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夜,全城宵禁。明明是热闹非凡的正月十五上元节,却偏偏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想得通,也没有人可能会想得通。
任凭着窗外喊杀震天,惨叫连连。这些手无寸铁的漠河百姓,没有一个敢冒头出声。
那是血淋淋的人间地狱,那是动辙便取人性命于股掌之间的刽子手。没有人出去,也没人有敢出去。
而这一夜,历来是最为欢乐激进的上元节,便在这样不断打杀的夜中,煎熬的渡了过去。
直到天明,一切归于平静,所有城内的人,这才终于浅浅的闭眼休息了一会。却又在冲天的大火中被猛的惊醒,不过片刻,便急急的起身,纷纷向外走。
一出门,便是口口相传的震惊真相:漠北客栈,惨遭清洗,灭门!一夜之间,上百人的客栈,化为飞灰!
黑摩诃鲜衣怒马,墨发飞扬的矗立在大火冲天的客栈之前,俊逸的脸庞微微沉落,薄薄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却是定定的望着那冲天的大火,双手十指,死死的攥着一根青色的束发带,却正是逍遥子之物。
师父,终于,你也要与徒儿为难了么?杀了徒儿那么多的侍卫,师父,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子殿下,所有人已全部带回,无一人逃走!”
有侍卫回转禀着,黑摩诃淡淡一额首:“嗯,知道了!”
拔转马头直奔回宫,脸色沉黑如墨。
这一夜,他失策太多,需要好好的再行布置。
不管是曦儿,铃儿,还是那个叫做冷希的男人,以及他的师父,以及墨言.......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人生一梦,如同白云苍狗。
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处白云道观,地势险峻,又陡峭难走,故此天长日久之下,已经成为了一座弃观。
四处白雪皑皑,冰天冻地,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立脚之地。
逍遥子披散着头发,身形佝偻的在前领着路,面色沉默,双眼无神。像是突然间被抽尽了全身的精气神一般,眼看着便活不了多长时间。
连曦儿紧紧的在身后跟着,数次想说些什么,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直到进了这间弃观,跟前再无其它路可走时。连曦儿疾跑两步,拦在了他的面前。
“疯道爷,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逍遥子一脸茫然的问。
连曦儿深吸口气,眯了眼道:“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又要救我?”
这两个问题,既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也是她一直想弄明白的地方。
逍遥子抿抿唇,明显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丫头,你别拦着贫道好吗?贫道身子不好,活不了几日了。你就行行好吧。”
伸手要将她推开,连曦儿固执的不让:“那好!既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可以告诉我,你把相公他们带哪里去了吗?”
睁眼醒来,她好像全身又恢复了力气,而眼前的逍遥子道爷却变得更加的猥亵,也更加的佝偻了。像是一坨被茁壮的树干吸干了养份的黑土粪一般,全身上下,便只剩下外面的这一层壳了。
又惊又怒之后,发现这周围除了她跟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冷希呢?小翠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