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儿,夕儿……”伸出去的手,终于无力的落下。颜淮颓废的跌在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而无神。
“噗!”突地吐出一口鲜血,颜淮痛苦的趴在桌子上。
“老,老爷,你怎么啦?”巡夜的下人路过书房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扶起颜淮的身子,并给他倒了杯茶,伺候他喝下。
眼见颜淮好像清醒了不少,下人才哆嗦的说道,“老爷,你先休息一下,小的,小的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别。”颜淮一把抓住正与离开的小人手臂,“去,去把李管家找来,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可是,老爷你……”
“快去!”暴怒的呵斥一声,带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是,是,小的这就去。”小人忙不迭的应承,飞快的跑了出去。
呵呵,仙儿,仙儿!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自卑,是我的懦弱,毁了我们本该有的幸福生活。若是我能自信一点,若是我能坚持一些,若是我不那么自以为是,是不是我们早就了解了彼此的心意,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不会这么痛苦的错失了十八年,还害了我们的女儿,她,她现在一颗心都系在阳儿的身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道惊雷劈下,颜淮虚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蓦地又突出几口鲜血。
老天啊,你是在惩罚我吗?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罪孽深重,你惩罚我吧,你劈死我吧。求你不要惩罚我的儿女,他们都是无辜的,错的人是我,为什么受苦的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李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慌张的跑进了书房,扶起地上的颜淮。
“没,没事。”
“老爷,我,我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不,不用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李管家说。”颜淮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个下人先行离开。
“老爷,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厚紧张的问道。
“我要立遗嘱!”
“遗嘱?”
“大哥,等等我。”
“大哥,你在哪儿?”
“阳……”
“不要丢下我……”
苍茫的暴雨中,早已失去了颜正阳的身影,夕沫只能毫无目的的在雨中奔跑,一遍遍的呼唤着颜正阳的名字,而回应她的只是簌簌的风雨声。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曼妙的身躯上,脸上的丝巾早已不知所踪,雨点打在脸上让她睁不开眼。
雨一直下,夕沫在雨中奔跑,和颜正阳在一起的点滴记忆像洪水般铺天盖地的向她涌来,一幅幅画面,一个个声音,将她团团淹没,她再次跌倒在雨水里,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居然真的是颜淮的女儿,真的是颜正阳的妹妹,呵呵,在她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只是老天爷的一个恶作剧。
夕沫匍匐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独寂寞瞬间以上心头,好像又回到了孤儿院那间冰冷的小黑屋里,夕沫浑身颤抖,宛如被遗弃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大哥,不要离开我。”
“大哥……”
夕沫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痛哭出声。
“夕沫……”沙哑的不确定的声音在正前方出现。
夕沫从指缝里看见了一双蘸满了泥水的黑色靴子,心头一喜,慢慢的抬起了头,颜正阳伤痛欲绝的面容正心疼的看着她。
“大哥……”下一秒,夕沫狠狠的扑进了颜正阳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呜咽出声。
颜正阳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半响,终于轻轻搂住了夕沫的腰,将头埋在夕沫的颈窝,沉痛的闭上了眼,然后慢慢用力,用力,终于紧紧将夕沫搂在自己怀里。
雨点无情的打在两人的身上,两人却仿若不觉,静静的在雨中相拥,感受这片刻的宁静。只是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只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开口,他们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拥抱了。
雨,越下越大,两人宛如一对雕像般纹丝不动。
只是,感受到夕沫慢慢变得炽热的体温,颜正阳缓缓睁开了眼,眸中闪着深刻的绝望和伤痛,伸手搭在夕沫的肩上,想要将她推开,她已经在发烧了,在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感受到颜正阳的动作,夕沫却只更加的搂紧了他的脖子,倔强的不愿让他将她推开。
“夕沫……”颜正阳惨淡一笑,眸中的绝望的痛苦,“放开我,你发烧了,必须要找大夫医治。”
“不,我没有发烧,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想要靠在你怀里,好好抱着你,不要推开我,不要……”夕沫紧紧搂着颜正阳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住摩挲,就是不肯松开,可怜兮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乞求意味。
心痛的无以复加,颜正阳仰头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掩去那哽咽的语音,在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决绝,“夕沫,听话。”
夕沫的身子被强硬的力道推开,泪眼摩挲的她不甘心的抬头凝视着颜正阳深情痛苦的眸子,可怜兮兮,“阳……”
“不,别叫我阳,你还是叫我大哥吧,毕竟,我们,我们……”心脏宛如被刀剜去了一大块,疼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颜正阳别过脸去,不敢看向夕沫深情凝望的眸子,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次将她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