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来,林定郎也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他的内心的火烧火燎蔓延到了吼间。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拖着病体料理完三袅的“后事”,神情憔悴,但复仇的信念却让他的眼神异常坚定。
等了几日,终于雨过天晴了,林定郎收拾起几件旧衣裳,找到林三婶的住处,对林三婶说:“三婶,此番皇榜招贤时间快到了,我也该上京赶考了,特来向三婶道别。”
三婶说:“不再待一天吗?这几****都没休息好,还是明日再起程吧。”
林定郎坚定地说:“不,时间紧迫,我要是再不启程怕是要错过此次应考了。三婶放心,定郎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义父会陪我去的,他会照顾孩儿的。”
林三婶只得不舍地抹泪道:“你此番上京赶考,三婶祝你金榜提名,好为我那可怜的侄媳伸冤报仇。”
林定郎道:“三婶放心,哪怕是考不上我也会趁机去告御状,不仅是为了娘子,更是为了温州的黎民百姓。以后侄儿若能金榜提名,定会让三婶不再受苦。”
林三婶道:“你有这份心,三婶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春香进来,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她哽咽道:“姑爷,船家在外面等了。你快走吧。”
林三婶和春香送别林定郎,到了岸边,春香说道:“姑爷,莫怪春香多嘴,我们家小姐对你情深意重,为了你还失去了性命。你日后考中高官可千万别忘了小姐呀。要一辈子记得她。”
“不会的,娘子待我恩重如山,他永远是我林姓人的娘子。百年之后,我的墓上也定会刻上她的姓氏。”林定郎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三婶劝道:“好了,春香,别说这些伤心话了。让定郎安心启程吧。”
春香点点头,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林定郎。
林定郎上了船,船家放开绳子,划开了浆。林三婶和春香泪流满面,不住地对他挥手。直至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林定郎来到温州,不知不觉又来到黄三袅殉情的府前桥,潺潺河水因为近日的大雨又上涨了些,在阳光下碧波荡漾。林定郎盯着河水,发了好一会呆。他喃喃地说道:“娘子,我又来了。你若在天有灵,就出来与我见一面。我真的很想你啊!”林定郎抑制不住思念的泪水。河水静静地听着他的述说,无动于衷。
此时有一老汉从林定郎身边经过。他就是来打探林定郎消息的李老实。他走过府前桥,朝林定郎看了一眼,又离开桥朝衙门走去。他在衙门看到了张板六的通缉令。他想了下,先前黄三袅告诉过他在温州打官人时遇到的一位贵人就是温州衙门的捕头张板六,他对比了下,此人模样与黄三袅描述的接近。于是他拉住身边的一位路人问道:“大婶,你知道这通缉令上的张捕头现如今在哪里吗?”
那大婶神色慌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对他说道:“他呀,逃出来了。那胡大人正在通缉他。”
李老实一惊,又问:“那你知道他逃往哪里了吗?”
大婶又道:“前几天看到他在这边捡了一个昏迷的小孩。后来就没再见过他。”
“他逃出来的怎么还可以在这边走动?”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个胡大人自从那次以后也就没有受理案子了。听说他去乐清了。”
“乐清?”李老实心里一惊,想到:那不是三袅的家乡吗?正想再问,那老妇人行色匆匆地走了。
李老实想:既然张板六都逃出来了。林定郎应该也能逃出来。此时他看到知府衙门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捕快探头探脑地出来巡视了一番,门正准备关上,李老实赶紧上前挡住,他脸上堆笑道:“这位差爷,小的向您打听点事。”说着将碎银子递了上来。那捕快咬了咬碎银子说道:“什么事,我还有事要忙,你长话短说。”
李老实道:“是。我想向差爷打听个人,他叫林定郎。”
那捕快慌张地看了看里面,说道:“这个我无可奉告。好了,还不快走!”说着将银子扔回地上。
李老实还想说什么,只见大门重重地关上了。李老汉掉头回去。他又一次经过府前桥经过,和林定郎一起朝南走下桥。林定郎呆呆地走着,仿佛行尸走肉。李老实经过他时又看了他一眼,正想问他,看他这落魄的模样,却是不忍心打扰,于是欲言又止。他心想:可能又是一个可怜之人。他摇了摇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李老实回到家,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黄三袅。黄三袅一脸忧虑地说:“这可怎么办是好,我得马上去温州打听他的消息。”
李老实说:“让老汉送你去吧,你一个女流之辈,不方便一个人出门。”
黄三袅点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干爹。”
“女儿莫客气。你的事就是我老汉的事。”两人出门,老娘出外相送。等到女儿上船,她才叹了一口气道:“哎,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