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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都是打嗝惹的祸

刘万里

大款朋友请我吃饭,不吃白不吃,面对丰盛的菜我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得我浑身是汗,皮带也松了两个扣。

吃完饭我就朝单位赶,单位最近实行指纹打卡制度,不打卡不但要扣钱,还要和年终奖挂勾,所以最近单位人气很旺。打完卡,我看见了黑板上的通知,全体职工开大会。我就朝会议室走去,会议室坐满了人,但前排的位子却空了不少,我站在门口犹豫了,钱局长望了我一眼,示意我朝前坐。后边没有地方坐,我只好硬着头皮坐到钱局长对面。

以前开会我总是早早去占位子,坐在后边我可以看报,闲聊,睡觉,如今坐到前排和局长面对面,我浑身不自在,有点紧张。胃里的食物开始翻滚,也许是吃多了的缘故,我突然打了一声嗝。钱局长环视了一下会场,然后开始点名,点完名,钱局长就开始开会。钱局长说:“最近单位有些人人浮于事,拉帮结派,这样不利于团结。”我突然又打了一声嗝,人们都望着我。局长扫了我一眼,接着说,“现在在大家都很关心我的小车撞人一事,现在我解释一下,那天我父亲生病,我正好在开会,我抽不开身,我让司机去送药,结果是那少年突然朝车扑来,后来调查的结果是责任在那少年。”我肚子发涨,嗓子发痒,我又打嗝了。这声“咯”在静静地会场里显得特别响,人们把目光都投向了我,有人哈哈笑了起来,会场上顿时热闹起来。钱局长扫了我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大家静一下,下面我把我单位账目审记报告给大家通报一下,今年审记结果没有啥问题。”我又要打嗝,我想忍住,但没忍住,这次声音很大,就像晴天一个霹雳,会场上笑声一片,我捂住嘴,低下头。局长又接着讲单位账目收支情况。我胃上发涨,好像又要打嗝,我努力闭上嘴,咬着牙,这次说啥不能再出洋相了。越是要忍,胃上越是难受,我终于没忍住,嗝声开始绵绵的,突然又变得铿锵有力,一串串的打嗝声就像冲锋枪在开火。会场上像扔了一颗炸弹,人们顿时大乱,各种怪笑此起彼伏,有的笑得前仰后府,有的笑得直喊肚子痛————局长生气地端起茶杯怒气冲天地走了。

我知道我撞了大祸,我几次都想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我想跟局长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又没勇气推开门,这种事怎能解释得清楚呢?我每天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过,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消瘦了许多。不久在办公室主任竞聘中,本来非我莫属,结果我竞落选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打嗝惹得祸。

不久,有人写匿名信,说局长贪污受贿。匿名信满天飞,飞到市长,省长和中央。

我发现最近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很怪,特别是钱局长见了我就像见到仇人一般,他鼻子一哼,头一偏装作没看见就走了。原来他们都认为那匿名信是我写的。好几次我都想跟局长解释一下,那些匿名信不是我写的,但我一直没勇气。这种事越解释越坏事,除非傻子才会承认匿名信是自己写的。

市上的,省上的,中央的开始陆陆续续派人来我单位查账。账上果然有问题,钱局长贪挪用公款500多万。

钱局长被逮捕了,上级决定从我们单位提拔一位局长,考查组找每位职工谈话听取各方面意见,最后经民主投票,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我得票最多。

为什么我能得这么多票呢?后来我明白了,都是打嗝惹的祸。平时人们对钱局长的所作所为敢怒而不敢言,是我第一个站出来跟局长作对,人们认为我知道局长贪污受贿一事,所以在局长开会时,故意打嗝跟局长作对出局长洋相。那些匿名信他们自然认为是我写的了。我是位功臣,所以他们都投我的票。

白捡了一个局长,我高兴地不得了,我打嗝的秘密我将永远珍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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