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琪,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说过只要我坐上我妈的位置就行了,你到底还要怎样?”
我长舒了一口气:“苏瑾辰,你做的够了,只要她下位,其余的我来吧。这次,谢谢你了。”
呵,我竟然跟他说了声谢谢。
挂了电话,我蜷缩在被窝里,看着窗帘外通过缝隙射进来的光线。我想,这一次,我还是狠不下心。
苏瑾辰给予的一切痛苦,我都无法归还。
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然后对自己说,夏若琪,没事的,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可留下来的,是永远都抹不掉的肮脏。
舒萧萱在客厅满脸笑意的看着电视。我轻手轻脚的走去:“萧萱,你、你怎么了?”只见舒萧萱磕着瓜子,说:“看综艺节目啊,太搞笑了。”
她的笑,怎么那么刺心。
我流下眼泪,捧着她的脸:“萧萱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装作很开心很快乐好不好。
舒萧萱一下子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依旧闭着眼睛重复:“萧萱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这样……”
我们都抱着对方哭了,因为同一个人——杜晓生。
他的死,对我们都是一场出乎意料。我毫无准备地失去了他,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这样将失去雕刻成了永远。
我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真后悔当初怎么拒绝了他,可我又怎会知道那就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
苏瑾辰,是他让我失去了所有。
我恨他。
可,那又怎样?我不知道怎样去恨他,我不知道怎样去报复他,我不知道,怎样将我的痛苦以一百倍还给他。
没错,我就是懦弱。跟善良纯粹不搭边的懦弱。
电视里传出主持人的声音,我和舒萧萱坐在沙发,含着泪微笑。
她说,若琪,有你真好。
我点点头,然后紧紧抱住了她。这一次,我想珍惜这份友情。我不能再失去舒萧萱了,对我来说,她已经成为我世界中,最后愿意跟我在一起的朋友了。
“诶,你怎么剪了短发啊。”
舒萧萱揉着我的短发,一副好奇的样子。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剪了多轻松的,嘿嘿。”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个啊。
“对了,你跟林曦怎么了?她怎么搬出去住了?”
“我们闹矛盾了,就因为……苏莫。”我叹气。
“苏莫?苏莫……跟你?不会吧。”
“你想哪里去了啊,我不喜欢他。”
说罢,舒萧萱再没理我。我也直接走进了房间哭起来。哎哎,这次又哭了。还那么直接。
哎,苏莫他干嘛要喜欢我,他凭什么喜欢我,他知不知道他让我失去了十几年的友谊。
我看着被眼泪模糊了的一切,哭得我有些犯呕。但突然又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我看见手上有血。
忽然又听见舒萧萱脚步声,我来不及多想,将手心的血藏进被窝。
“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哭多了,说话都开始打颤。
“哦,那你好好休息,我看电视去了。”
“嗯。”
见外面不再有什么动静后,我急忙拿起纸巾,将手心的血擦掉。这时,林曦来了短信。她说——
若琪,不管怎样,我都接受不了苏莫喜欢你的事实。我走了,跟季明楠去了很远的地方,为了远离重庆,远离你和苏莫,远离这里的一切。
我紧捏着手机轻轻叹息,我想,我和林曦的关系已经无法挽救了。十几年一起走过的岁月,到这里,已经成为泡沫了。
因为爱,因为苏莫,因为她以为我背叛了她,或者说,苏莫背叛了她。不论怎么的辩解,她不愿听,她不想听,所以她选择离开。
林曦,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或者说不了解你,那我想问你——
你又何尝了解过我呢?
我拿起手机,给季明楠打了电话。
“夏若琪!你还想怎样!林曦不怪你就够可以了!你现在还来烦她干嘛!”季明楠咆哮。我淡然听着他的喘气声,说:“把手机拿给林曦。”
对面好像愣了一整,然后我听到林曦的声音。
“夏若琪,我累了,不想跟你说这些。”还没等我开口,紧接着就是嘟…嘟..的声音。哎,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向林曦解释什么了。
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好像有下雨的意思,可迟迟却不肯下雨。
我走向阳台,一怒之下将手机扔出了窗外。
“去你妈的林曦,去你妈的苏莫,去你妈的季明楠!”
夏若琪,你竟然愚蠢到向他们解释,你那简直是愚不可及了。没错,我是愚不可及,就是因为愚不可及我才相信林曦会懂我!会理解我!
可笑,我竟然把跟她在一起的十几年,看作了永恒。我竟然把跟她在一起的十几年,看作了友情。我竟然把跟她在一起的十几年,看作了,理解。
这个世界,我们,都显得太天真,太天真。到最后也不愿承认,失去了所有的那个人,是自己,其实一直都是自己。
等我整理好复杂的心情,准备安然入睡时,言羽熙找上门来。
俩人静静的坐在客厅,你不言我不语。
直到我递了一瓶可乐给他,他才艰难的开口:“若琪,跟我在一起。”我瞪着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羽熙,我、我不……”
“夏若琪!你到底还能怎么样?杜晓生他死了!他死了你明白吗?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针扎?!”
眼泪在霎那间涌出,牵动着每份刺心的疼痛。
“言羽熙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抱头痛苦。一想起杜晓生倒在血泊里,抚摸着我的脸,叫我答应他……那伪装的坚强,又轻易被打碎。
“你听着,我现在不会喜欢你,以后也不会!”然后我指着门外:“滚!”听闻此话,言羽熙冷哼一声便走了。
然后,又是我一人,坐在沙发上,望着外面终于流下眼泪的天空。
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