间通话,这么深的感情面对着现实,她开始说服自己他还有梦想,他也是被迫无奈,自己应该体谅她,虽然心中想着说服自己,但是每当接起电话,那种无处发泄的委屈感让她不受控制的质问他,每次的结束只能不欢而散,她很痛恨这样的自己也很痛恨这样的现实,无数个夜里,想着以前泪水就无法控制的汹涌而出,但是却是舍不得说出那两个字。她试着让自己变得乖巧贴心,不和他争吵让他开心,但是在数次之后她实在无法忍受电话那头,他疲惫的声音。她在泪水中挂断了电话,这就是现实,美好的曾经还是敌不过现实。
那次回到家,妈妈看到消瘦的女儿心痛不已,苦口婆心的劝她放弃,但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幸福的过去,现在只是因为距离问题自己就要选择放弃,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还是在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是他在电话那头说出了那两个字,分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再也没能听清楚电话那头他说了什么,耳鸣声让她感到茫然。第一次在宿舍哭得那么毫不顾忌形象,如孩童般放肆啼哭,仿佛要哭尽所有的委屈,一切都结束了,在三天的时间里她滴米未进,滴水未喝,短短三天她变得瘦削了很多,眼窝深陷,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也是在突然之间,她想明白了,觉得为什们自己的人生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而去折磨自己,她想报复他,她想让他后悔,编辑了一堆语气决绝的文字发送到他的手机上,然后删除了所有有关于他的东西,心中有点空落落的,这或许是重新开始的感觉,抛弃了曾经填满了身体的东西,所有才会这么的空洞。
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她选择忘记,不去想有关于他的事,不听他喜欢听的歌,他喜欢吃的东西,他喜欢看的电影,慢慢的她发现自己也改变了很多,然后在某一天里,她带着笑脸与那个爸妈安排的男人相亲,他没有他的特点,他很稳重成熟,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无关乎爱情,只是生活。手捧着鲜花穿着婚纱,宣誓相聚白首,眼泪毫无预料的落下,接受着众人的祝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而今天竟然得到了他的消息,很久没有想过的人回来了。
收起电话,走出咖啡馆,开着车去到了这城市中的一条酒吧街,找到了指定的酒吧,虽然是白天但是酒吧里却很昏暗,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在驻唱点有一个人手弹吉他入情演唱。他有着好看的棕色头发,浓密的眉毛,直挺的鼻子,一切就如多年前,只是多了岁月的痕迹。她在台下的角落里点了杯鸡尾酒,双手合十放在嘴前,颤抖着,眼中有泪水即将滑落。这就是自己曾经毫无保留爱过的人啊,原来他老了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他的梦想是否已经实现,不再轻松快乐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是如此的让人心酸,好想像以前一样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但是隔了这么长的岁月,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短短的距离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她走在冬日的街头,抬眼看向天空,一切都如多年,但是一切都变了,双手擦在风衣口袋里,耸耸肩,面向天空,无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