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来时,火堆已经熄灭了,梁艳不知去向。我本能地摸摸银袋,幸亏还在。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舒展一下懒腰,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我还没有做好融入这个社会的准备,但现实已不容我多想。我继续按图索骥向前赶路。外面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这么的新鲜。我背着包袱赶了十多天的路,发现只在地图上前行了一点点,离洛阳还很远呢。
有一天,我步经一个小弄堂,对面有个少妇直朝我走来。我见到地面有个银袋,正欲弯腰去捡,那女的抢先一把捡起。她快速打开袋子,惊叫出来:“哇,这么多银子。”我欲离开,她拽住我,说:“这位小兄弟,这个银子是我们一同瞧见的,我们将它平分了吧!”我木讷地说:“我不要,全给你吧。”她笑着说:“这怎么行呢?这是我们两个同时看见的,我不能要你那一份。”我不知如何是好,看她手里大概有三四十两银子呢,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见我正犹豫不决,那妇女将我拉到一旁,说:“这位小兄弟,我数了一下,刚好是四十两银子,我分你二十两吧。”说时迟那时快,她从银袋里抓出二十两银子,直往我手上塞。我说:“大姐,我真不要。”她说:“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犟呢,这银子是别人掉在路边的,不捡白不捡,拿着吧!”
见她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说:“那谢谢大姐您了。”
她笑着说:“呵呵,这么多银子你拿在手里多不方便,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你还是把它装进袋子里吧。”
我说,嗯。便把她给我的银子装进银袋里。
正在此时,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大汉,身得彪悍威猛,一脸络腮胡子。他说:“喂!我刚才在这里掉了个银袋,你们见着没?”那少妇对他说:“我们姐弟俩一直在赶路,没见着什么银袋啊。”边说边将手往身后藏。
大汉一把拽住她的手道:“你这是什么,这就是我掉的银袋!你还骗我说没看见!”
少妇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银袋是你的?”
大汉道:“我的银袋是金黄色的,就是这个。”
少妇道:“你现在看到这个银袋是金黄色的,所以说你的也是金黄色的;要是你看到这个银袋是天蓝色的,那么你就会说你的银袋也是天蓝色的。我问你,你的银袋还有其它什么特点吗?”
大汉道:“我的银袋反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李’字。”
少妇拿起银袋一瞅,赔礼道:“哟,这位大哥,这上面还真有个李’字,这么说这银袋真是你的,真是对不起来,我这就还给你。”
那大汉接过银袋,轻轻抖了抖,道:“这银子怎么少了许多,快把剩余的给我交出来。”
少妇道:“这位大哥,剩余的银子不在我身上。”
大汉道:“那到哪去了?”
少妇胆怯地用手指指我,轻轻地说道:“喏,在这位小哥身上。”
大汉在我面前把手摊开,狠狠地说道:“把钱交出来!”
我已吓得双脚发抖,急忙拿出我的银袋。他一把夺过。我说:“里面也有我的银子!”
他说:“什么你的银子?这分明是我的银子,你滚一边去。”
我说:“你问她,她刚才看到了,这里面也有我的银子。”
他说:“她是你姐姐,当然帮你了。”
我说:“她不是我姐姐,我不认识她。”
他说:“她不是你姐姐的话,她怎么会分银子给你呢?”
我欲去夺,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他大步大步往前走,我拼命站起来,跑上去想和他理论,不料又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他消失在了路口,我冲天喊:“里面也有我的银子……里面真的有我的银子……”待我回过去,早已不见了那少妇踪影。我抱头痛哭。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有气无力地走在大街上。我起先认为,那个大姐是个好人,硬要分银子给我,不过没多久,我就想明白了,那个少妇和大汉其实是一伙的,他们合伙来骗人。而且我猜想,他们很有可能是一对夫妻,以靠干这种勾当为生。我恶狠狠地骂道:狗男女的!
但我马上意识到,最该骂的不是那对狗男女,最该骂的人其实是我自己。他们的骗术并不高明,要是我不贪心,君子坦荡荡,何以会中他们的圈套呢。想完这些,我朝自己扇了两记重重的耳光,在黑暗中,声音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