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微微睁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透着一种享受般的神情,像个刚刚舒舒服服地睡过一觉的女人,那感觉那是超级良好。
最近的这一段时间这个花姐过得可是恶梦一般的日子,平时经常失眠多梦,强行吃安眠药醒来后又会浑身发软无力。而现在睁开眼的瞬间,她感到多年来无形中困扰她的东西似乎销声匿迹了,身心说不出的舒坦。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充满了生机和朝气,仿佛回到了梳着马尾辫的年代,穿着百褶裙奔跑在校园的小路上……
花姐在那小黑屋的诊所里,伸开自己的双臂,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甚至泛着一片红晕,她下了床,悄悄地从那小黑屋里走出来,走到胖子这个情趣店的前面小厅房里来。
花姐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而且个人素质很高,她知道这个产品展示柜后面那个小黑屋诊所指定是胖子不愿意让别人一眼看穿的场所。
所以花姐还是费尽了力气把那个产品展示柜给移了个严实,遮挡得很好,觉得一切都没有什么破绽了,花姐才转过脸来。
花姐在那店铺里居然看不到胖子,甚至也看不到麦甜,觉得仿佛南柯一梦似的,怎么睡了一觉,周围的这些个环境都变了,全都乱套了。
可叹那时候麦甜姐正怒火中烧,把一柜台的那些个展品砸到外边好些个。
花姐看着这情趣店被麦甜弄了一个乱七八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急忙从店里追出来,那时麦甜还正砸得起劲了。没完没了地追着那个穿着人字棉拖鞋的胖子,在幸福街街区那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奔来跑去。
麦甜再怎么没完没了,但是对花姐却是没得说。
她看到花姐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气焰全无了,她满心牵挂的都是怎么样花姐的身体怎么样了,早忘记了找胖子算帐的事情。
急忙从街道上回撤,走回到花姐身边,仔细打量着花姐脸部的表情,留意到佳人眉宇间的那股阴霾消散了一些。
而这些变化,胖子当然也是看见了的,他开心地笑了,每次看到病人摆脱痛苦,胖子总会由衷地感到快乐。
不仅仅是他们,连杜宇和杏儿也是看到了的。
杜宇和杏儿的表情跟胖子跟麦甜的区别可就大了。杜宇和杏儿的表情是一幅惊愕!
这哪里是治病啊?这分明是施魔法、变魔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一个女人变成这样子,现在的花姐虽然算不上神采奕奕,也似乎接近了正常人的脸色了。
只要花姐好了,麦甜当然是不会再在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跟胖子计较了,那样也有点忒不仗义了。
麦甜微微失神,转脸饱含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胖子。
每次见到胖子这清澈到毫无杂质的笑容,她就免疫力大幅度下降,大眼睛落在胖子身上就不舍得转眼了。
“大夫,我已经好了吗?”花姐声音微微发颤,看胖子的眼神透着感激。
“哪有这么快。”胖子暗自叹息,因为胖子知道这花美人得的病是一种怪病,根本就是不容易治好的。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当然也不会打击病人的积极性,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切忌,以后不要饮酒。如果非要应酬,记得少喝。”
“好。”
“心态放宽一点,你的病还是有希望的。而且,三天内你应该不会有头疼和胸闷的感觉了。三天后再来看看吧,先通过一个阶段的针灸治疗,确定了病根我再想其它办法。”
“真的?连续三天都不会发作?”花姐似乎没意识到胖子话里的重点,显得喜不自胜。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最近一年来她的头疼每天发作两到三次,苦不堪言,一听说三天内不会发作,就差没学小女孩儿那样拍手欢呼了。
胖子郑重地点头,而后含笑不语。
“大夫,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显然花姐今天收到了最大的意外惊喜,一时激动得乱了方寸,过了很久才有点羞赧道:“瞧我这记性,一直都没来得及请教您尊姓大名。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面对花姐递过来的那张金光闪闪的名片,帅哥胖有点小自卑,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把他那制作粗糙的名片也摸了出来,当场跟花姐交换了。
“雷风?”花姐盯着名片,哑然失笑,她开始明白胖子为什么号称活着的雷锋了,敢情读音完全一样啊。意识到自己失态,花姐歉然一笑,转移了话题:“对了……”
麦甜明显知道花姐想说什么,一旁插嘴道:“花姐,别的你就不用考虑了,我全搞定啦,您要忙的话就先回去吧。”
见胖子和麦甜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花姐也不再多问。从袋里翻出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花姐脸色微变,和胖子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地和麦甜一起开车离开了。
望着消失的银色轨迹,胖子皱了皱眉。他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除了讨论病情之外,自己竟然不敢和花姐有眼神交流,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那个妖姬般的女人一口吞掉,这实在太不科学了。
“花想容?好名字。”胖子依在店门口,把玩着花姐的名片,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花想容?好名字。的确是好名字”,这边杜宇也说,过了一会儿,这货居然酝酿出一脸诗人的忧郁,吟得握名片的手都湿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哥”,杏儿叫道,“你不是当兵的出身吗?怎么还会拽文作诗了?”
“妹啊!”杜宇说,“难道你就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人事局的杜大秘书。”
“噢,也是”,杏儿说。
这话儿说归说,但杏儿这么一搅和,杜宇哪里还有一点点儿诗的雅兴。也好,如今这浮躁的世界还要诗管屁用,偶尔没人的地方儿,伸手不见五指,难得闲瑕的一刻,杜宇能自己吟上一两句过过瘾就行了,难道还能拿那个当饭吃?
杜宇身上的担子重,也顾不得太多,对于这个叫“雷锋”的胖子,和那个叫花想容的姑娘,可都是自己将来必须认识和拿下的人,他们可都是人才,组织要的就是这种人。
此时,杜宇回过神来,急忙追寻胖子的足迹。
却看见胖子早已经忘了刚才的一切事情似的,独自坐在对面的店铺下继续看黄书。不得不羡慕这胖子的淡定。
杜宇对杏儿使了个眼色,朝胖子的店铺走了过去。
“雷老板是吧?”杜宇谦虚地弯了弯腰。
胖子抬头看了杜宇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是跟我说话吗?”
“当然”,杜宇答到。
“哦,您真够客气的,我的这店铺自己开张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人喊我一声老板,您真能拍马屁!”
显然雷风并不吃杜宇这一套。
连杏儿都同情起杜宇拍马屁没拍好的遭遇了,用一种充满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英明神武的杜大哥。
“你看我像老板吗?”雷风问,“你见过哪个老板卖我卖的这些东西。”
顺着雷风的手指方向,杜宇和杏儿看到满货架子安全0套,另一种是七十二小时紧急避0孕0药。
当然也有些别的器具,但是实在是太少了。
“这也没什么呀,说明你很想当老板的眼光,试问在幸福街区这种地方,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两样药品更畅销?好眼光,好眼光啊!在这种复杂的地界,你选择这种店作为自己的营生,开了这种店你又以这两样药品作为店里的主打,其余东西不过是附属品而已。那你就肯定是吃穿不愁了。再加上您高明的医术,唉!我实在想不通在幸福街区里,还有谁在智商上能跟你一较高下。”
“行了吧,别忽悠我了,有什么事儿,请你们二位直奔主题吧,你是不是要给这姑娘做掉?”胖子问。
杏儿的脸涮地就红了,因为她知道胖子所指的做掉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吭声,自从进入了曼佗罗组织,她就变得很懂事儿了,变得不再像从前在夜总会里面那阵子,那么口无遮拦了,她知道了,自己现在不再是不健康场所里的游民,自己是有组织的人了。
既然是有组织的人,那么就不能再那样没规矩了,刘洪生经常对她们说,有组织了就意味着要有纪律,没有纪律还叫个什么组织,只有有纪律了,组织才能有规矩,有了规矩, 那什么是规矩,规矩当然就是跟领导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碰到什么事儿就别那么急着表态,要先看看领导是什么意思。
所以就算是这个眼神不好的,纯粹是污辱了自己的清白,自己也得忍着,且看大哥如何应付。
胖子表情沉痛,直奔主题:“不过,我先说好,我这里可做不到无痛啊!我可不像别的地方,会打出来那种不实事求是的牌子,我做不到。”
“你看你说的哪里话,我是来跟你打听个事儿的,我听说这条街是两个男人来收保护费的,一个叫王平,一个叫建平。”
“是啊,怎么了?”
“他俩是我的兄弟,我觉得兄弟你可以不用交这个保护费的。”杜宇是想用这些金钱来跟这胖子做交易了。
谁知道胖子并不买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