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诚见大家都不作声,先行开口问道:“你将这些祸事引到我们身上,总该通报一下姓名吧。”
少年看向他:“我叫剑觅,是你的债主,你欠了我一百两。”
吴子诚浑然不在意,又问道:“碧湖是谁?”
“怎么,我的仆人,用得着向你通报?”明月夜却是忽然出声阻拦道,“再说,这一路上的刺杀,路上还指不定谁拖累谁呢?”
“你……”想到出发的第一天自己就被骗,确实是拖累了别人,吴子诚忽然又感到有些不对,“那对男女当时说——明月夜上了他们的当。对,明明是想要杀你的人,怎么会误打误撞对我下药?”
明月夜“哎呀”一声:“你们的皇帝为我贴了个万两的悬赏皇榜,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你这么的帅气逼人,比我只差那么一点,别人肯定会认错人啊。”
吴子诚依然感到有些不对:“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出了京都城?”
明月夜无辜道:“我怎么知道?在平古你们瞒的那么好,谁知一出了平古,就有人不断冒出来。恐怕是你们自己人出了问题。”
吴子诚百思不得其解,车舆后的奇多瑞也没有了动静。
几人就这样沉默着听着马车前行的辘辘声,一路无话。
让人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四五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刺杀,一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忐忑,不知是怎么回事。江子殷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坚持不再坐在马车里,每日反随着吴子诚和奇多瑞骑马在外面观察情况。
小石头伸出脑袋,看着外面的灰尘飞扬:“江哥哥,明哥哥让你进来。”
身后明月夜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明明是你想让她进来,怎么还偏偏推到我头上。”
小石头捂着脑袋,问道:“不是哥哥你说的?”
明月夜一脸尴尬:“你江哥哥病刚好,是不应该这么辛苦在外面。”
江子殷听到这句话,摇摇头:“这几日有些不对,一路上不会连一个刺客也没有,说不定他们在预谋更大的圈套,我还是在外面观察情况为妙。”
明月夜道:“这都是什么想法,没有人来杀我们,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怎么一个个反而沉着脸。”
江子殷没有答话。
那身骑矮马的剑觅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偷儿也有吃瘪的时候。”
明月夜瞪了他一眼:“先想想应该怎么解决满月楼的追杀令吧,还有心思来嘲笑我?”
剑觅听见,愁着一张脸,闭口不言。
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车夫剑踪却是开了口:“马上就要到朔城了,那是个小城,我们是绕过去还是进城!”
江子殷在前面听见朔城两字,回过头毫不迟疑的回答:“我进城,你们先走!”
吴子诚看向她道:“子殷,我们应当迅速赶往宁州才是,为何要进城,这不是拖延时间。”
江子殷只是不语。
吴子诚又问道:“难道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进朔城不可?”
江子殷看向远处,拍马前行,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小石头,你们先走,我去朔城,几天后跟你们会合。”
“喂,子殷——”吴子诚在后面喊着,稍一犹豫,也拍马跟了上去,吴子诚一走,奇多瑞自然跟上。
“公子,”马车外的剑踪问道,“我们是怎么走?”
明月夜看向眼巴巴望向自己的小石头,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跟上去呗!”
剑踪领命,马鞭在空中虚击一声,四匹马撒开蹄子,全部都齐步快速的跑起来。
***
朔城的确是个小城,但是这里却因为玉石矿,而发展成现在繁华的面貌。街上到处都是玉石珠宝铺子,就连路边也有不少玉石贩子。
虽已临近傍晚,但是路上依然人来人往,一行人找了个城内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准备歇脚,江子殷率先走了进去。
客栈掌柜见进来的客官是个提剑的公子,便对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见到,立即去了门外牵马。
掌柜亲自迎了上去,笑问道:“客官一人?”
江子殷回头看向身后的一行人,递出两锭银子:“五间房。”
掌柜接下银子,神色自然的放入袖中,向前带路:“客官,请随我来。”
于是明月夜扯着小石头,吴子诚和奇多瑞,剑踪剑觅,最后跟上的是一直没有给人多少存在感的婢女——丝蕊,全部人都跟着掌柜上了楼。
“我们客栈只负责每日早餐,其余并不负责。”将客房全部都安排好后,那客栈掌柜说道,“客官若要用饭,我们客栈斜对面便是城中最大的酒楼——迎客来,迎客来分布在燕和大小的城中,所以里面各大菜系应有尽有。”
江子殷点点头,道了声辛苦,那掌柜便下了楼。
***
斜对面果然是一栋金碧辉煌的酒楼——迎客来。迎客来一共三层,每一层都各有特色。一楼装潢极为奢华,每桌都坐满了客人,桌上觥筹交错,不断有人叫喊拼酒。二楼则是一间间幽静的雅室,三楼的雅室较二楼相比更加不同,而是一个个别致馨雅的花厅。三层楼各有规格,规格不同,自然价格不同。
一楼的小二见有人上门,立即扬起了笑脸:“客官,请进!”看向门边,却是愣了一愣。
有注意到门边的人,也惊了一惊。渐渐的,整个一楼大厅全部都静了下来,刚才热闹非凡的场面一去不复返,所有人都向门边看去。
江子殷手提长剑,冷着一张脸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明月夜拉着小石头,正稍有意趣的看向楼内客人。后面跟着头戴斗笠的剑踪、身背短枪的剑觅,还有一声不吭的丝蕊。
最后的吴子诚和奇多瑞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以为有人拦路不让进,都抬头向前看去。
店小二是最先反应过来,回头对着掌柜的做了一个“江湖中人”的口型,又急忙上前:“客官,二楼有不少雅座,极为清净幽适。”
江子殷看着楼中乱糟糟的客人,皱了皱眉头,却是抬步向人群最密集处走去。身后的人都惊讶的看向她,似乎从她说要来朔城起,就是一副反常又让人看不懂的样子。
店小二苦着脸看向掌柜:“这尊大神不知要吓跑多少客人了?”
掌柜横了他一眼,急忙出了柜台,跑向直向人群中走的江子殷:“客官,二楼雅座清净幽适,且菜价同一楼相同,不如让我引几位客官去二楼?”
江子殷看向他,冷冷道:“我就要在这里用餐!”
掌柜闻言,又道:“那不如客官到三楼,那里地方宽广,又布置的别致馨雅,更适合客官这种非一般的人来用餐。”
有一个客人坐在一旁,早已将掌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免有些不满。那客人边打着酒嗝,边问道:“我说,宁掌柜,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们上二楼,你就要将菜价提高一倍。去三楼,你就提高三倍。到了别人身上,反倒是和一楼的菜价相同。怎么,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在一楼吃饭的人穷酸,没有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