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情绪,也许有点消沉,其实,我只是……纯粹的不想要更多人死在我面前。
我的语气,更像哀求!
“阿狸!看着我。”苏陌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重,我不由抬起头望向他,他的眸子似一潭深水,平静而幽远:“阿狸,你要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你有我,还有师父、师叔,若是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别一个人太累。我……们都会忧心你的。”
我感动极了,口不择言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总会让你们陷入危险的。”
苏陌笑了,如春暖花开:“那也是我们心甘情愿。”
这一刻,苏陌就那么淡淡静静地望着我,却已将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扑过去抱住他,声音有些哽咽:“苏陌,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们都好好活着。”
苏陌良久没有说话,半响,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们,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想说,苏陌,其实你不知道,我于月霄,其实也不过是游戏天下的棋子。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全都是真心的。
“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苏陌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兄长一样温暖贴心。
意外的是,一直沉不住气的折焰这回竟半天都没说话,抬头,却已没了他的身影。
我诧异道:“折焰呢?”
苏陌答得风马牛不相及:“折焰也有一个师弟。”
他自行往下说着:“千人千面,折焰成花!其实讲的是两个人。”
我猜测问:“折焰和他的师弟?”
“正是,他的师弟叫千面。易容谷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历任易容谷主一生都只收两名徒弟,但最后,却只有一人能继承谷主之位。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是对手,却也是唯一的伙伴。”
这不难理解,竞争生长,从每一代中选出最优秀的人继承衣钵,发扬光大,优胜劣汰,倒也是自然趋势。但这势必会让本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争锋相对,失了应有的同门扶持互助的情谊。
所以他看到别派同门情谊时,选择默然离开,是因为触动他内心敏感的心弦了吗?
每个人,似乎都有一段悲伤,深深地积压在心底,用漫不经心和开朗笑容掩盖,从不轻易打开给人看。可是每每不经意的触碰,都会疼得撕心裂肺。
就像月霄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就像折焰心中掩着的无奈,就像我不可告人的身份秘密和渗到骨子里的孤独……
折焰并没有走远,我走出门的时候便远远瞧见他背对着我站在花厅之下,似乎在看着雨幕发呆。
我撑了伞无声走进。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苍白修长的手负在身后,平静成一种永恒的姿势。
其实,我是不该打扰他的,毕竟所有的伤,都只能自己体会,自己愈合,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静静立在他身后,一同望向雨幕的远方。
我的走进,折焰没有排斥。
安静的陪伴,也许就是最好的言语。
折焰突然道:“有时我在想,这老天还真会捉弄人。”
我安静回:“天意弄人,本就如此。”
折焰转过了头来,笑了:“你就这么安慰人?”
我摇头,无辜道:“我并没有打算安慰你啊!只是睡得久了出来站一站,恰好你站在风口,我才过来避一避风的。”
折焰哭笑不得。
我想,最好的安慰,就是把彼此带离开那种囚笼般困扰着自己的情绪吧!
看着他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得逞般笑起来。
折焰却突然收住笑容靠近我,我正要下意识地后退,他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小心苏陌!”随后,擦肩而过,他径直离开了花厅,秋雨凉透,他却浑若不觉。
而我却愣在了花厅里,他说小心苏陌!什么意思?
难道苏陌会对我不利?
怎么可能!
他定然是见我戏弄他,所以故意唬我来着。
深秋的花厅,周际的花草俱已凋零,秋雨絮絮,将整个天地裹上了数层云纱,冬日即将来临。
玄灵夜,冬日已近,你能等到我回去的那天吗?离开太远,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你的消息了呢。
入夜,折焰又端了药来让我喝,笑起来还是那邪魅的样子。
我正在修理着手头上的剑,忙道:“不喝了,我都已经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嗯……”折焰点头表示理解,继续道:“若是你想以后变得痴痴傻傻,也可以不喝的!”遂指着药道:“那我端走了!”
“等等!”我麻溜地起身拉住他,愣愣问:“变傻?”
折焰微微扬起眉,得意道:“不然呢!血莲丹的毒你以为很好解!还好你中毒不深,睡了两天也就醒了,若是再迟点,估计就是一辈子了。”
我霎时又惊得呆住了——卧槽,难道我悄无声息又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折焰端着手中的碗在我面前晃,一副招人扁的笑容:“喝不喝啊?”
我一把将药抢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下,我才不要做傻子。
都昏睡两天了,怪不得从义庄又回到祁州城。
也不知道月霄现在在哪?是不是还在祁州?
放下碗,看到折焰正捡着我的软剑在把玩,左右旋着观察,估摸着也是在找卡壳的地方,我想了想,突兀道:“折焰,谢谢你!”
折焰头也不抬道:“哟,坏蛋你也谢?”
我在茶几另侧的椅子上坐下来,直白道:“你不是坏蛋。”
“这话我也可以接受,不过,你拿什么来谢?”他摆弄着软剑的扣带,突然又抬头看着我邪魅笑道:“不如,以身相许!”
我想了想,遂认真道:“我养了一头狮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做主把她许给你权当是谢礼。”
“……”
哈哈哈!小白白,我给你找到另一半啦。
正说着,便瞧见苏陌撑着十二骨竹的油纸伞打外头走了进来,我迎上前问:“怎么样?师伯找你有事吗?”
他从中午收到师伯的飞鸽后便出去了,直到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师伯交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