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水银色。一股子醋味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啊。走……”拉起她的手冲进去,扑到其中一个红色七号球衣的男孩子身边。
“小晏子,想我了不?来,给姐姐笑一个!”十足的痞子模样。
徐长安站在一旁,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的冷漠淡定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三水,你丫的这么久没来找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那红色球衣的男孩子大声嚷嚷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
“三水啊,你来了。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呢。”
“三水,怎么样,一会儿比一场?”
“三水姐姐,你终于来了。”
“三水……”
“三水,丫丫个呸的,爷等你这么久你一点儿表示就来了!啊!”远远的传来一声怒吼,压过了一群吵闹,一个健硕的身躯从操场边上狂奔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柯三水身上,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徐长安微微眯眼,一个转身,一只脚飞踹过去,那人活生生停住,飞出,跌倒,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只见嘈杂的操场瞬间寂静下来,有风轻轻吹过,卷起几只塑料袋。
静,很静,非常静……
“小,小彩……”柯三水拉拉徐长安,目瞪口呆。
这一圈,个个都是同样的表情。
“他看起来不像好人。”徐长安稍作解释。
“丫的柯三水,你那儿找来的妹妹啊,老子的肚子啊……啊啊啊……”地上一阵阵哀嚎传来。
顿时众人都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地上的人扶起来。
徐长安这才看见他,黄色的头发,骷髅头的耳钉,一张脸很帅气却被此时咬牙切齿的表情破坏。
“老大,我的好朋友啦。大人不计小人过嘛,谁让你那么粗犷的!”柯三水站在一边,凉凉的来一句。
徐长安手一摊,表示她很无辜。
这一群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却很好相处。一阵言语之后倒打成了一片,徐长安听他们说话看他们打球,偶尔出声。
只是这样,却已经很开心。
坐在一旁,看着一群人奔跑跳跃,看着柯三水在那一群人里飞扬笑容,她忽然觉得,这一天出来玩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人群,这算是人群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人群里微笑了吧?是多久了呢?
“小彩,快过来!”一声呼喊打散了她的回想。
“好!”
高昂的声音带着一些快乐的气息,直上云霄。
云朵上,有谁在肆意微笑。
“安小彩,今天晚上八点gettingbar.”
夏一扬的声音从旁边缓缓飘来,徐长安看看手中的练习册,继续。
“对了,小水也会去。”淡淡的笑意传来,徐长安一窒。
“好。八点准时到。”
夏一扬的生日?三水最近一直忙着打工赚钱,就是为了这个吧?
每天五点下课就去面包店,一直做到晚上十点半。回来后还要熬半夜复习功课,值得吗?
她一直都知道柯三水对夏一扬的感情,只是从何时开始变的这么深了呢?
这样的三水,让她担心。
八点是吗?她一定会准时到。
简单的白色休闲服,徐长安一脸淡然站在灯红酒绿的街道。唯一的感觉就是人多,多数是年轻男女,穿着很怪异。
“小彩,这是,这不是?”柯三水站在一边,有些窘迫。这里不是?
“是啊,没事的。我们进去吧。”徐长安拉起她的手,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夏一扬站在街边看着她们,没有走近的意思。看到长安看向他的方向,才微微笑了。
这人,站在这里很久了吧?
远远看见一间蓝色的酒吧,在整条街上耀眼的如同一颗明珠。整个酒吧是独立的,外围包裹着蓝色的花灯,闪烁之间光华万现。
唯一不同的颜色就是门口的招牌,竟然是红色。
这样纯净的蓝色和深沉的红色,莫名的让人觉得古怪诡异,又让人觉得似乎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搭配了。
夏一扬看到她站在门口的反应,眼角微抬。
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圆的吧台,半圆的座位摆列。连里面的主色灯光也是蓝色。看来,这酒吧主人不是一般的喜欢蓝色呢。
“来。”夏一扬顺手一指,吧台左手边一圈全是空的,而右手边却人潮满满。
徐长安看一眼夏一扬,这样瞬息万变的灯光里,她不知道他眼神里闪烁着什么。
刚刚坐下,年轻的酒保端了两杯酒水过来。
“麻烦你,换成柚子茶。”
那酒保听见徐长安的话,却看向一旁的夏一扬。徐长安挑挑眉,看来,来这一趟很值得呢。
“夏一扬,说吧!”
夏一扬也许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接,眼底一丝错愕之后,竟然缓缓站起来走了。
这一次,倒轮到徐长安有些纳闷了。
看一眼他的背影,在灯光中不太真实。这人,他想做什么?
徐长安低头喝水,一抬头却看见夏一扬已经回来了。
手里抱着两束花,一束蓝色妖姬,一束满天星。一边冷艳,一边恬淡。
“两位美人,我的心意,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他的笑,不像平日里的妖媚,竟然有些真实的味道。徐长安抿嘴,她一定是看错了。
将手中的满天星放在一旁,双手拿着那束蓝色妖姬,绅士一样递给徐长安。那束花笼罩在蓝色的空气里,散发出深深的冷光。
徐长安伸手去接,顺手放在身旁,再不去看。
夏一扬看着她的举动也不恼怒,伸手将满天星拿过来,单膝跪地放在柯三水面前。那小小的美丽的花朵,点点银色透出,打碎漫天蓝色光芒。
“三水,这么多年,谢谢你。”夏一扬落落大方,毫无隐瞒。
柯三水看着他,心底漫过无尽的酸楚。她陪他三年,终究抵不过他对她惊鸿一瞥。也许,这就是命运。
她向命运借了缘,如今该还了。
只是这酸涩疼痛,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深刻。
眼角微微湿润,她一把抱过那束满天星。堵住心里瞬间涌上的悲伤,是的,她不伤心她不该伤心的,陪他三年,已经是老天给她最好的礼物了。她不能贪心,她不能贪心。
猛一抬头,绽出最美丽的笑容。
“夏一扬,生日快乐!”微微低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哦。”
“谢谢你,谢谢你小水。”
“对不起。”他在起身的瞬间在她耳边低低呢喃,似乎是完成一种仪式般的语气。
那股热气拂过耳垂,柯三水一阵战栗。
眼前只是他的脸庞不断放大,耳边更是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他一句对不起不断重复。
柯三水,你要争气,不可以哭不可以哭不可以哭。
柯三水!
“夏一扬,生日快乐!”徐长安一声生日快乐,打断了悲伤,也拉回了柯三水的思绪。
徐长安没有准备礼物,她眼里,没有他。
礼物,是最美的心意,送给重要的人。而他,不是。
徐长安眯眼,这个男人,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幕。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的沉思被一阵喧闹打散,那一群人吵闹起来,哄闹着要夏一扬陪他们喝酒唱歌跳舞。整个酒吧这才忽然间有了平常酒吧的模样,喧闹嘈杂。
徐长安牵着柯三水的手,缓缓走出门。
身后一道目光,炽热而执着。
夜半,月明星稀。
徐长安被梦中一阵呼喊惊醒,那是母亲在叫她。
坐在床上看着外面银白色的冷白月光,很久很久才平静下来。
刚滑进被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这声音顺着楼梯上去又下来,循环了好几遍。徐长安不是好奇的人,只是觉得有些诡异。
一打开门,门口便是人影晃动。
那人在楼下,做什么?
徐长安站在二楼,看着整个大厅。
那是,夏一扬。
银色睡袍垮到肩膀以下,露出姣好的肌肤和淡淡的锁骨印。月光淡淡洒下来,他站在客厅面向月亮仰面而站。寂寞的气息蔓延开来,徐长安心间一阵难受。
那感觉,像是她对柯三水,那叫心疼。
可是她对他,怎么可能?
慢慢下楼,站在他身边。夜色静静的,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徐长安第一次觉得月色竟是这么美丽的,淡白的光,洒在这个世间。像是至纯的洁白来净化这一草一木,神圣不可亵渎。
静静的看了许久,徐长安转头看他。
一动不动,仍是保持着这姿势。
“夏一扬。”她叫他,他沉默。
“夏一扬?”她疑惑,他仍旧沉默。
“夏一扬。”她继续,他还是沉默。
徐长安不再叫他,转身就要上楼。胳膊却被拉住,转过身看他,仍旧是那副模样。
“我是夏一楚。”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夜色的凉意。
他一个转身,抓着她手臂的手并不松开,就这样看着她。
徐长安心里风起云涌,面色却平静如常。
“我是夏一楚。”他仍旧只说这么一句话。
徐长安抬头看他的脸,仍旧那么冷冽妖孽,眼神却有些不一样。夏一扬的眼神,不该这么,这么纯洁。
是的,现在的他,眼神很纯洁,毫无杂质。
徐长安暗忖,这人是怎么了。平时见他不是剑张怒拔就是冷眼相看,怎么会这样呢?
低头的瞬间,扫过他睡袍的领子口有一根绿色的链子。
心下一紧,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碰,手却完全不听话。心里像猫挠一样的好奇,不由得伸手将它拉出来,他也没有阻止。
徐长安却在将那链子拉出的瞬间,呆立在那里。
许久,许久,才缓过神来。
绿色的链子,莹白的玉扣。同记忆里一模一样,他是?
抬头看去,他的脸色如常,不笑。
徐长安手指一动,微微抚上。这张脸,同记忆里有太多不同。她什么都不能确定,这人,到底是谁?
心念一动,便问出口。
“你是谁?”
“我是夏一楚。”
月光是淡淡的银色水泻般丝滑,他的眼睛如这银色的一缕,纯洁坚定。
他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由她仔仔细细的看,她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不一样。他却仍旧那副样子,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明明是夏一扬,为什么说自己是夏一楚?
而夏一楚,又是谁?
她站在原地想,他却转身上楼。
徐长安一转身跟上,她的问题他还没有解答,怎么能这么走了!
楼梯口,徐长安刚要上前拉住他,一道人影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这人影站在那里像雕像一样,不说话,徐长安愣神之间才看清是林吾飞越那张欠扁的脸。
她往左边,他堵左边,他往右边,他堵右边。似乎这样的把戏,他永远不腻。
“我有事,让开。”她冷冷一声。
他不理不睬,仍旧不动如山。
徐长安一阵怒气升起,一拳打向他的胸膛。半途里就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拦住,顺便握在手中。
他将她白嫩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忽然拉起她的手往他的脸上摸去。
“我皮肤比他好,你要是想摸了就摸我。”林吾飞越淡淡的语气掩不住酸味飘进徐长安耳中,落在心上一抽一抽的。
她有些想笑,却觉得哭笑不得。这人,大半夜又发什么疯。
转眼之间,奇怪的夏一扬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声响轻轻传来。
徐长安看向林吾飞越,心里一突一突的跳。
这感觉她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的情绪一向受她控制,除了对安源的恨意就是淡淡的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