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八百人有没有真的信任钟源,钟源都已经无所谓了,带着这八百人,只是为了给王孝宗做个样子看看,不然自己一个人去,烧了人家大营,显得太高调了一点。鬼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隐藏力量。在没有强力手段之前,钟源都决定一直低调下去了。
八百人,一人一匹马,出阵二十里后,放马回营。八百人乘着夜色,悄悄潜进了旷野中。
燕兴也跟着一起来了,他本不必来的,燕兴告诉钟源,他来只是为了锻炼一下胆子,希望有一天能像钟源一样,能够骂天,能够站在二十万人面前不怂。听到这话,钟源笑了笑,没有搭话。钟源有着特殊的力量,所以他才能横行无惧,燕兴,只是一个普通人。钟源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下燕兴,“说不定你以后就成了我这样的人,或许比我还厉害,四方英雄,八方豪杰,见到了你纳头便拜,那才是厉害。”
这是钟源的原话,燕兴听了之后很高兴,眉飞色舞。然后又问钟源,这是一种什么说法?钟源抬头望天,从嘴缝里蹦出四个字。
“王八之气!”
“王霸之气,嘿嘿,将军吉言,如果有那一天了,卑职还跟在将军身边。”燕兴笑着,笑的很开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钟源不懂行军打仗,在他看来,烧粮草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过去,放把火后,再从里面砍出来,那才叫真英雄。身边这八百人,钟源带着,主要是为了能多放几把火,烧的干净一点。
“将军,已经进了贼寇的地界了,我们没马,放不了斥候,待会要是遇见敌军,只怕是要完蛋。”严松凯也跟着来了,他说他也想试试一拳打死二十万人是个什么感觉,但钟源知道,这是严松凯在讥讽他,出兵已经成了既定的事情,八百人就不得不跟着钟源。
“也是个麻烦事,九龙县附近又没有什么山林之类的,一望无际的旷野。燕军的斥候,肯定像蝗虫一样到处都是。虽说将军答应了下来。这差事,难啊。”燕兴望了望四周,有些为难。
“妈蛋,早知道就不接这差事了。”钟源摸了摸头盔,有些后悔。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钟源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发现晚上没有月亮,等待会入了深夜,悄悄潜进去,应该可以吧?
左武卫营地,中军大帐之中。
王孝宗和一个中年儒雅男子在一起讨论着事情,外面已经被亲兵严严实实的包住。
“卓先生,诱饵已经放了出去,只是有些变故。我也有点不放心。”王孝宗看着男子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中年男子,正是行军总督,卓不凡。
“噢?这变故,王将军从何说起?”卓不凡问道。
王孝宗这才把钟源从被救起,再到封将的事情说了一遍,卓不凡听罢,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刀枪不入,这。。蜀山的剑,关内的刀,道宗的气,中原之中的门派,只怕是没这等秘法啊。。等等,西域佛教。那些罗汉们,不也是刀枪不入么?”卓不凡突然想起来,西域佛教的那三千罗汉,不是也刀枪不入么。
“莫非,这钟源,竟是那西域疯子座下的罗汉?”王孝宗大惊。
西域佛教,那真的是一群疯子,没有惹到他们,那就是和和气气的,惹了他们,那就是一群真疯子,当年太祖收复中原后,带兵一直往西打。却被那群佛教疯子给拦在了楼兰,据说还和太祖打了一架。如果真是佛教的人,那这事情就难办了。
“先生,这,这可如何是好。”王孝宗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卓不凡。
卓不凡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按你所说,那钟源没有剃度,说话大大咧咧,观其模样,应该不是佛教之人,这个还得留意一下,有刀枪不入的本事,应该不会轻易的死在九龙县。如果死了的话。”
卓不凡眼神一冷,道:“把知情的人全部杀光,就好了。”
王孝宗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也怪我,自作自受,那就依先生之计。程大牛五千人,宋世豪五千人,全部带马,一万匹战马,不怕南燕那些乡巴佬们不动心。此计若是成功,我还要多谢先生提拔。”
卓不凡笑着摇了摇头。:“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你我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帮你,应该的。”
烦心事都去了,帐篷里传来爽朗的大笑声。
已入深夜,钟源带着八百人慢慢的朝九龙县摸去,乌云遮蔽了月光,八百人就好像蒙着眼睛的瞎子,一点点的摸了过去,中途遇见三拨燕军斥候,所幸趁着夜色躲了过去。不知不觉间,一群人距离九龙县还有三十里地。
钟源强定心神,唤来燕三,道:“索性我们运气好,好歹摸到了这边,你给我出出主意,怎么烧。”钟源没喊严松凯,不是鄙视我么,那就鄙视去吧。
燕三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才悄悄的说道:“将军,你就没发现这事情怪异的不行么。”
钟源一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压低声音问道:“那里怪了。我怎么没发现。”
“将军想想,二十万人,驻守一个小县城,那肯定是滴水不漏,燕军也不可能把粮草辎重放在城外吧,咱们这,连进城都难。怎么烧人家粮草,将军可还记得,大将军开始是说让将军你带兵五千,马匹兵器随便拿,常理来说,干这种事情,多多少少都要带些马,我们走的时候将军可能没有注意,宋,程两位将军,一人要了五千匹马,一万匹!!燕军缺马。我在路上琢磨。这,这,这怎么看怎么就像是一个死局啊!将军。”
钟源一惊,仔细想了想。
“妈蛋,那老匹夫!要是老子能活着回去,我便亲手了结了他!”钟源大怒,说话的声音也稍稍高了一些。这一下可不得了。
得知事情的军士们当然是群情激奋,严松凯怎么想也想不到,居然是大将军想要他们送死。钟源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送死,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退兵,毕竟八百陷阵营军士,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死在这里。此时正值军士们群情激奋放松警惕的时候,天边却传来一道喊声。
“有敌入侵!!!”
钟源脸色一变,妈蛋,被发现了。军士们听到那一声喊声,就知道多半跑不了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八百军士结成圆阵,将钟源三人护在了中心。片刻后,黑压压的一片军士便将钟源他们包围。
为首走出一骑,开口喊道:“大将军仁慈,尔等投降,便绕尔等不死。”说白了,还是看重了陷阵营的装备。燕国缺铁,像陷阵营这样的装备,他们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话音刚落,严松凯就呸了一声,喊道:“陷阵营将士,从来只有站着死的好汉,没有跪着生的懦夫,老子待会就亲手取了你的狗头,看你是不是还能说的出来。”八百陷阵营的战兵们也开始大声喊道:“砍狗头!砍狗头!”
中间的燕兴居然也敢扬起头就喊,喊得还各位卖力,喊得双目血红。钟源有些复杂的看着严松凯。叹了口气。一条汉子,只怕又要冤死在这里。
严松凯正喊的起劲,变故却陡然发生,一道白色光线形成的箭矢突兀的出现,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严松凯的胸膛前,正要穿胸而过之际,一只手,出现在了严松凯的胸前。
“金刚!”
那是钟源的手,钟源反应速度要比很多人都快,燕三站在钟源身后,钟源自己有金刚,箭矢的目标,就是严松凯。
叮的一声,箭矢入手,钟源的胳膊开始剧烈的颤抖,手臂慢慢的靠向严松凯,钟源嘴角一狞,一把将箭矢抓住,举过头顶,箭矢浑身都是白光,在这个黑的不能再黑的黑夜中自然是显目无比,然后,一把将之捏碎,一股劲风,从破碎的箭矢中冲出,穿着重甲的军士竟然都抵挡不住,摇摇晃晃的,不远处燕国穿着布甲的步兵更是不堪,直接被掀翻了一层。这一箭要是中了,钟源敢保证,这八百人,最起码有一半要没。
虽然不知道射这箭的人是谁,但钟源就是要举过头顶,给那人看看。意思很明显。
“雕虫小技!!”
钟源大声的喝道。
四周的军士们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大声嘶吼着,刚刚从鬼门关逃脱出来的严松凯,甚至来不及感谢钟源,就红肿着眼睛嘶吼着。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燕军鸦雀无声,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一道声音。
“杀光他们,留下那小将。”
几百只巨大的牛角号被吹响,苍凉的声音从旷野一直传到了左武卫大军中,也传到了正在厮杀中的程大牛,和宋世豪耳朵里。
钟源听着震破天际的号声,放肆的大笑着。陷阵营军士们嘶吼着,燕兴,严松凯红着眼睛,拔出重刀。弓箭已经用不上了,即将到来的,是惨烈无比的厮杀。
“知道老子在打仗的时候最喜欢干什么事情么?”
钟源大笑着喊道。
“老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对着那些杂碎的脸,吐上一口唾沫!就像这样!”钟源说罢,呸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
八百战兵,严松凯,燕兴,死死的盯着那围住他们的燕军士兵。
“呸!”
这一声,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