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过晚饭。躺在床上,拿起《爱人》随手翻了几页,觉得无聊。突然手机响了,是同学雷。问我以后的打算,问我为什么抛弃了他们,跑出来孤军奋战!我说,那是个象牙塔,而且是个有污蛀的象牙塔,是个缚茧!我不想被缠的晕头转向,无法呼吸!洒脱--是我的性格,大概我上辈子是个蒙古人,呵呵!我对着那端的同学爽快地笑了。雷:你很叛逆,呵呵!……
挂了这个关心我的电话。已没心看书,此刻越有人关心,我越有种强烈的失落感!望着天花板,想起上午出现的那张脸,让我不由地心跳加快,仿佛也失去了规律,越回味越觉得幸福。想起她的秀发和眼神,心中莫名的骚动,让我不知所措……
不管那么多了,关上床头灯,蒙头大睡!
……
这些日子,我骑单车跑遍了我们这座小城,也没发现有合适的工作和艺术沾边的活!--倒是找到一份关于摄影的。不过,在我看到那些所谓的男化妆师-----绣着眉,涂着油亮的唇膏,翘着指头说话时,我感到别扭和恶心,感到那句“男性越来越女性化,女性越来越男性化”的话,真的要实现了!而且指日可待!。。
说也奇怪,当我在寻觅工作累了,坐在马路岩石上休息时,一仰头喝矿泉水的时候,看到别人放风筝,看到轻飞的白云的时候,都会不经意想起她~林茜!然后我坐在草坪上想,她是一个厉害的女孩,害得我对她如此着迷,后悔当初没问她在哪工作?我使劲拍自己的脑袋----岩铭,你傻啊!
突然接到电话,我姐说让我到她们的公司去上班!我“啪”地挂掉电话,坚决不去!
姐,又打过来!
我说,这辈子我喜欢的是艺术,你们尊敬我,更要尊敬我自己的选择,做一项我不喜欢的工作,我会很痛苦。再说,爸爸的老底我早晚会学会的,不就个公司吗?我学上半年就会了,我对姐说。------我知道是自己吹牛了!可现在,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想创自己的事业,一是不想被别人说无能,靠父母,吃闲饭,不算男人。二是,还是不喜欢父亲的安排!我不去上班,爸也应该为我感到骄傲,他生了这么一个有骨气的儿子!对吧!。姐说,你在海里啊,哪怕你是个玉帝,在海中也得听龙王的话啊!你懂吗?我说,姐我不是什么龙王,也不是什么玉帝,我是孙悟空!
那头“铛”地一声在半秒内挂掉。
我得意地笑了,这场口战我又赢了!
夜晚,我会跑到那公园一角,躺在草坪上看那满天繁星,微闭双眼,望穿着延伸暗色的苍穹!想着前程,想着理想,想着不可琢磨的未来,脑子里急速转动着一个个360°的大转弯!。。最后还有点凉意春风叫醒我,让我回家!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莫名的低调和哀伤,翻出以前高中写的日记,有一篇是这样写的:
是什么光顾了我的生命,
凡间的一切?
不必说了,就这样吧!
让我在弥漫着月光的夜里死掉
或许
我会向着月亮行--
一直到天堂……
现在,我自己看起来都觉得颤栗,我怎么会这样的颓废,难道心理上有什么异常?大概就像红楼梦所说的那样,是我多愁善感的性格太根深蒂固了。
一天,妈妈说,我的头发很长了,拖着我去理发。我是一万个不愿意,我喜欢长发被风吹散在眼前的飘忽的感觉,总认为那样别人便看不到我,而我可以放肆地去偷窥别人的生活或他们的生活方式,这听起来就像掩耳盗铃。
结果,还是被妈牵着鼻子到理发店,她站在那严肃地看着我,一个劲的叮嘱理发师,让那理发师给我往短处了理。我在想,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俗了,我都这么大了,还强制性给我理发。我的发型也管!我眼睛转一圈,有了。——我开口:“您的宝贝儿子,想喝可乐了,口干舌燥。嘿嘿!妈,行行好,帮我买瓶去吧!”妈妈也眼睛朝我转一圈,不过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还是转身去了。
临走前还是没忘记:”师傅,理短点!”
看阴谋得逞。我悄声对理发师说,打薄发稍就行了。
那理发师也说,很多家长都是那样,孩子都那么大了,发型都是父母说了算,不让他们另类,否则就是不务正业。
我感动地对那理发师说,知己啊!
我和那师傅说,你把邻位那个凳子底下别人剪下的头发扫我凳子底下点,他照办了。
他说,你长的够帅。
我想,师傅你嘴真好使。
他问,你什么职业啊?上学吧?
我说刚毕业,暂无职业,无业游民。
那你对理发感兴趣吗?——他很能聊。
恩?我心里一闪,学理发?从来没有想过的,不过我喜欢那些各异的发型!那时候男孩开理发店的还不多,刚盛行。一些人都不敢进,男人怎么会理发呢?恐怕理不好吧?都怀有这样的的想法。
我说,可以考虑!我也喜欢漂亮发型,也喜欢这儿干净的环境和频频变换的一幅幅陌生的脸孔。
我想了一会儿问,那学这东西有哪些要求呢?接下来,我问了一大堆关于美发方面的问题,聊的正起劲,妈回来了。
递给我可乐,“怎么还这么长啊,师傅怎么没给剪短呢?师傅,你给他剪短点啊,师傅!”.唉!为了剪短我的头发,妈竟叫了三声“师傅”,我的妈妈啊,你可真是师傅啊,我在暗笑!
“妈,短了一大截了!你看落下多少头发啦!”
妈看了看地,黑乎乎的一大堆,便没说什么。看那表情不是在怀疑我头发是否剪短了多少,而更像怀疑这个师傅的理发技术是否有问题!头上头发没见短,地上却落了一大堆。
临走时,我留了剪发师傅的电话。
回家的路上,我和妈说,我要学理发!她听后,停止脚步,睁大眼睛,张大嘴,你真是不学好了,不务正业了!气呼呼抢到前面走了!
我握着她给我辛苦买来的雪碧,感到一阵难过,我渐渐用力,感受到爱,却攥不出理解,虽然她的爱我是理解的!……
晚上没事,我打电话给那个理发师。他接电话--哦,是你啊!学理发刚开始要有恒心,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等等。哗啦一大堆的道理。“什么时候可以设计发型呢?”他说,“与众不同符合审美就是设计,光学会吹风造型也算得上设计发型啊。你来努力学就是了,我肯定会教会你!”。
那好,明天见!
其实他们那理发店是我们这个是城里比较上档次的了,数一数二的主儿!
第二天,我偷偷收拾东西去了。他们挺忙,屋里充满洗发水的味道(后来知道是电发水的味道),静坐了一上午,看他们的微笑服务,解说发型,和潇洒的剪发动作,听吹风机的轰鸣!
中午,他请我客,说他是店长,叫阿强!是吉林省人,说店里有四个东北师傅,他是店长。我早猜到了!要不的话这年头谁揽这门子招聘的事!下午教你洗头。我说行,不是干什么事也得从头来吗!他笑了。
我给妈妈打电话,告诉他我“离家出走”!好家伙,那头是一连串失望液体的声音。我急忙说,妈,我虽然干理发,但我会给您个交代。怕妈再闹意见,吓得我赶紧挂掉!
我就住他们的宿舍。总体还算干净,但也有个别人搞的是“外光里不光”类型的。凌乱的袜子沉睡在乌黑的烟灰里,破裤衩在床底下难看的要命,在陌生的环境里,我让自己渐渐习惯这里的光线、气味和声音。但却无眠,我怎么走了这条道呢?自己喜欢吗?我再次问自己!我开始慢慢习惯那整天不歇的音乐和奇异的发型!店长把我的头发染成金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做广告,在北方这座小城里格外耀眼……
从扫地到迎宾,从迎宾到洗头到吹风。我都一一做的认真,当我吹风学的自如的时候,我就为顾客打造各式的发卷和发型,那一刻我是开心的,我在进步中感到满足,我确定自己已爱上美发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