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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八大王王王在下

“皇帝臣尚羽,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朕惟神州之君,自金运既终,天命真人于莽原,入神州为天下主,延及子孙,百五年余,今运亦终,至崇真乱社,六姓分地,海内土疆,豪杰分争,群寇并起,祸乱苍生。朕本梁地庶民,荷天眷顾,遂乘风逐鹿,得贤良豪杰于左右,扫除宇内,定鼎神州。朕请于昊天上帝,惟愿四方安定,民乐乡田里,永保于我有宋,千秋万代!

惟明灵是飨!

今文武大臣百司众庶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勉循众请,于崇真十二年四月初一,告祭天地于襄山之阳,即皇帝位于社稷天坛。定有神州之号曰大宋,建元大业!

昭告天下,咸使闻知!!”

社稷天坛高九丈五寸,计五层,比之襄阳山还高出半个头,九九级手琢灰白石阶,两侧插满麻织素色“请神幡”,单膝跪九尺雄壮铜甲武卒,威武肃穆。天坛之下,有足以容十万人站立之广场,内侧站文武百官骁勇军卒,两边外侧站立庶民百姓,共计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人,加上天坛之上的皇帝,合成九九之数。不能满数,满数不敬。

此刻午时三刻,阳气最盛,运势最强,正是皇帝宣告诏书,布告天下之时。“宣诏式”之后,便是“加冕式”。随着庄严肃穆,端正浩然的铜钟石鼓黑牛号角之音响起,有钦天监大少司命与十二奉天使结队上天坛,行至皇帝前,由大司命高举石盘,盘上铺百农杂草,草上放置冕与笄,纮,缨。

皇帝披诏,跪!

为帝者唯跪天地,首跪便在加冕仪式上。

此时此刻,即便是文明共和时代里穿越而来的宋煌,在“万民敬天畏神”的普世价值所营造出来的大势之下,也不由得受到影响,内心对那不知道在哪的神明敬畏起来。继而理智的一想,宋煌觉得自己真正敬畏并不是神明,而是那些站立于台下仰望天穹,对神明无比敬畏的黎明众生。

什么是势?什么是天命?这就是天命啊!

宋煌突然觉得很可笑,很讽刺。万民所敬仰畏惧的神在哪里,宋煌不知道,可是宋煌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敬畏着台下站立的万民啊。这股力量于自己而言,和神威又有什么差别?

“奶奶的!这皇帝当的一点也不自在!不过说真的,想要坐稳屁股下的位置,光是想着消灭那些军阀头子可不行啊,还得想着怎么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才行,至少让他们不饿肚子。项尚羽可就是饿的没饭吃了才杀官造反,最后得了天下的。我要是搞砸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项尚羽跳出来?”

“加冕式”之后,宋煌来到天坛边缘,昂首挺胸,双手高举拥抱天下,正式接受百官万民朝贺!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个人可是憋足了气的,随着奏乐意境拔升到有一个高峰,一声金钟响彻云天,所有人都行躬身低首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近十万人统一高呼,声浪如海啸,气势直冲云霄,震的寰宇皆动。

如数者三!

此情此景,换作是谁怕都难以平静。宋煌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俯瞰着下方“十万人同屏山呼”的壮阔景象,只觉得万丈豪情在心中。没错,这天下是项尚羽打下来的,不是我宋煌。但是你打下的也是一座烂摊子,而我一定能稳稳的坐稳这天下,开创真正属于我的丰功伟绩、大业盛世,绝不会比你项尚羽差!

天坛之下,最靠近天坛石阶的位置,九位准异姓王便一字排开。九个人都没有跟着山呼万岁,自然更没有躬身低头行礼。这九个人,七男两女,神情各异的仰望着高台上的那个人青年人。

“大丈夫当如是也。”刘莽满怀羡慕的惊叹。

“我当取而代之!”

刘莽扭头看向身旁的李重耳,笑了笑。

李重耳左手边的张士壕笑道:“惟有德者居之,惟有德者居之!呵呵!”

赵公明便在张士壕一侧,听见旁边有人说话,此刻也忍不住呢喃:“也不晓得站在上头往下看是怎样的光景。呀呀,怕人头都要小的跟蚂蚁一样吧。啧啧啧啧!”

红姑位于赵公明左侧,她的左侧也是一个女子,模样端庄贤淑,挽着鼓鼓的发髻,反倒像一个深藏闺阁的贵妇人,一点看不出是个军阀头子,只听红姑说道:“商丘姐姐,你说要是我们女人也能站在上头那该多好呢。凭什么这天下就只能是男人的?”

商丘夫人平静的说道:“女人不争气,哪能怪男人太强势?不过红妹子若是有意,姐姐也只能声援了。那个地方不适合我,倒的确挺适合妹妹。”说完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雍容闲雅。

红姑笑眯眯的说:“那妹子真是要谢过姐姐了。”至于商丘雅说的她才不信呢,在丈夫死后,为了执掌军政大权连自己儿子都囚禁幽闭的狠辣女人,会不想要那个位置?

山呼万岁的声浪渐渐止住,接着就是宣诏大赦天下,以示帝王仁慈,最后就是最为隆重的祭天地鬼神。在这个仪式中,连刚刚加冕的帝王都必须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然后亲自杀一头黑牛,先放血,按照既定的方位依次洒满祭坛,再斩下黑牛头,摆在祭坛上,左右再放置羊,豕,形最隆重的太牢局。其中奏乐,焚香,颂词,请神,送神,等等,繁琐秩序不在话下。幸好这些都有专门的职人负责,皇帝只需要捅刀子就可以了,否则皇帝怕都要成为神棍了。

最后,是“山河社稷宴”!祭祀天地鬼神的牲畜会分予众人食用,以示上天恩泽!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乾书房,宋煌直接将冕冠一丢,整个人就趴在了软榻上,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来服侍,宋煌直接将她们赶出去了,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华灯初上。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乾书房,轻轻的坐在了龙床边上。能够如此轻巧潜入深宫而不被“梨山刑徒”捉拿,除了玉玑还能有哪个?看着四仰八叉躺在龙榻上的皇帝,班长着嘴巴打着轻鼾,龙袍皱巴巴,连靴子也未脱,哪里还有一点皇帝的威严?

“还是那个傻小子!”玉玑妩媚的一笑,这一笑之美连室内的烛光都黯淡了几分,“傻小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等你下旨选秀的时候,我就偷偷的去参加,嘻嘻,到时候看我非把你吓一跳不可!”玉玑扯过褥子轻轻的盖在皇帝的身上,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时间飞快,眨眼两日,大安城尚未从登基的喜气氛围中恢复过来。

今天又是一个重要的日子!甚至在朝臣们眼中,今日比两日前的登基大典还要重要。盖因在他们眼中,自大宋立国十多天来君臣的第一次,也必将是最激烈的一次较量,将会在金銮殿上展开。由于空前盛大的祭祀已经在登基大典上举办了,所以这次的大朝会则取消了小祭。

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君臣较量,怎么看都是当今皇帝不占优势啊。老实说,这些朝臣大多数是旧金遗臣,或者九大军阀头子的谋士客卿。今上虽有一些班底,可那点人在这些官场老油子面前显然是不够看的。一眼看过去,大家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今上不知……”

“也叫其知晓谁才是有用之臣……”

“却又是何苦呢?”

“呵呵,不管谁为帝,还终需我等。”

“只是封王终究是分裂之道。”

“我等且看他……”

一大群人,足有两百来号人,就聚在金銮殿上,分班排次,三三两两的低声耳语。整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要说最淡定的非九个准异姓王莫属了。今日,他们就是在摘取美味果子的。反正果子都会乖乖的送到他们面前,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紧张的?当然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来之前他们都已经做了充足安排。若是那位皇帝翻脸不认人,嘿嘿,今日就能将他从那张椅子上拉下来!

“禁声!!!”

“皇帝陛下驾到!!!”

曹化恒尖细的声音响起在金銮殿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刘陈恩终究身子不济累倒了,至今还卧榻休息,这几日便是曹化恒服侍皇帝左右。

一身龙袍,头戴旒冕的宋煌登上高台坐上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通常这个时候,掌管礼仪的太监是要出来喊一嗓子“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但这次却是宋煌这个皇帝先开口:“众爱卿心系天下百姓,忧虑国家社稷,朕心甚慰。此前众爱卿递来的奏章,朕都一一阅过了。众爱卿拳拳爱国之心朕已知晓。尔等既然不负于朕,朕又何忍叫尔等失望?你们奏请封王一事,朕准了!曹大伴,念旨!”

先声夺人!同时,宋煌绝口不提九大军阀平天下的功绩,反而一个劲儿的捧众臣,好像他封王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众臣一而再再而三的奏请封王,朕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是,陛下!”曹化恒从托盘中取出圣旨,展开,念:“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海内初定,安康难得,朕愿修养,以复国力……山野多草寇,乡里有霸徒,更有六国遗患,如鼠滋生……感念众臣拳拳之心,朕亦心系万民社稷……为早初祸患,宇内靖平,特封诸王,置藩属,代朕牧养众民,扫荡匪寇余孽,扬威武于海内……封:留侯赵公明为……”

忽然间,金銮殿内就吵闹了起来。好家伙!这皇帝根本不问咱们的意见,直接就已经拟旨封王完毕,连属地都已经选好了,现在是直接宣告来的?

九位准王们也就有愣神,面面相觑。

一个老太监高喝:“肃静!肃静!金銮宝地,严禁喧哗!再有犯者,乱棍打出!”

“且看看他如何瞎搞!”众大臣不约而同如此想着,很快安静了下来。

“赵公明为汉王,牧汉地!”

“黄晁为赵王,食赵地!”

“公孙重器为商王,居商地!”

“王镇东为楚王,掌楚地!”

“商丘雅为卫王,经卫地!”

“李重耳为吴王,领吴地!”

“朱红姑为周王,封周地!”

“张士壕为清王,略清地!”

“……钦此!谢恩!!”

大殿内,却是寂静一片,只有曹化恒那苍老而尖细的声音回荡着。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一个人的脸上,看着他的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紫。这些大臣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小看了上头坐着的那个武人。

九串旒珠之后,宋煌暗道:“我就封八个王,丢一个!我偏不信你们九个人同进同退!至于那些大臣,等下的绝招才是针对你们的,哼哼!”

赵公明等八人私底下面面相觑,然后便如宋煌意料的那样,一起出列,跪倒在地。

宋煌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下方一字跪拜的八位异姓王,心里琢磨着往后要怎么将他们一个个搞定。

“谢主隆恩!!”

“嗯,都平身吧。望尔等莫要孤负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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