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道:“敌方派遣了五千精兵,这样守城兵力就不会太强,对方想要一举歼灭我们,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背水一战不如避其锋锐,釜底抽薪,这样我们胜算的机率会更大些。”
话落,克格图晃了晃脑袋,他倒不是反对,只是觉得话虽有理但实际却行不通,首先数千士兵如何避开对方耳目而不让其发现,绕的太远一旦对方发现是空城迅速折返回来,虽说守城兵力不足,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攻破,如果这时正好来个里外夹击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其次是伤兵、家眷如何处置,一起走必然影响行军,留在城中岂不是让他们送死。
这些问题也是萦绕在宁古塔、布扎勒心头的难题,大祭司依然不动声色,当宁古塔目光又转向他时,他才继续道,只是话还未完全说完,就又被布扎勒打断了。
宁古塔皱了下眉,布扎勒将说了半截的话又咽了回去,“大祭司你继续说下去。”
大祭司顿了下,被打断后的他似乎没有了想说的兴致,简而言之道:“在我们部落十里外有一个荒漠,我们可以将一部分大军掩藏在沙漠下,剩下的化整为零以飞鹰而耳目避开对方应该问题不大,对于伤兵我还是认为将其留在城中,服用我配制的药丹,增加他们的爆发力,拖延住对方为我方争取时间,至于家眷可暂时安置在就近的胡杨林里。”
话落,大帐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克格图和布扎勒相互对视一眼,但见首领紧皱眉头,若有所思,两人欲言又止,这时大祭司出声打破了沉默,“首领,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
宁古塔闻言似下定了决心般,目光不再犹豫,而是坚定的看向大帐外,继而朝克格图道:“格图,安顿家眷的事就交给你负责,布扎勒,你去挑选三千兵马按照大祭司方才所说,让一千士兵分散掩藏在沙漠下,其余人马以百人为计数单位从西南绕过敌方大军,另外你让萨纳尔过来。我有事要交代与他。“
克格图与布扎勒立在原地没有动,对视一眼,布扎勒刚开口,还未出声,宁古塔似知道他要说什么般道:“去吧!你们两个跟随我多年,言出如箭令出如山,你们是知道的。”
两人再次相视一眼,点头应诺走出了大帐。宁古塔目视两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又转向大祭司,问道他方才所说的药丹是不是毒药丹,大祭司不置可否,“一将功成万骨枯,有战争就意味着血与铁,牺牲和毁灭,若首领此时想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宁古塔蹙眉不语,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进来的是萨纳尔,他朝大祭司瞥了眼道:“首领,叫我来有何事?”
“萨纳尔,你跟随我有多少年头了?”
萨纳尔闻言一愣,就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道:“回首领,手下跟随您至今已有将近九个年头。”
宁古塔微微点了下头,神色郑重道:“萨纳尔,目前的形势你也知道,负隅抵抗不如放手一搏,至于计划布扎勒应该多少告诉你了一些,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守城这个重任交予你,由你来镇守。”
“谢首领信任,萨纳尔定不负重托,人在城在,城毁人亡。”萨纳尔神色凝重,语气铿锵道。
只是数十分钟后,当萨纳尔目视数千精兵浩荡而去,回首望着留给他的兵士,先前的掷地铿锵化为了嘴角的一抹苦涩。
苦笑一闪而逝,他朝面前站立的兵士扫了眼,不怒自威道:“我们有宁氏自先祖开创以来,历经无数劫难而不亡,饱经沧桑而新生,此战我们也必能化厄为幸,战无不克。”
话到此,萨纳尔大手一挥,所有士兵手上拿着的碗很快都被甘冽的酒倒满,萨纳尔举碗高喝道:“有宁氏必胜!”
说着,将酒一饮而尽,下面的士兵也旋即将酒一饮而尽,高喝道:“有宁氏必胜!”
高喝声响遏行云,在萨纳尔接下来的情绪调动下,士气空前高涨,只是他们若知晓放在所喝的酒中被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丹,不知现在又会是什么局面,一只苍鹰展翅盘旋于蓝天白云间,白云下,有一支人数在五千的队伍如长龙般声势赫赫,行在最前面着戎装约五旬的男子,这时抬眸,朝天穹上的苍鹰望去。
剑眉微微一蹙,他朝一旁的柳白水道:“柳城主,我们现在距离有宁氏还有多远?”
柳白水沉吟了下,目光看着远方道:“大概还有十里路程。”
蒙起闻言,抬头目视远方,向东眺望,炙热的光线使得空气仿佛扭曲了般,令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纱,收回目光,他看向身旁并辔而行之人道:“柳城主,那我们就依计行事,老夫先行一步。”说着,说着,他朝身后一名副将道:“传我命令,银甲铁骑随我攻城。”
“是,将军。”
随着命令下达,一千铁骑从大军中分离出来。
“蒙将军,一路小心。”回首朝柳白水轻点了下头,便率领银甲铁骑风驰电掣般朝有宁氏而去。
尘土飞扬中,目视蒙起率领的铁骑逐渐化为黑点般大小,柳白水也下达了作战计划,剩下的兵马一分为二从两侧包抄而去。
另一边,在大军所经之处不远的地方,一片荒漠的一处沙丘上的沙砾忽然开始散落而下,紧接着露出一个人的脑袋,之后是上身,那人站了起来,朝某个方向眺望了眼,学着鸟儿鸣叫了几声,这片荒漠忽然就站满了人,有的士兵撇头将耳朵里的沙子倒出来,有的则擦拭手中的兵器,有的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随着一声令下,集结完毕后便有条不紊的朝守城进发,与此同时还有被分散的士兵通过飞鹰来判断自己与柳白水等大军的位置,在绕过后仍然四散开来也朝守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