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2)
相信我，好吗？”阿梅听了HELLEN一席话，真的有些感动，连连点头：“嗯，HELLEN姐，谢谢你！”HELLEN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阿梅似鼓足了勇气，终于说出了原因：“家里的歌厅被烧了，妈妈又病倒了，家里处处需要钱，可是，我现在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哦，原来是这样。”HELLEN理解地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阿梅，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介绍你去电影片场做临时演员好吗？客串一些小角色……还有，对了，我还可以帮你联系去一些富豪举办的私人酒会唱歌，挣钱会比较多一点。”阿梅喜出望外：“HELLEN姐，太谢谢你了！”转而，情绪马上又低落了：“我是不是很不适合在这圈子里混？我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对，我感觉糟透了。”
HELLEN笑了，开始真心喜欢阿梅了：“在这个圈子里混，永远不要给自己下结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去到哪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阿梅不解地问：“你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吗？你喜欢这种整天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吗？”HELLEN开导着她：“不管你喜不喜欢，这就是演艺圈，这是它叫人讨厌的地方，也是叫人着迷的地方。”“噢，我快受不了了。”阿梅梅艳芳菲的情绪波动起来。HELLEN坦言：“阿梅，我实话告诉你，你是我主动争取到的艺人。”“主动争取？”阿梅大吃一惊。
HELLEN点头：“对！我主动向公司说，我要做这个艺人，我愿意拿我手下两个发展还不错的歌手跟你换。”阿梅还是不敢相信：“你为什么对我这个……男人婆感兴趣？”HELLEN继续道：“因为你身上有种极端的东西，不是大好，就是大坏，我愿意赌这一下，赌赢了，世界就是我的！阿梅，你愿意跟我一起赌吗？”略顿了一下，阿梅道：“我不赌！我爸就是个赌徒，我痛恨赌！谢谢你，HELLEN姐，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会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你看中我是对的，你没有看走眼。”HELLEN鼓励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这个艺人我做定了！加油！”阿梅：“嗯，加油！”此时两个人手握着手，相互致以信任的眼光。
几天后，阿梅去了片场，HELLEN说到做到，果真介绍她来客串。阿梅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拍电影是什么模样。
片场里，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地布置灯光，铺设移动轨道等设备。她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碰到人。她没看到人家，人家眼尖，早发现了她。何耀文从身后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阿梅十分欣喜：“怎么是你啊？你好！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正是那天下雨，自己强行坐上他那辆的士的那个年轻人吗？他还轻轻地哼着《风的季节》。阿梅今天是第一遭仔细地打量这个男孩。他怎么长了这样精致漂亮的一张脸？！耀文看她紧盯着自己的脸，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忙问：“我来做临时演员，你呢？”阿梅这才醒过来，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也是。”何耀文把手伸给阿梅，自我介绍：“何耀文！”“方妍梅！”阿梅也把手伸了过去，两人互相握了手，不约而同地笑了。“上次多亏了你，谢谢！”何耀文连忙说：“没有什么，别客气。你演什么角色？”阿梅心直口快：“演一个商场的售货小姐，只有三句台词。”“我演一个司机，连一句台词都没有。”何耀文也不隐瞒。两人都又笑了起来。“我觉得好无聊，被人呼来唤去，一点成就感也没有。”阿梅叹道。何耀文赶紧相劝：“不能这么想，就算是小角色，也应该细心琢磨。很多大明星，也都是从底层干起的。”
21 去日苦多 (4)
这时候副导演走了过来：“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耀文赶忙迎上前去：“准备好了，副导。
可是，我还有一点问题没有弄明白。这个司机是给什么人开车？”副导演不耐烦地说：“你管他给什么人开车？反正给老板开车就对了。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啊？谁会注意你？你就是个活道具，懂吗？”
这时导演在另一边喊话：“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副导演也赶紧应声：“准备好了！演员已各就各位！”耀文赶紧走到一辆作为道具的汽车前，副导演拿着喇叭：“准备实拍！开机……开始！”阿梅躲在一边看着。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向道具车这边走来，耀文赶忙上前，拉开车门，把他们让进车去，又转身坐进驾驶室。导演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停！”然后跑了过去，大发雷霆：“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开车？等什么呢？”何耀文慌慌张张地从车上下来：“导演，我，我不知道！”副导演这时候也慌忙跑到近前，导演把脸转向他：“你怎么交代的？车子为什么停着不动？”副导演连忙辩解：“我都交代清楚了，是他自己木头木脑。”转头看着耀文又道，“你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换人。”耀文百口莫辩。阿梅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冲着副导演喊起来：“是你自己没有给演员交代清楚任务。刚才他还问你车子要往哪边开？你自己说哪儿不用开，坐上去就完了，刚才我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导演转向阿梅：“你又是什么人？”“我是红星公司的签约艺员，来片场客串角色，HELLEN介绍的。”阿梅自我介绍道。导演挥挥手：“好，算了，算了，再拍一条，这回不要出错。大家准备。”导演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大家继续准备。耀文向阿梅投来感激的目光，对她点头致意。阿梅一下子笑了，向他挥挥手当作鼓励。两个人的友谊，就是从这天跑龙套的片场开始结下的。
这天结束，两人来到了江边。渔火点点，晚风习习，阿梅和耀文坐在堤岸上。两人竟然生了火，烤起鱼来了。阿梅的手里拿着烤鱼串，一边吃一边晃荡着双脚。耀文在一边还是真心的感激：“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阿梅嘴里吃着鱼串，大大咧咧的男孩模样：“没有关系啦，反正，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耀文一脸认真：“当然是朋友。喂，你吃那么多鱼串，不怕辣吗？”“没关系，越辣我越喜欢。”阿梅心想，我本身就辣嘛。耀文不由地佩服起来：“怪不得你胆子那么大，敢当面让副导演下不了台。”阿梅神情激动：“谁让他欺负人。今天还算是便宜他呢，不然我一定会骂他个狗血喷头！”这丫头听风就是雨，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对了，上次的出租车费我还没有给呢！”说着拿出了钱，递到耀文的面前。
耀文连忙推辞：“算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还算这些小账做什么？”阿梅实在男孩子气，人家客气，她也不见外：“好，那下次我请你吃饭。哎，我把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了，讲讲你自己吧！”“我高中毕业后，父亲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去英国念大学，要么跟他学做衣服，以后接他的班，梅艳芳菲可我对念书和当裁缝都没兴趣，我的理想是当一名能唱又能演的全能型艺人，所以我搬出来一个人住，并在电视台找到一份制作助理的工作，心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准哪天就被哪个导演发掘，担任电影男主角，一炮走红……”说到旧梦，耀文自己都笑了起来，“可没想到这一干就干了3年，我的明星梦，还在天上飘呢。”阿梅侧着头，很认真地问：“你会不会很灰心，很失望？”耀文道：“说不灰心不失望是骗人的，但我总对自己说，你要是没耐心等下去，你就永远没希望，当然，等下去也未必有希望，但如果不等，就肯定没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其实，得等上多少时间，耀文从未想过这问题。
阿梅略顿了下接着说：“我是稀里糊涂进入这个圈子的，这么看来，我运气要比你好多了。”耀文很是羡慕：“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高的起点，你应该感谢老天爷，对你真的不错。不瞒你说，新秀大赛我也去了，结果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耀文笑笑接着说：“他们不太欣赏我这种动感型歌手，他们总喜欢歌手规规矩矩站在台上飙高音，比长气，不过我相信，像我这种动感型歌手总有一天会出头的，所以，当我看你得到冠军，我非常高兴，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看着阿梅一脸的不解，耀文解释道：“因为你就是一个非常棒的动感型歌手，又能唱又能跳。”阿梅叹气：“唉，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连五线谱都不会看，辉哥说我没资格当一名专业歌手。他把我骂得可惨了，他勒令我一星期内学会五线谱，不然就叫公司把我FIRE，我相信他说到做到。”耀文赶紧说：“我会五线谱，我教你吧。”阿梅大喜：“真的？”耀文笑笑：“嗯。我以前念的是教会学校，音乐课上教过五线谱。”
阿梅急忙从包里取出辉哥给她的那份歌谱，递给耀文：“这是辉哥为我写的歌，你帮我看看，怎么唱？”耀文接过来看了一眼，扑哧笑了出来。笑得阿梅满脸的狐疑，正经地问他：“你笑什么？”耀文还是忍不住地乐：“这是辉哥写给你的歌？”“是啊，他叫我去录音的。”于是，耀文唱了起来：“Happy birthday to you…”阿梅更困惑了：“什么意思？”耀文指指歌谱，告诉她：“这是生日歌啊！”阿梅觉得有种被耍弄的感觉。但耀文却不这样想：“我看他是逗你玩呢！”阿梅气愤不已：“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太羞辱人了！耀文，你一定要教我学会五线谱，我方妍梅不吃馒头争口气，我一定要学会五线谱！”
从此，他们说到还真做到了，这以后，电视台的排练厅就成了两人的秘密教室。每天晚上，等到电视台的人都走空了，耀文就偷偷地打开排练厅的门，让阿梅先进来，然后扭亮灯。他会打开钢琴盖子，然后坐下。阿梅就挨着耀文坐下。他弹钢琴，阿梅学谱。阿梅没有上过什么学，她是那么迷恋这样的时光。
家华已经许久没有见阿梅了。阿梅自从签了公司，忙得成天不见人，家华都开始怀念以前她每天跑歌厅的那段时光了。起码他能常常地见到她。涨薪水了。家华拿到了工资，他兴冲冲跑去唱片店买下了整套高桥的唱片，准备要送给阿梅。急急地跑去找她，结果阿梅连同方妈这天都不在家，只有阿萍自己刚吃完中午饭，在沙发上看电视。阿萍倒了杯水给家华，两人坐在客厅里，气氛有点尴尬。只能没话找话地问：“你升职令什么时候下来？”家华喝了口水说：“不确定，应该就在最近吧！”“你觉得……你会被调到哪个警局？”“我现在不去想这些，想了也没用。
”家华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又只能喝水。接着问：“你工作找得怎样了？”“去见了几次工，人家要职业文凭什么的，我没有，所以就没被录取……”阿萍神情有些沮丧。家华劝道：“我觉得你不如利用这阶段去学校补补课，现在没有文凭寸步难行，除非你自己出来创业。”阿萍无奈地站起道：“我也想去上个夜校什么的，可我家的条件不允许，我妈身体不好，老是头晕，跑一趟医院都要好几百，阿梅才刚签约，那点薪水还不够她坐TAXI、买衣服呢！电视台不许他们搭公交车，不许他们吃大排档，说什么要保持艺人的神秘感，买衣服还要买有牌子的……”
家华觉得阿梅再不回来，自己都无法再待下去了。阿萍却没有察觉，她天生是个慢知的女孩 ：“她这阵子回来都比较晚，她说她在学五线谱。”家华“噢”了一声后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坐了这么几分钟，杯子里的水已经被家华喝得见了底。阿萍：“我给你加点水。”说着就要起身去倒水。家华忙说：“不用了。”阿萍还是拿起家华的茶杯，走去厨房加水。偷偷打开包，他拿出买给阿梅的高桥唱片，还是算了，下次见她时，亲手给他吧。虽然都已经拿出来了，又塞回了包中。刚好阿萍端着茶水，走进客厅。家华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阿萍还想让家华多待一会儿，便说：“喝了茶再走吧。”家华忙说：“不用了，天快要下雨了，你跟你妈讲一声，我走了。”阿萍急忙将墙角的雨伞递给他。“拿着，万一路上下雨。”
家华拿了伞，走了。
阿萍关上了门，一转身，坐回了沙发。她对阿梅说的担忧，现在又写在了脸上。她不知家华到底怎样想的，但是她感觉到了家华的不自然。她落寞地坐在沙发上，只想阿梅快些回来。
阿梅这天格外的高兴，她自然不知道阿萍在家中万般的惆怅，而她正在兴头上，一路奔去找辉哥：“辉哥，我会看五线谱了。”她几乎是扑进了录音间。辉哥有点怀疑地瞧着她：“是吗？”阿梅来到钢琴前坐下，从包里拿出辉哥给她的歌谱，放在架子上。一边HELLEN有点紧张地看着她，说实话，比她还要紧张。阿梅弹起钢琴，唱起了这个调调：“Happy birthday to you…”辉哥笑了。HELLEN大松了口气。辉哥大为满意：“没想到你不但把五线谱学了，还学起钢琴来……”“一星期是远远不够的，我会继续学下去的。”阿梅说着心里却想着真的要好好感谢耀文，如果没有他每天陪她偷偷练琴，自己也许就这样一直被人看扁了。
22 去日苦多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