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有四大国,分别为明飞国,赤燕国,西岐国,武平国。
其中,赤燕国皇子慕容启天最是高调。无论是朝野上下,还是黎民百姓,无人不知他慕容启天才德兼备,雍容风度。
而此时,这位皇子殿下正风度全无的面目狰狞,将一封匿名书掷在地上。“好一个父皇,好一个太子!”
“殿下,既然赵党已经动手,那我们也不必再手下留情了!”殿前中郎将何武振声道。“不如干脆来一场清君侧,靖国难!”
何武话音落下后,又有几个谋士上前献策。而慕容启天也只是最初失态地怒喝出声,再只是闭起眼眸,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慕容启天幼时丧母,但也好歹是嫡子,平时父皇沉溺酒色,朝中事务哪样不是他慕容启天亲手料理?明明他才是正统的太子人选,这已是朝野上下默认的事实了!
可偏偏奸妃赵嫣野心不小,仗着父皇痴迷其美色,竟要推自己的儿子慕容焠上位!
哼,平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现在……
他慕容焠算什么?酒囊饭袋而已!将赤燕国交予赵嫣母子之手,岂不是就得等着灭国?
父皇啊父皇,你真糊涂!我怎能允许,好不容易朝治清明的赤燕国毁在只会作威作福的外戚手中!
嘴角上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慕容启天心想:父皇,既然你不念及这父子之情,硬是要逼我和慕容焠到手足相残这般地步,那儿臣真的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何武,联系右相和成大将军,计划可以提前实行了。”
“是,殿下!”
随着皇子殿中这一声断然,赤燕国皇室终于不再平静。日复一日,在昏庸的老皇帝慕容袮偶然感染风寒,从此一病不起后,朝中暗潮汹涌愈发难测。
而原本上定的太子人选,由于种种原因,终归是没有公布于世。对此,慕容启天终日保持着合体的微笑,继续和赵嫣母子玩着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
直到慕容袮即将撒手人寰这夜。前期的平静,似乎就是为了迎接这场暴风雨的序曲……
何武一身戎装,仗剑带领宫廷侍卫们把持宫门,严禁任何人出入。文武朝臣们则各自安然在家,对慕容启天信心十足。
可就在这时,全然不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赵嫣母子,以及左相赵氏一族,还在为老皇帝瞒着慕容启天隐匿下来的遗诏而高兴不已。
入夜,在帝王后妃们的一片哀哭中,慕容启天面带高深莫测的微笑,一步一步走进了帝王寝宫,坐在帝王榻前。
“怎、怎么是你?嫣儿呢,小焠呢!”慕容袮瞪着浑浊的老眼,狠狠盯着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的嫡长子怒声质问道。
他快不行了,所以赶忙叫贴身太监传唤赵嫣母子前来,打算在慕容启天察觉之前宣布遗诏。可是现在,他所宠爱的嫣妃和皇子焠都没有来,来得反而是慕容启天,这已经很好说明问题了。
“父皇,难道在您心目中,儿臣就是那吃人的虎豹吗?”慕容启天不答反问。
“朕再问你!嫣儿呢?小焠呢!”老皇帝执着地不松口,活像是盯着仇人一般狠狠剜向慕容启天。
慕容启天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心下微冷,语气也有些薄凉:“父皇,依儿臣看,您最好还是先担心下自己的处境吧!”
“你说什么!你这逆子!”慕容袮当即责骂。
慕容启天冷冷看了他一眼,从袖袍中抽出了一纸圣旨,平静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两子,唯长子慕容焠最合朕心,即日起加封太子,得居东宫,钦此。”
“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袮不解慕容启天此举为何,事实上在他写完这圣旨的第二天却发现圣旨原稿不见了,想来也是手眼通天的慕容启天所为。
从那时起老皇帝对慕容启天提防种种,也无非是为了筹谋,给他最宠爱的慕容焠母子带来最大利益。
父子猜忌嫌恶至此,何谈亲情?
慕容启天此时方才真正放下,目光冰冷地盯着慕容袮满是褶皱的脸,拍拍手。“将遗诏拿来!”
“是。”对方恭声应是的声音太熟悉,慕容袮登时瞪大了眼。“逆子!你竟然早早在朕身边埋下耳目!大逆不道!朕要废了你的皇子位!咳咳……”
慕容启天闻言神色愈发冷淡,“父皇到如此地步还是冥顽不灵吗?既然如此,休怪儿臣不顾念手足情谊,先拿皇兄开刀了。”
果然老皇帝一听,惊恐了,再不敢开口责骂。
不一阵工夫,老皇帝的贴身太监恭谨地双手捧出一卷明黄圣旨走来:“此乃遗诏,请您过目。”
慕容启天在老皇帝无比忌惮的目光下直接打开了圣旨。浏览过一遍,慕容启天仰天大笑,眼神嗜血。“好啊父皇,你果然是儿臣的‘好父皇’!来人,笔墨伺候!”
“是。”太监退下,很快又送上一卷跟慕容启天手上所拿的一模一样的圣旨。
“逆子,你要做什么!”慕容袮要是再不懂慕容启天的意图,那他就白做皇帝这么多年了。“你胆敢犯上逼宫!逆子,朕要诛你九族!”
慕容启天强硬地把毛笔塞进老皇帝手中,无比冷漠地看着他:“父皇莫不是老糊涂了,儿臣的九族之中,也是包括了您。若您不想皇兄和嫣妃好过,那就继续骂吧!大不了儿臣等您龙驭归天,多费一番工夫便是。”
“你……”
“请吧,父皇!”
慕容袮见大势已去,不得不含恨在慕容启天准备的圣旨上写下几笔草书,然后愤而掀翻笔墨,重重呼喘了几下,瘫在龙榻上,动弹不得。“逆子、你敢动嫣儿和小焠半分,朕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满意地拿起圣旨,慕容启天长声大笑。“父皇,您果真是老了,连最起码的帝王心术都忘了吗?斩草,一定要除根啊!”
办完最重要的一件事,慕容启天在老皇帝恨不得抽筋扒骨的目光下走出了未央宫。并在他一声令下后,未央宫八扇大门倏然紧闭,连一丝光线也不能透入。
老皇帝慕容袮就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关在里头。
三天后,帝崩。
慕容启天从未央宫请出帝王灵柩,突然发现帝王死因有疑,大怒之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命人彻查。
结果自然是循着蛛丝马迹查出慕容焠的谋害动机,以及各种证据,包括老皇帝原本为他准备的遗诏。
慕容启天大悲之余,将慕容焠一党之阴谋公布于天下,字字血泪诉说了慕容焠心急于皇位弑父,弑君,被自己识破,父皇改诏于自己,不料慕容焠早已给父皇喂下毒药的事情经过。并震怒地颁出第二道遗诏火速登基,并以新帝之尊下命:于未央宫前,斩此弑父弑君大逆不道之贼子以告先帝在天之灵!
于是这年冬天,未央宫前道道惨烈的红梅竞相绽放。
嫣妃,也就是慕容焠的母妃赵嫣,在爱人和儿子先后身死的双双打击下,不幸疯癫。
她悲愤地痛斥慕容启天,可惜人们不会相信一个疯癫之人的话语。反而赵氏一族因其母子连累,接下来一年中被新帝下命株连的株连,发配的发配,从此再无赵姓人活跃于赤燕朝堂。
而赵嫣招致新帝厌弃,被关进未央宫严加看管也没有消停下来。在春天新芽抽出之时,赵嫣疯狂冲出重重禁卫禁锢,盗走皇陵中慕容袮的尸身,又回到未央宫放了一把大火,将一切痕迹烧得干干净净。
事后新帝得到太监总管禀告,未央宫内无一人尸骸。
慕容启天眉毛一挑:“随她一个疯婆子去吧,朕不至于连这点肚量都没有。至于未央宫重建事宜,搁置吧!”
“奴才遵旨……”
慕容启天批完奏折,偶然间来了兴趣召来成大将军之子成宇,也就是他做皇子时的伴读道:“朕新近登基,足不出宫门难能晓天下事。不如你随朕一起,微服私访吧!”
赤燕国边境,一家酒楼内。
慕容启天兴致缺缺摇着纸扇,目光寂寥地投向窗外看风景。
他发现这次微服私访似乎很没有必要,因为赤燕国在他的治理下虽不说是风调雨顺,那也是吏治清明,从无贪污腐败之事发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不外如是。
所以和成宇历时三月访遍全国之后,慕容启天泄气地坐在边境一家酒楼中,闷闷喝酒看风景,打算若再无收获就即日打道回府。
“阿陵,刚刚那个好有趣喔!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一声轻灵呢语入耳,使得慕容启天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向楼梯口,果然见到一名妙龄少女正神态憨然地拽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走上来。
身为帝王,慕容启天的眼力自是不差。是以他第一眼看到秋陵冷,就知此人非是池中之物。秉着风度,慕容启天冲秋陵冷颔首而笑。
秋陵冷目不斜视,在扫过他时视线一顿,随即毫无异样地挪开,瞥向慕容启天前一桌的空位。“就坐这里吧。琳,你安静点。”
“好吧!”白琳娇憨地嘟着嘴朝那桌走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着重在俊逸不凡的慕容启天身上瞄了瞄,却被秋陵冷一眼看过来后蔫蔫地垂下小脑袋来。
“小二,点菜!”秋陵冷叫道。
“哎哟,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二哥尽职地跑上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