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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将起

欢声笑语中,武技课圆满结束。

林苍回忆着武技老师的滑稽动作和极为顺口的古俗语,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上午三节课上完,就是漫长的休息时间。林苍让过出去黄容之后,就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一中午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虽然他的位置没有靠着窗户,可从窗外刮到教室来的风里,几乎都带着阳光中最柔和的气息。

赵鹏去武休室修行武道了,正午极阳、月午极阴都是修行武道最好的时间,所以中午这漫长的休息时间也不无道理。武休室位于学校最中央,任何一个学校都有这个建筑,逐鹿学院也不能例外。

一个人的教室非常安静,林苍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直到被人打破安静。

“苍哥!”陈奕然急促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

林苍猛然睁开眼睛,抬头往门口看去。陈奕然鼻青脸肿,衣服也破烂不堪。“怎么回事,走,先去校医室,边走边说。”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陈奕然就往校医室的方向走去,他其实已经有些猜想了,可现在陈奕然的状态,需要去校医室。

“书被抢了,盒子也……也被抢了。”陈奕然的话带着哭腔,他任由林苍拉着走,脚步也凌乱不已。

林苍骤然停下,心脏狠狠敲打着胸膛,粗重的呼出一口气,努力维持的平和心态瞬间失守,马上闭上眼睛,缓缓吸着空气调整状态。

不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脸上也平和地挂起笑容,好似如常一般,扶住陈奕然轻声细语道:“没事,盒子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本书是得拿回来,这样吧,告诉我是谁抢的,你再去校医室清理一下伤口。”

“苍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陈奕然拉着林苍,并用渴求的眼神看向他。

林苍温和一笑,淡然道:“没事的,我去和他们说说,都是同学,不会有事的,你腿上的伤挺严重,先去校医室吧。”

陈奕然缩了缩左腿,脸上的痛楚骗不了人。“罗典和罗青,他知道那本书上有黄……黄容的字,就动手来抢。盒子也被他抢了。”

林苍默然,歉意道:“是我害了你。算了,我先陪你去校医室吧,拿回书和盒子也不急在一时。”

可是陈奕然却突然流出了眼泪,哽咽地说:“可他们在烧……”

听到“烧”这个字,林苍就立马快步往八年四班的方向走去。没回头,他冷声道:“你先去校医室,听话!”

飞速来到与九年级教学楼同侧的八年级教学楼,刚走到楼道,林苍就闻到了纸张被烧的焦糊味,速度加快,他快步往八年四班所在的四楼跑去。

……

楼道口,两个人正拿着书往铁皮垃圾桶里扔,地上还有小半摞书,垃圾桶冒着熊熊浓烟。这两个人,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健硕,外露的双臂满是遒劲的肌肉,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胸口肌肉的强硬;另一个身材矮小精瘦,虽然尽力抬头挺胸,可是垂肩塌背的身体让他显得很是矮小,可是十根闪着乌光的手指足以证明,他很危险。

林苍不知道哪个是罗青,哪个是罗典,可这两兄弟的恶名,只要是逐鹿学院的学生都曾听过。

初中两年时间,他们联手把高中三大恶霸逐一打败,同学们还以为救星来了,可一上到高中,“双罗”就开始了对普通学员的欺压,称不上无恶不作,可近些年轰动全校的恶事他们都有参与。前年的“五十人学校广场斗殴”与“学校食堂****”,去年“校门口上百人混战”、“围堵公交车”等等事迹。

心知今日不能全身而退的林苍一步步向两人走去,盒子和奕然的书都在他们手里,他必须得去要回来。

“罗青,替人出头的来了。”矮小精瘦的人头也不转,对着高大健硕的人说。

“是吗?罗典,你一定是骗我,哪里还有人敢出我们的头?”罗青也就是高大健硕的人说。

罗典冷哼一声,沉声说:“我说有就有。而且气息不详,感受不到内力。”

罗青脸色大变,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下,一双铁钳似的胳膊重重一震,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你都感受不到内力的人,看来是高手啊。不知道是不是三爷的人,如果是三爷的人咱们就有点麻烦了。”

罗典鼻子微动,脸色也越来越差,矮小的身躯看起来更加矮小了。“应该是三爷的人,其他小角色哪里……”

两个人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已停下,

……

“二位同学,我是九年三十一班的林苍,二位同学手中的东西是我朋友的东西,大家都是同学,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都还给我朋友?”林苍一步一步走上四楼,朝二人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拱手是礼貌,语气却近乎于随意,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只能学电影里的样子。

“罗典,你确定,他真的是高手吗?怎么感觉他一点威胁都没有?”只见罗青嗅了嗅鼻子,歪着头对罗典说。

罗典又是“哼”一声,面色阴鸷非常,冷冷道:“这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半点武道修为。”

“九年级三十一班……小朋友,赶紧滚,看在你和黄女神同一个班的份上,我们的心情恰巧也不错,就放你一马。”罗青向林苍摆摆手,又抓起地上的书往垃圾桶里扔去。

林苍看到罗青又烧了一本书,心觉不能再如此下去,他一眼看去虽没看到盒子与书,可是难保对面两人不会把那两样东西给烧了。

有些心急地再上前一步,他再次拱手道,这次身体也微微躬下:“把这些东西一并还给……”

话音未落,林苍便感觉脑袋被重物砸中,并且一股巨力从头顶袭来,双腿马上支撑不住这股力量,“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后脑也重重敲在地板上,林苍眼前顿时一黑,可他并没有晕过去。

这就是他的准备,他虽然不会武道,可是他很耐打,非常耐打,这是他从小就有的天赋。

双手撑着地,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待视线回归,林苍估摸着身体没甚大碍,便捡起地上那本罗典刚刚扔过来的书,不摇不晃地站了起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继续拱手道:“多谢这位同学还书。”

说话的同时,林苍已做好被二人突然砸中准备,风闻“双罗”不是光明磊落的性格,刚才罗青看似鲁莽,实则试探的动作很能证明这一点。

林苍看到罗青抓书扔进垃圾桶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怪异地看着自己,然后又回过头看向面带残忍的罗典,那两人突然相视而笑,会意地点头。

罗青两只手各拿起一本书,胳膊上的肌肉因为慢慢汇集着力气逐渐隆起,“嗬!”一声怒喝,罗青飞速把手中两本书对着林苍砸去。

两本普通的书此时却像是子弹一般迅速,同时命中林苍的腹部。林苍即使做好万全准备,可也就像是龙虾一样,因为腹部被书击退,但是腹部以上与腹部以下都保持着原状。下一秒之后,全身都被这股巨力带着向后飞去,一直到撞上楼道的扶梯才堪堪停下。

林苍只觉全身无处不痛,筋骨、肌肉仿佛都在发出尖叫,他面容也因此扭曲了,一瞬间之后从腹部喷涌出一道热流,他不敢强行压住。不修武道的他也知道,这时咽下这道热流,就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了了,张大嘴,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这两下并没有给林苍带来太大的伤害,身体上倒是痛一些,回寝室吃一两化血参就可以补充过来,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挣扎了几下站起来说,还是拱手道:“多谢同学还书。”不过,这次他没再躬着腰,腰杆笔直,不就是被砸几次?一向淡泊的他,被如此欺侮,隐隐有了几分血性。

罗典残忍一笑:“罗青,全部砸过去,看他还能不能站的起来!”

罗青嘴角掀起一道夸张的笑容,双拳平握,全身重重一震,一根根血管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凸起。虚蹲着的他,大声一喝,双手如疾风般扫过脚边的那摞书,不到三秒,三十七本书如潮水一般冲打着林苍的腹部。

林苍在罗青运功时,就咬紧了牙根。第一秒再次被撞飞到扶梯处,剧痛瞬间让他失去知觉,接下来两秒钟,三十六本书悉数击中他的身体正面,他从第三本书砸过来时,就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只能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意识,只有意识清醒,才能说话,才能要回那本书和那个盒子。

烟消云散,书本散落一地。鲜血泉涌般从他嘴里溢出,紧抿着的嘴抵挡不住流淌的血液,滚烫的鲜血几乎要把地面上的书尽数染成血红色。

林苍终于站不起来了,他有些低估了罗青,体劲四重果然比体劲三重强上太多,而且罗青的内力应该也是黄品之上。万幸,他的意识还是清醒,可身体只能瘫坐在地上,背靠抚杆,松开嘴,任鲜血肆意流淌。

本想再拱手说话,可动动手,发现手无力地抬不起来,喉口也被鲜血烫的发不出声响,但是他的嘴唇还喃喃着说着“多谢还书”。

声音虽然沙哑至极,可听力极其灵敏的罗典哪能听不出来,暴虐的情绪顷刻之间萦绕心头,罗典像是瞬移一样,突然出现在林苍面前,一把抓住林苍的衣领,猛地提起就要向楼道扔去。

“这么吵?”楼道里恰好上来了一个人,板寸头,这人一身麻布劲装,在校园里看起来甚是怪异,可脸上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玩世不恭”。他从楼道的缝隙里,探出头,看着提起嘴角还在流淌的鲜血。

“麒……麒麟爷,您……小的在闹着玩,不曾想吵到了爷,小的知错了。”罗典脸上的暴虐之色瞬间散去,换上一脸忌惮,他轻轻把林苍放下,也不敢弄出一点声响,然后弯下着上身对板寸头说。

“他是叫林苍对吧?”板寸头问道,脚步不停,继续走上楼梯。

罗典继续弯着身体,脸色立刻变坏,眼睛不停抖动,说:“没错,他是九年三十一班的林苍。”

板寸头上了四楼,没理弯着腰的罗典,慢慢走到林苍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没啥特殊的呀,真搞不懂那丫头。”低声说了一句,在场的几人都能听见。

罗典和罗青一刹那间就像是见了阎罗一样,面如死灰,身体也不由瑟瑟发抖着,但是他们还是不敢发出声音。

“你们都跳下去,我就不追究了。”没回头,板寸头轻轻扶起林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了一句:“那些东西也还过来。书里那张纸就烧了吧,留着也没用。”

罗典和罗青如蒙大赦,不禁露出喜悦之色,连忙把一本书和一个盒子交到了板寸头手中。

可二人拿着撕下的扉页,却不敢扔进冒着青烟的垃圾桶。

“头着地。”说完这句话,板寸头扶着因流血过多而失去意识的林苍就慢慢往楼下走去。

罗青为难地看着罗典,罗典狠狠给了他一个眼神,狠狠把手里的纸扔进垃圾桶,率先从四楼跳下,准确地头着地。罗青也咬着牙跳了下去,“嘭”的一声,扬起一堆沙尘。

“真是吵。”嘟囔了一句,板寸头一手掏掏耳朵,一手提着林苍往校医室走去,看也不看扬起的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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