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轮到你了,快过来。”
靳汶希把风衣披在她身上,跟她一块走了过去,陈子遇刚结束篮球场的戏份,大汗淋漓,脸色发红,双手插着腰站在台阶下不停地大喘气。跟浑身精壮的肌肉似乎有所不同,样子看上去就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运动过一样。
导演拿着台本走过来,招手让顾小葵走过去,跟陈子遇站在一起好听清楚他讲戏:“这是一个表达初遇的镜头,小葵你要把你对陈子遇暗恋多年却迟迟不敢表达出来的感觉演到位。这里,他抢你手中那瓶水的时候,你要把小鹿乱撞跟惊慌失措给表现出来。”
徐导说得很仔细,表情动作都一一说出来,生怕顾小葵演不出那种感觉。
站在陈子遇身旁,风吹过来的时候她都能够闻到汗味,耳边也有他的喘气声,心扑通扑通地跳,耳根渐渐发烫。
“我就说到这里,你们都明白了吗?”导演说完,问了一句。
陈子遇点了点头,摸着鼻子看向顾小葵的时候,却见她思绪游离,下意识咳了一声,后者回过神来,应了一句听明白了。
导演回到监视器后面,演员各就各位,陈子遇捏了捏顾小葵的手臂:“别拖累我NG,打球很累的!”
被警告了一句,顾小葵缩了缩脖子,低头呢喃了一声:“知道了。”
拍摄开始,陈子遇三分线远投入篮,胜负已定,啦啦队一片欢呼。场内队员之间拥抱,场外观众欣喜若狂地尖叫。顾小葵抱着一大瓶矿泉水走了过来,本是要带去布告栏给做宣传海报的小伙伴,却无意间在这里遇见了陈子遇,她从高中到大学暗恋了整整六年的少年。
风吹起,将她的秀发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双剪瞳静谧如水。
“这水是要给我的?”
陈子遇走了过来,顾小葵不偏不倚就站在他放外套跟书包的地方,抱着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怎么都觉得像是小粉丝过来献殷勤。
“啊?”
顾小葵还没反应过来,陈子遇已经拿过水打开来大口大口地喝。周围有不少女生开始尖叫起哄,但这一些顾小葵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她的世界里突然失去了声音失去了周围的背景,徒留眼前一个陈子遇。
整整六年,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CUT!”
导演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把台本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喊了一句:“陈子遇,注意你的表情,不是那种纨绔不羁的样子。”
镜头重来的时候,陈子遇将喝过的水塞进顾小葵的怀里:“别用你那双大眼睛直盯着我,犯怵。”
顾小葵有些无语了,画眼线会让他忘词,投入演戏看着他会让他犯怵,怎么不说她整个人都让他浑身上下不舒服呢!
好不容易拍完篮球场的戏份,众人转战图书馆,顾小葵故意走得慢,很快就跟大部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从衣袋中摸出手机来给徐政厚发短信:“大老板,我晚上不回别墅,跟剧组一块住在酒店,请批准。”
是的,必须加请批准三个字,顾小葵捂着脸都快哭了,她在徐政厚面前就没有多少人权可言。
“顾小葵,我倒是挺好奇一件事情的。”
陈子遇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把顾小葵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稍微发出一点声音,还有你走这么慢干什么?”
“是你编辑短信太入神,才没听见我的脚步声,再说了,我走快走慢跟你还有关系了?”
如果说之前拍外景那场对手戏让顾小葵对陈子遇有了很不错的印象,那么她现在很想说,就是被堵住了眼鼻嘴失去了视觉嗅觉听觉才会误会!
这个家伙,简直比徐政厚还要过分,损人都不带一点预兆的。
“你对小三那么敏感是为什么?难不成你自己的生活中曾经出现小三搅局你才这么喜欢为正房打抱不平?”
“你什么意思?”
顾小葵蓦地停下脚步来看着陈子遇,后者勾唇笑了笑。
“江梓琳有没有做小三你了解清楚了吗?她跟白露之间的事情你插手干什么?把人打成那样,你想上新闻抢头条也是挺拼的。”
“你说什么?”
顾小葵喊了一句,声音很大,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意。陈子遇扶着额头似是觉得很丢脸,故意避开,大步往前走。
“陈子遇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唔唔唔……”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
靳汶希方才回过头才发现顾小葵没有跟上来,这不回过头来寻,看见了她跟陈子遇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在说什么,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了顾小葵的大嗓门,意识到不妙,周围人又那么多,大家都举着手机时时刻刻都能把画面拍下来,在顾小葵发飙之前,靳汶希百米冲刺地奔了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
“不好意思啊大家,他们在剧组里小打小闹习惯了,不要拍了谢谢。”
招了招手,安保也上来维持秩序,靳汶希趁机拉着顾小葵快步跟上大部队。
“你要发脾气也得看场合,动不动就尖叫你还是女孩子吗?”
“你都不知道陈子遇说了什么那么过分!”
“嘘嘘嘘!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合作的演员而已,娱乐圈奇葩的人那么多,你哪能每一个都喜欢是吧是吧。”
顾小葵狠狠地瞪了一眼靳汶希:“你这种口才不去演讲真是可惜了!”
到了图书馆,做了简单的清场静音处理之后,导演连讲戏都没有就喊各就各位,这本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镜头。
本来就是小说改编的电影,很多场景都是浪漫又常见的,是小说里惯用的桥段。
顾小葵饰演的女主角在书架间专注地挑选着书,陈子遇就靠在拐角处最隐蔽的地方睡觉,单腿支着墙,手里的书打开来盖在脸上。这个本该坐在地上才没有难度的动作,硬是改成靠在墙上。
陈子遇一米八五的个子,把这个姿势诠释得就像画报一样帅气。
剧本里,女主角在绕过一个书架后,被男主角的长腿不小心绊倒,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钟,男主角眼疾手快将她捞入怀中。对视了几秒钟后,因为尴尬就互相推开。
但到了戏里面,在陈子遇将顾小葵拥入怀中的时候,她的长发轻轻在他脸颊扫过,轻如羽毛,只留下香味。
咫尺凝视,顾小葵失神地看着陈子遇,眸中的惊慌失措演得很到位。暗自在心里数了五秒钟,五,四,三,二,一。
就在顾小葵准备推开陈子遇的时候,却被他托住下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吻封缄。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场景!
顾小葵瞪大了眼,她用力想要推开陈子遇,可他的手却牢牢禁锢住自己,女人跟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差异悬殊。
“导演,这……”
徐准虽然有些意外,但却觉得这个画面偏偏很美,应了那句我遇见了你,情不自禁。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动之后,将摄像机拉近,取了最完美的角度将这一幕收在其中。
“CUT!”
导演喊了一句,陈子遇松开顾小葵,嘴唇刚离开,他就说了一句很欠揍的话:“这时候,你是不是很想扇我一个耳光?”
顾小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正想要发飙的时候,导演走了过来。
“虽然这一幕是剧本上没有的,但却非常出彩。子遇果不愧是专业演员,懂得拿捏跟把握感情,这种情不自禁,演得很好。”
导演都盛赞了,在这个时候顾小葵还能说什么?
靳汶希看得出顾小葵的不满意,上前来开导她。
“我觉得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不,如果有路透照或者剪辑片花的话,我等于提前把脑袋摆在徐政厚面前。他不让我拍吻戏的。”
顾小葵抿着唇闷闷不乐。
“你在这个时候怎么反倒听大老板的话了?我觉得他应该能理解的,拍戏嘛,演员嘛,哪有不拍吻戏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不了你在那个时候把责任都往徐准身上推,他是大导演嘛,是他让你演吻戏的啊,你一个小演员你又反抗不了是不是。”
靳汶希搂了搂顾小葵的肩膀:“别不开心了,接下来两个小时里没有你的戏,我请你去喝杯咖啡如何?”
“铁公鸡你舍得请我去喝咖啡了?”
“说得我好像很抠门一样。”
就在靳汶希挽着顾小葵的手准备去喝咖啡的时候,包包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徐政厚的电话。
“我的天啊,大老板该不会是在剧组里埋了内应吧?”
顾小葵捂着嘴,手指戳了戳手机屏幕:“别接,你别接电话啊。”
铃声结束的时候,靳汶希还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一条短信进来
“下午四点前到公司,迟到后果自负。”
言简意赅还真是徐政厚的风格。
“看样子我不能请你去喝咖啡了。”靳汶希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约在上班的时候去公司。”
顾小葵下意识就想到昨天晚上她跟徐政厚要求的事情,难不成……
“那你还是快去公司吧,应该有急事,快去快去,晚点回来接我就行。”
“我说你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呢。”
就这样,靳汶希先行离开A大的拍摄地开车去了欢瑞,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同样来开会的发行总经理杨晓辰、电视事业部总监苏铭、艺人经纪一部总监俞小娟。除了电影部以外,所有高层都被徐政厚叫了过来。
长达两个多小时快三个小时的会议,靳汶希第一次觉得,徐政厚能够统治欢策这个帝国绝非是偶然。
“晓辰你负责的就是做出一档全新的综艺,我要的不是参考欧美或者韩国那些综艺,别人有的,我们不要,就算是旧瓶装新酒也免不了被诟病。我欢策,不想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而把精力都花费在开见面会澄清这种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