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染还想,这侍卫中绝对有皇上的奸细,这人会是谁呢?修染决定,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否则,自己的安危没有保障,连皇后娘娘都会受到牵连。
夏璃韵望着台阶上扭成的背影,有些好笑,看上去,就好象经过压缩的管道,一坎一坎的。
“侍卫长,”这回,省去了‘同志’两字,语气也变得很生硬:“嗬,去了一回龙清宫,不仅影子变形了,连你这个人也不一样了。”
夏璃韵很敏感,她一眼就看出,修染有些变化了。
随既又想,在轩辕炎冥的“练狱”里滚爬了一回,能不变形那就太不正常了。
修染抬眼看了看在突然间变了神色的皇后,心里隐隐作痛。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与皇后相处,可是,他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修染承认自己有些喜欢皇后,可是,这种喜欢注定只能压在心底,自己注定只能当个皇后生命中的过客,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欣赏着皇后那别具一格的言行。
“娘娘取笑了,卑职身正,影子被扭曲了那只能怪日头,”修染话里有话。说话间,他扭身看了看周遭,他不希望这句话被别人听见。
夏璃韵是何等聪明之人?她一下子品出了修染话中带着的含意,眼里噙着玩味的笑意,此刻很自然地变成了透明,毫无杂质,她正色地说:“修将军,本宫要出宫回家一趟,你是这里最大的行政长官,本官得跟你请假吧?”
修染一愣,“娘娘要回府省亲?”
冯妈又扯了扯夏璃韵的衣袖。
夏璃韵一把将冯妈的手捉住,使其动弹不得,然后说:“对,也可以说成是回府省亲,说简短一些,就是回趟娘家。”
修染淡淡一笑,任被晒出来的热汗顺着脸颊往下滚落,“回娘娘,回府省亲是件大事,卑职根本无权过问。”
“那谁管?轩辕炎冥吗?”
“回娘娘,后宫嫔妃每年有一次回府省亲的恩赐。宫中会典规定,先由娘娘们上本奏明回府省亲的吉时,由皇上钦定,再交敬事房通知娘娘们各自的娘家准备接驾,”修染看了一眼蓊绿充满生机的前院,摇了摇头:“现在是夏季,己过了上奏的佳期,皇后娘娘要回府省亲,只得耐着性子等明年了。”
什么?夏璃韵猛地拍了一下廊柱,有些生气:“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假如某个嫔妃的家人现在死了,你们也不放她出去,也得让她等到明年去?那时怕是死人都投胎了。你叫人家是去参加葬礼,还是去吃满月酒啊?”
“小姐小姐,绿儿熬的冰梅茶想必凉了,咱们进屋去喝茶吧?”冯妈想笑,又笑不出来,扯袖子不管用,那就直接打岔。
夏璃韵当然明白冯妈的意思,虽然觉得自己还有心里的话没说出来,可那个约定是自己先提出来的,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吧?
只得顺从冯妈的摆弄。
进了殿,夏璃韵又回过头:“修同志,你给我写个什么奏本,把我的意思告诉轩辕炎冥,最后还要告诉他,本宫回府的日期就在这几天,而不是明年的某天,本宫没那个耐性等。”
几个侍卫好象刚换岗回宫,边走边慌不迭地脱盔解甲。
修染将想说的话强行咽了下去,冷着脸说:“回皇后娘娘,这奏本须得娘娘亲自写,卑职可以保证送到圣上的面前。至于其它的,请娘娘在奏本里亲自告诉皇上为好,卑职只是卫护内宫的侍卫长,不是御前太监。”
从皇上的话意及态度上,修染感觉得出来,月辉宫一定有皇上暗派的奸细。为了让口无遮拦的皇后少遭些罪,修染只能让她少说些话,少让他人抓住把柄。
修染的言行,再次证明,从龙清宫回来的修染,已不再是先前的那个他了。
夏璃韵冷笑了几声:“看来,这日头真是太毒太大了,身子再正也没用,影子歪了就是歪了。你走吧,本宫讨厌身子不正影子更不正的异类!”
修染的脸一红,眸底里闪过一丝无奈,默默地施了个礼,步步后退,然后一扭身朝偏殿大步走去。
“哼,那个王八蛋,”说到这里,夏璃韵自觉地捂紧了嘴,对冯妈笑了笑:“不好意思,这蛋太滑,不小心就滑出来了。”
冯妈噗嗤一下乐了,但同时也闭紧了嘴,翁声翁气地笑道:“你呀,咋就一点没有先前的影子呢?”
“先前的影子被俺同化了,所以你找不到了,”夏璃韵一下子收住了笑容,咬着唇,极小声地说:“轩辕炎冥把修染叫去,肯定是去洗脑了。看来成效还挺大,轩辕炎冥好厉害滴说。”
冯妈关心的不是这个,将夏璃韵推进小屋,掩上门窗,才扶着轮椅的扶手,压低声音问:“小姐,你要回夏府去干啥?”
夏璃韵正想回答,只听得紧闭的宫门发出吱吱吜吜的叫唤声。
又有人来了。
正在这时,月辉宫的宫门大开,从宫外传来了尖细而张扬的声音:“内宫侍卫长修染接旨!”
月辉宫很空旷,好象是一个巨大的音响。喊声传进来,在音响里过滤与回应:接旨……接……旨……
己回到偏殿的修染,掩上解开一半的束甲,急忙地奔了出来,跪在当院中:“卑职接旨!”
夏璃韵回身看着,纳闷地说:“轩辕炎冥捣什么鬼呀?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让人弄个破纸来宣读,摆什么威风?”
夏璃韵看了一眼冯妈,继续扭过身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