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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球队里唯一的女生

城北一中236班的教室里,语文老师许琴坐在讲台上低头看着几张纸,几个同学在教室里发着语文试卷。

许琴老师抬头看着教室里的同学,坐在第一排的“小眼镜”白杨也抬起头,扶了扶厚厚的眼镜看着老师,许老师看了眼他,很快,视线就被坐在第三排最墙边的吕世兴吸引了。

跟吕世兴关系最好的几个人叫他“双口君”,因为他平时太能说了。现在,他正对着同桌滔滔不绝的说着话。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叫段逸云,成绩很好,低着头看着发到手里的卷子,并不理他。

许老师:“吕世兴。”

吕世兴闭了嘴,抬头看着老师,许老师又慢慢悠悠的看着最后一排。

许老师:“李骥腾……”

坐在最有一排的李骥腾坐的直直的,正在发试卷的学习委员叶青把他的试卷递给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李骥腾头不动,斜着眼看了眼叶青,接过试卷,头依然不低,眼珠子往下斜着,看着试卷,试卷上红红的分数——72。

李骥腾的同桌王琪看到了,夺过了李骥腾的卷子,说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考的,真不让人省心。”

李骥腾斜着眼看着他,把试卷拿了回来。

王琪低着头笑,这时,叶青把王琪的试卷塞到了他眼下:67分。

李骥腾扭着身子想看看王琪考了多少,还没来得及看到,讲台上的许老师看着李骥腾的这一系列动作,问了一句:“李骥腾,你怎么了?”

李骥腾侧着身,斜着眼睛看着许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前面的吕世兴喊道:“落枕了,历史课上,戊戌变法的时候落的。”

教室里哄堂大笑,许老师没有搭理他,接着说:“你俩,还有王琪和王毅。”

王琪抬起头看了许老师一眼。倒数第二排墙跟下坐着胖子王毅,王毅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发试卷的同学怕他着凉,把试卷平铺着,盖在了他的身上。

吕世兴看了眼王毅,然后说了一句:“老李,看看人家胖子,怎么睡也不落枕。”

许老师看了眼他,说:“再说话就给我出去!”

吕世兴不再说话,低下头瞥着同桌段逸云的卷子。

许老师扭头看着盖着卷子睡觉的王毅,王毅的同桌摇了摇王毅,王毅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低着头捡掉在地上的被子。

许老师:“你们四个人,是时间不够,还是就不想写作文?”

吕世兴:“时间不够呗。”

许老师还没说话,看见胖子王毅把手伸到背后,在自己的后背探着,费了很大功夫,拿下了被人贴在自己背后的一张纸条,胖子低着头看了眼纸条上写的字,然后扭头看着斜后方正在看着他笑的李骥腾和王琪。

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

许老师等铃声响完,说:“王毅!”

王毅拖着手里的字条看着老师:“他们在我背后贴了个条儿。”

吕世兴:“老师,下课了。”

许老师没有理他,走到了王毅跟前,拿起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鼾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

许老师问道:“这是谁写的?”

吕世兴靠着墙,看着最后一排的李骥腾和王琪,说:“李骥腾写的条儿,王琪贴的呗。”

李骥腾着急一扭头,脖子抻住了,大叫了一声:“哎呦!”

王琪指着吕世兴,和许老师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你闭嘴!”

王琪急忙低下了头,李骥腾用手捂着脖子,咧着嘴。

王毅抬着头看着许老师,小声的说了一句:“老师,我撤诉行吗?”

许老师没有理他,扭着头看着最后一排的李骥腾和王琪,问:“是你俩干的吗?”

这俩人没有说话,许老师看着他们俩,又看了看纸条,走到了这两人前面。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许老师把纸条放到了他们俩眼前,说:“‘酣眠’写错了。”说完朝讲台走去,同学们都面面相觑,王琪低着头看着纸条笑着,边跟李骥腾说着什么,李骥腾侧着身子看着胖子,王毅撇着嘴。

在236班,“双口君”吕世兴、李骥腾、王琪、“胖子”王毅以及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袁野,这五个人被称为“活宝五人组”。袁野因为平时特别娘,被其他四个人叫成“袁妹妹”。

吕世兴:“老师,下课了。”

许老师边往外走,边说:“好了,下课休息一下,上了课咱们讲卷子。”

吕世兴:“老师,休息一下我们要上体育课了!”

许老师:“你们体育老师有事,下节课还是语文课。”

教室里一片嘘声,吕世兴说了一句:体育老师又被有事了。听到这句话,半条腿已经迈出去的许老师,又转回身,看着同学们,说:“这次是真的,学校的体育老师都被叫去开会了。”

吕世兴:“老师,你不用解释。”

许老师:“吕世兴,下节课你站在后面听课。”说完,老师离开了。

吕世兴撇了撇嘴,看了眼同桌段逸云的卷子,然后瞪着眼睛拿过了段逸云的卷子,然后朝着段逸云的哥哥、236班的班长段逸从喊道:“老从!你妹妹的作文又是满分!”

段逸云抢过自己的试卷,不好意思的把试卷压到胳膊底下,趴在桌子上。段逸从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这时,坐在第三排边上的一个男生站起来,背着自己包走了出去,这个男生打着耳钉,留着长发,边往外走,边戴上了鸭舌帽,这个男生叫赵元凯,特立独行,很少跟同学有交集。

李骥腾朝着吕世兴喊了一句:“双口君,你作文多少分?”

吕世兴翻着自己的试卷,说了一句:“不知道,老师没写!”

坐在吕世兴前一排的“袁妹妹”袁野扭过头看了眼他的试卷,说:“你的作文一个字没写,老师能写什么。”

胖子王毅看着自己的试卷:“还不如我呢,我还写个标题。”

王琪:“平时那么能说,写的时候也是费劲。”

上课铃响了,许老师走了进来,边关上了门,边说:“马上期中考试,考试完咱们根据成绩重新调座位,大家加油了,尤其是写作文时间老不够的四个人。”

李骥腾斜着眼对王琪小声说:“反正咱们又无所谓。”

李骥腾的话音刚落,吕世兴就说了一句:“老师,李骥腾和王琪说他们无所谓。”

班里哄堂大笑,王琪无奈的低着头,李骥腾斜着眼看着吕世兴。

许老师:“吕世兴,站后面去!其他同学,拿出卷子。”

全班一片找试卷的哗哗声,吕世兴拖着自己的卷子走出座位,慢慢的走到最后面,站在了李骥腾和王琪身后,靠着墙站着。

这时,有人敲了三声教室门,紧接着教室门被推开了,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最后面的吕世兴喊了一句:“体育老师来了!”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的投向了门口,门口站的确实是236班的体育老师,欧阳皓。

许老师放下了手里的试卷,说了句:你们先自习,便走了出去,许老师走出教室,刚带上门,教室就炸开了锅。班长段逸从喊了两遍安静,大家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吕世兴还在跟王琪、李骥腾说话。李骥腾因为扭不过脖子,直接转到了后面,吕世兴蹲在他俩面前,三个人聊的正起劲。

学习委员叶青转过头,看了眼他们三个人,朝着后面喊了句:“吕世兴!闭嘴!”

吕世兴站起来,朝着前面喊了句:“请叫我双口君!”

大家都笑了。教室乱哄哄的,坐在第一排的白杨依然低着头学习,因为他戴着一个厚厚的眼镜,所以李骥腾他们叫他“小眼镜”,他成绩特别好,李骥腾、王琪还有王毅经常抄他的作业。第二排的“袁妹妹”袁野转到后面,跟着班长的妹妹段逸云聊作文的事,班长段逸从看了眼妹妹,又转头看着别处。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体育老师欧阳老师走上了讲台,许老师站在了教室门口,关上了教室门。

欧阳老师扫了眼下面的同学,说:“同学们,刚才开了一个会,咱们下个月12号就是运动会了,校领导希望我们大家尽可能的参与进来……”

说到这儿,站在最后面的吕世兴举着手喊了一句:“老师!我要参加长跑!”

他说完,他的几个死党开始接龙,李骥腾说他要参加短跑,胖子王毅比划着手势,说他要扔铅球,这几个人一带头,教室里又乱成了一片。

欧阳老师拍了拍黑板擦,站在门口的许老师喊了句安静,教室里才安静下来。

欧阳老师微笑着说了一句:“很好……”,他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许老师朝吕世兴喊:“吕世兴!你要再插话,就给我出去!”说完以后朝着讲台上的欧阳老师笑了笑,欧阳老师也笑了笑,微笑着说:“同学们有积极性是好事,不过,咱们这次……”

欧阳老师扫视了几遍下面,微笑突然消失了,问了一句:“咱们班有几个男生?”

所有人都扭头看着其他同学,站在最后面的吕世兴开始数数:“一对、两对、三对、四对……八个!”

李骥腾侧着身子朝着吕世兴说:“你自己不算?”

吕世兴忙补了一句:“哦,九个!”

欧阳老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许老师,许老师看着同学们。欧阳老师又扫视了一遍教室,目光落在了第三排刚刚离开的赵元凯的空座位上。

欧阳老师指着空座位,问段逸从:“班长,那是谁?”

段逸从站了起来:“赵元凯,请假刚走了。”

欧阳老师扭头看着许老师,许老师说:“是男的,他体育这节课从来都是请假的。”

吕世兴在后面喊道:“那也是九个男生,袁妹妹不算!”

坐在第二排的袁野扭头瞥了眼吕世兴。

许老师:“吕世兴!再说话就出去!”喊完扭头看着欧阳老师,欧阳老师已经被吕世兴搞得不知道到底有几个男生了,于是许老师郑重的说了一句:“咱们班总共就十个男生。”

欧阳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凑到许老师耳旁说了几句话,许老师走上了讲台,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同学,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下个月的运动会……下个月运动会,要踢足球赛。”

下面瞬间炸开了锅。

吕世兴弓着身子对李骥腾说:“我看挺好,踢球赛好玩,还不用上课!”李骥腾说:“关键是不用上课!”说完两个人哈哈乐。王琪也不理他们,呆呆的看着前面,坐在第二排的学习委员叶青回头看了眼王琪,王琪也看着她。

许老师接着说:“高二年级以班为单位,每班11个球员,还有3个替补球员。

许老师说着这些,同学们也安静了下来,欧阳老师低着头。

大家都沉默着,第二排的袁野一边翘着兰花指叠着自己的手绢,边说了一句:“老师,咱们弃权吧,反正高二9个班,咱们班一弃权,直接就诞生八强了。”

许多人小声的讨论着,弓着腰的吕世兴直起了身子,李骥腾侧着身斜着眼看着袁野,说:“袁野!我怎么那么瞧不上你?你是不是个男人?”

袁野看了一眼他们,继续忙自己的,嘟哝了一句:“你们反正觉得我不是。”

欧阳老师抬起头,看着大家,说:“可以弃权,因为是第一次办球赛,校长也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参加。”

话音刚落,最后面的吕世兴急了:“不能!咱们为什么要弃权?十个男生怎么了?大不了输了淘汰,咱们也不丢人啊!”

袁野扭过身对着吕世兴和李骥腾说:“为什么不弃权?有什么意义吗?输了能怎样,赢了又能怎样?我看你们是不想上课吧!”

班里许多女生都站到了这边,对这个提出了质疑。

李骥腾:“袁野,你也就这么窝囊了。”

吕世兴往前迈了一步:“怎么就没意义了?你说运动会有什么意义?你每天早上跑步有什么意义?咱们不如每天睡在教室算了!是吧,王琪?”

说着吕世兴拍了拍王琪的肩膀,王琪低着头,不说话。

第一排的“小眼镜”白杨慢慢的扭过了头,看着袁野,一边扶了扶自己厚厚的眼镜,一边说:“健康的体魄很重要。”

教室里吵成了一团,有人支持袁野,有人支持吕世兴他们。这个时候,站在讲台上的许老师张嘴说话了,随着她开始说话,同学们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许老师说:“每个人都应该追求些什么,都应该狂热的喜欢些什么,这在外人看来好像很傻,对于我们自己来说,这甚至比我们的生命还重要。你们正值高中,有着十六、七岁的美好年华,拥有着最最美好的光阴,因为可以肆无忌惮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许是热爱,也许是信仰,也许是坚韧不拔,也许是不服输,也许就像袁野说的,不想上课,我们都不应该放弃。你要说有什么意义,它可能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此时,我们所做的,只是在我们年轻的心中埋下一粒种子,而这粒种子,会影响我们一生。”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门口的欧阳老师热泪盈眶的看着同学们。

李骥腾说:“我和吕世兴还有王琪参加,就算只有我们三个球员,我们也参加。”

王琪惊恐的抬起头看着旁边的两个人,无奈的低头叹了口气。倒数第二排的胖子王毅有点不高兴,朝着李骥腾说:“你们啥意思?不要我了?”

有几个人笑了笑。

吕世兴补充了一句:“还有胖子,我们四个人。”

门口的欧阳老师笑着说:“国际足联规定,少于七个人不可以参赛。”

大家都笑了。

班长举起了手,说:“我也参加。”

白杨扶了扶眼镜:“我也参加。”

从开始一直沉默的二人组宋子臣和陈成也举起了手,宋子臣是学校的校草,平时不爱说话,但只要有个动作或者说一句话,就让众多女同学神魂颠倒,所以他一举手,所有刚才反对球赛的女同学,都开始说落袁野。

许老师:“我做主,赵元凯也可以参加。”

这时,除了袁野,所有男生都参加了,于是,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袁野。袁野把手绢装进了口袋,扭扭捏捏的举起了手,教室里突然爆出了一阵欢呼声,直到许老师拍了拍手。

许老师:很好,尽管我们的球队只有十个人,比赛结果无论如何,我们替自己加油!

没想到,就在这时,宋子臣的同桌、班里的学习委员、女同学叶青举起了手,低着头,说了一句:“我也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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