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1)
售楼部似乎又恢复到了大战前的平静，人人都知道马上就要变，却都不敢率先承认这种变化。
莫莉一反常态，俨然成了积极分子，早来晚走，兢兢业业，表面上看她与孟非不咸不淡的结束了一段刚刚萌芽便被掐死的恋情，而且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王博和小林，反倒是一副常态，上班打卡，下班打卡，一步一步按部就班起来。
置业顾问们一如既往，工蜂一样嘤嘤嗡嗡，忙忙碌碌，却看不出忙碌的成果。
临近春节，购房人的热情渐渐转移到年货上，购房的淡季到了。
烂尾楼“求实大厦”迎风而上，启动了。
吴越利用难得了一点时间差，仔细观察着副手莫莉，主管王博和小林，天域旧楼盘的副主管薛白也在她的考察之列。
这几个人谁能做坐镇求实大厦，是她急需解决的。
很明显，除了薛白，其余三个人都知道“求实大厦”是个问题，是销售的死穴。
对于谁去谁死的求实大厦，除了观望，没有主动请缨的，貌似谁也不想在未来的业绩考核上填上败笔。
交流才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几个人心有灵犀，接下来顺理成章，售楼部的几个领导开始频频聚会。
这一日，他们在巴蜀人家吃了热闹的火锅，便相约着来到了预定好的酒吧。
天堂在左酒吧里，人进人出，很热闹。
除了酒鬼，这世上大多泡吧的人都是醉翁亭主人。在乎的不是八加一，人在酒外，要的是那种氛围和遐想。
都说是酒逢千杯知己少，不过上班之余泡吧真是白领们最好的消遣。哥儿喝的是寂寞，姐儿品的是无聊，于是寂寞碰上无聊，无所不聊。
此时七号卡座上的桌子排了一溜冒着幽幽蓝火的火炬，莫莉与王博正十五二十，斗的正欢。
“二十！”
“十五！”
“十五！”
“十！”莫莉挑眉大笑，伸手做了个V的胜利姿势。
王博咧了咧嘴，略皱皱眉，一仰脖，将烈性的火炬倒了嘴里。
“王博，你可悠着点。”吴越和小林看见王博连输三局，不由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谁说的。吴越，咱们来一局，换换花样！”
“换一个，一局定输赢那是欺负你。棒子，虫！五局三胜！”吴越抿了一口酒，举起了右手。
王博揉揉眼睛，也举起了手。
“来来来，我就不信赢不了你。”王博扫了一眼，舞池中心，此时一曲已了，一个打扮的象加州火鸡一样绚烂夺目的歌手正举着麦克走上去。
“王博，我看你坐今晚坐水门上了，小心晚上爬回家，就你那块头，我可背不动。”小林窃笑，正好音乐响起，小林急忙对着莫莉做了个请的姿势。“莫莉，请！”
两人放下手里的火炬，笑着走下了舞池。
“你今天没看黄历！”吴越举起杯子，与王博一同干了，这才慢慢悠悠说。
“出门前，忘烧香了。”王博皱眉，龇牙咧嘴干了酒，露出一副苦相。“自从出了娜娜这丫头的事，我就一直走背字儿，春节我要去庙上撞撞钟。”
“去寒山寺？”吴越放下杯子。
“郊区的大悲寺。”
“嘁，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
“WHY?”
“你说呢？”吴越瞟了一眼正在舞池的莫莉和小林，两人跳的十分HIGH！
“吴越，你一年后回总部？”王博按了按服务铃，又点了四杯酒。
“确切的说是十五个月内，如果不出意外。”吴越看了王博一眼，轻轻托起杯子凝视着里面的流光溢彩。“我这几年基本都在分公司，也该回去了。”
“滨海不好？”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乡。”吴越哈的笑了一声。“怎么问这个。”
“啊……没什么，咱们这风景秀丽，人际关系比总部还简单一些，。”王博揉揉太阳穴，垂下眼帘 。
吴越饶有兴趣的看看，起了点疑心。
“你怎么看求实大厦？”吴越极其洒落的喝下一杯酒，盯盯看着王博。
“……从前的出租率是25%，入不敷出，号称求死大厦，前几个销售主管都因为业绩问题接二连三辞职走了。老实说经营写字楼不是咱们的强项，败得有点惨。”
王博心里咯噔一声，不提防吴越会单刀直入，不得不硬着头皮，斟酌自己的一字一句。
“嗯，初来时我以为求实被银行收回了。”吴越的上半身随着外面的音乐轻轻摇晃，十分惬意。
“你怎么看？”话题已经展开，缩了缩不回去了。
“地理位置优越，这是毋庸置疑的，就滨海市中心的商业圈来讲，大有可为。只是……不足是举架偏低，做大写字间略显压抑；门前的场地狭窄，停不了多少车。”吴越停止了摇晃，坐正了身子，双手交握在胸前，笑了。
“现在梁总他们已经定下来启动，你准备怎么做？”王博见话已入港，连忙向吴越的位置凑了凑，摆出一副不耻下问的实诚样。
既然不耻下问，那就推心置腹。
“要有人常驻求实大厦。”吴越瞟着很HIGH的莫莉和小林。“你认为谁最合适？”
“这？”王博惊出了一身冷汗，吴越今晚似乎铁了心，步步紧逼。
“除了求实，涵翠二期都是问题。”吴越不动声色的举杯，又一杯火炬下肚，这才侧着头，用两人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于我们部门，业绩是考察员工最有说服力的依据……”
王博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第二副经理的位置空了三个月，没有提拔小林，没有让他官复原职，没有从外面招聘。
吴越不曾对几个老总提起升职的建议，看来吴越这个上司，总是摆脱不了女人的天性，杀伐决断貌似干练利落，却依旧免不了拖泥带水。
他不知道“求实”是机会还是陷阱，是冒险还是机遇。
职场毕竟是利益交换的地方，如果他主动替吴越分担，她是不是能力保自己升职，进而攀上梁家铭这棵大树。
如果不能，如果不能呢？王博自嘲的转着杯子，职场生活就像一条狗，整日追逐着所谓利益权利的骨头。
“我正愁呢，我这组的业绩差了些。”
“有时候不仅仅是能力，和运气也有关系。”吴越住了口，她看见莫莉走近了。
“嗨！怎么不去HAPPY？”小林和莫莉跳的满面通红，踩着音乐的鼓点飘了回来。
“王博喝晕了。”吴越站起来将手递给小林。“来一曲！”
“请！”小林伸出了手，两人很快旋进舞池。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王博叉起一片西瓜送进嘴里，慢条斯理说道。“前几天我跟哥们儿去和风料理吃饭，刚好看见吴越和一时尚美女在那里吃饭，一时好奇，就问问吴越在滨海是不是有亲戚什么的。”
“亲戚？”莫莉的很惊讶的看着。
王博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笃定莫莉绝不会去找吴越求证这话的真伪。
“跟姐妹一样亲热。”王博又倒了一杯酒下肚。“今晚可输惨了，喝的我头疼，明天迟到找你要罚款。”
“嘁。”莫莉陷在松软的沙发里，端起了一杯酒。“吴越怎么可能在这里有姐妹？你眼花了吧。”
“那女的很时尚，头发是栗色的。”
莫莉的思绪早飞到从前，王博的话点醒了她，尤其是第一次吴越开车的时候，很明显对滨海的路面很熟悉，显然熟悉街路的样子。
“王博，你是不是对那女孩儿一见钟情了，想让吴越给你介绍？”
“我可高攀不起，就不做梦了，那美女我哥们儿认识，好像是某高官的千金。”王博举起杯子，轻轻嗑了嗑桌子。
“真的？”莫莉的脸现出惊诧的表情。
“嗯！”
“不一般啊！”莫莉若有所思。“吴越是不是建议你去求实？”
“没，听那意思，总是有一个要去的。”
“呵，你可别犯傻，马上就要官复原职，别在这时候去当敢死队。”
“我？官复原职？”王博苦笑了一下。
“严总明天就会找你，打赌。”莫莉笑的高深莫测。
“您好！”服务生的话打断了两个人。“这是二十七号台的客人送给您这桌的。”
八杯酒依次放在了桌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