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城门边,楚漓依旧一身黑色劲装,脚跨纯黑良驹,那冷硬的俊容更显帝王霸气,紧紧抿着薄唇,黑漆的眸内隐隐闪着几丝急切和不安。青月依旧那般温文尔雅,一身青衣风轻云淡,淡淡的眸色中有着日夜兼程的沧桑。
“夜皇、贤王大驾光临,梦泽来迟了,还请恕罪啊!”岳梦泽又挂上了招牌笑容,乐呵呵的上前行礼。
“我是来带晚月回南楚的!”没有过多的话语,楚漓冰冷的口气比四年前更甚,直言不讳的道出自己的目的。
刚刚还热闹的现场气氛因楚漓的这一句话而被冻结,就像他一身森冷黑衣一般,僵硬到大家谁也活跃不起来。
冷眯着眸子,楚漓霸气的视线一一扫过岳梦泽、齐晖和玉碎,恍如刀子一般定定的停在了岳梦泽的脸上,薄唇再启,“带我去见晚月!”
“夜皇,梦泽已经准备妥当一切,稍后的接风洗尘宴夜皇就可见到晚月,现在请夜皇和贤王先随梦泽进城可好?”岳梦泽没有料到楚漓一开口就是这般强硬,轻轻抽了抽嘴角,上前弯腰说道。
“不必!我不累!我要马上见到晚月!”楚漓在众人面前并没有自称朕,但是那股仿佛天生的天子威严是那般浓厚,竟让齐晖等人也是心有几分怯意。
“这……”岳梦泽犹豫,视线撇向齐晖,示意他上前说一句。
齐晖紧紧的拧了拧眉头,视线扫过众人,他何尝不想再见晚月?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无声的叹口气,齐晖上前一步:“夜皇,晚月说今日傍晚时分她亲自在岳府设宴,为我们大家洗尘。夜皇,还请稍安勿躁!”
“楚漓,我们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你别摆着臭脸!”玉碎看着楚漓的样子很不爽,忍不住开口冷哼一声。
一道剑光骤然贴着玉碎的耳朵划过,飞快的削断了他耳畔的几根发丝,七夜身影一转,剑回了剑鞘。“玉碎,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无能了!”
“你找死!”玉碎大怒,五指成钩折了一截杨柳,飞身冲向七夜,“来,看看是谁无能!”
“玉碎!”齐晖身子跟着飞起来,大手一把抓住玉碎的肩膀,将他按住,“别他还没动手,我们倒先斗了起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哼!”玉碎虽暴躁却也够冷静,狠狠瞪了七夜一眼,丢了手中柳枝,“七夜,看在齐晖的面子上我这次不和你计较,下次你可没这般好运!”
“七夜随时恭候你的不客气!”七夜面具下的唇冷冷一勾,万般邪气。
“够了,七夜!”一直冷着脸的楚漓淡淡开口,七夜立即恭敬的坐直了身子,不再言语。楚漓的视线落到齐晖身上,眉头微拧,“你说的他还没动手是什么意思?”
“不愧是夜皇,警惕还是这般好!只是夜皇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齐晖嘲讽一笑,接着说道,“离歌,你的情报司又出现一次小错误了!”
“齐王此话何意?”离歌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丝毫不为齐晖的讽刺所动。
“好了,大家怎么说多少都有点关系,不要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楚漓,齐晖,这件事情事关晚月的安全和天下的稳定,请你们先放下私人恩怨!”虽然这里是洛城,不担心被人知道他们的对话,但是岳梦泽还是被他们弄的有些火了。
“事关晚月的安全?”楚漓雷打不动的冰冷表情狠狠抽了一下,声音依旧冰冷,但那音调却是不自觉的高了许多。握住缰绳的大手青筋梗立,黑眸灼灼如火。
“夜皇,他们说的是十六字命判!”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青月微微一笑,催马上前,“夜皇,我们还是先进城吧!”
楚漓闻言脸色大变,师傅曾对他说过,十六字命判出现之时,就是天下动荡之际。难道师傅所说的十六字命判的主人和大师所说的有缘人,就是指的晚月?
“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百年传承,在你们这代影卫手里,这天下是势必要动乱了!漓儿,记住,十六字命判出现之时,就是天下动荡之际!如果你们没有把握保住这和平,那就加速它的分裂!切记不可强求!”
师傅离去之前的话犹在耳畔回荡,楚漓的脸色一点点白了起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晚月最后岂不是要被……
想到师傅说的最后一句话,楚漓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端坐在马上的身子竟微微一晃,眼前一黑,他差点跌下马去。死死抓住缰绳,楚漓厉声怒喝:“离歌,这到底怎么回事?”
离歌脸上的笑意未减,只是眉头皱了几分,“夜皇,这天下大势,从北齐上卿夺了那件东西开始,就已经不在你我的掌握之中!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呢?”
从接到北齐上卿在十六郡出现之时,他的探子就探到了这一消息,但是他没有告诉楚漓。不是他不够忠心,而是已经没有必要!那件东西的丢失,早已注定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了!
余晚月,即使她不想为红颜,也注定要祸水一场。
看看今日到场之人,这个答案还需要再解释吗?
众人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离歌的话语像一把锤子重重砸碎了他们最后的奢望。齐晖,从他的父王告诉他十六字命判之时起,他就清清楚楚的知道,晚月势必会被卷入烽烟。
楚漓,他一样清清楚楚,或许从他被误绑开始,命运的齿轮已经在旋转。波澜不兴的心,甚至都未为珍儿起多大的波澜,但是因为余晚月,他四年来痛苦不堪,午夜梦回,每每都是那张倔强的脸,那番决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