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没想到,南宫墨会中止重要的回忆呀……结果就是“老板没下班,全公司都不准下班”!
“继续。”南宫墨快速地决定,快步走向专用电梯,脑海中却还回忆着她在车上的一言一语――她说他要错了东西?只要他想要的,为什么要考虑对或错误?
“翌雷。”一脚跨入电梯,南宫墨陡然停下,回身交代跟着的翌雷,“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今天那个中学,东校门有个老门卫……”想到那声亲切至极的“小辰”,南宫墨的眉头便不由紧皱,果断下令,“把他处理掉。”
“老门卫?没问题!”
要解决一个老门卫,实在太简单了!
他满意地点头,抬脚走入电梯,脑海中却又响起她的话――‘……算我拜托你!不要对丘伯动手。’
“把他送出国。”电梯门关上之际,他又临时改了口。
莫名烦躁!
明明都没收到任何她拜托所换的报酬……
路途平稳。
南宫墨指派的“新司机”是个相当寡言的,舒沐晚也是同样一路无话。她在想爸爸的事情想南宫墨说的事情……就这样思虑沉沉,直到――
“舒小姐,前面有车辆临检。”新司机恭敬地解释,配合着临检人员的灯光示意,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舒沐晚暗暗蹙了蹙眉:这是通往别墅的郊外路,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在这里安排停车检查?除非,是有人利用职务之便……正想到这里,一抹熟悉的人影便朝车子的方向跑过来……
果然是他,王名扬。
“咚咚!”
她那一侧的车窗被敲了两下,舒沐晚不情不愿地放下车窗,王名扬便陪着笑脸凑了过来:“沐晚,我们谈谈……好么?”
堂堂大人物,利用了职务之便,却也是亲自站在低温寒夜里等她,鼻子被冻得通红,说话都哈着小小的热气……
“好,你谈。”舒沐晚冷淡地回应,没有看他,更没有下车的意思。
新司机心领神会地装哑巴,很明显这个停车临检是幌子,估计是碰上“熟人”了。
“你……”王名扬尴尬地朝司机望了一眼,欲言又止地停顿了好几秒,终于还是一咬牙,豁出去了,“沐晚,你爸爸的事,你不要再调查了,好不好?”
“不好!”回应简洁迅速,几乎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沐晚,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底下的人也没明白我的意思,办坏了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王名扬态度诚恳地道歉,接下来便是苦口婆心地劝。
反正今天事情闹开了,他也不妨把话说开:他不希望舒沐晚插手。
“王局!”舒沐晚越听越不耐烦,终于抬头,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冷淡疏离地开口,“我爸爸的事,调不调查是我的自由!轮不到外人操心!开车!”
司机会意,连忙踩下油门。
“沐晚!”王名扬再急也追不上车,只能看着她绝尘而去……
那句“轮不到外人操心”,让王名扬的嘴角不禁噙上几许苦涩: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脾气倔起来,什么都不肯听;心情差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可是不管她的话多么难听,他终究还是难以忘却深入骨髓的记忆――
‘大哥哥,你来找我爸爸吗?’
‘沐晚,这是爸爸的徒弟,叫叔叔。’
‘沐晚,我才比你大八岁,趁着师父不在,叫声哥哥好不好?’
‘王名扬哥哥。’
‘名扬哥哥……‘
‘大王!’
‘小王!’
‘王名扬!’
“王局?”下属哈着冷气,在旁边催促了一声。王名扬的神志才终于回笼,只是遥望着那辆远去的车,他的眼角已微微沾上些湿润――沐晚,我曾看着你长大,怎么忍心丢下你不管?
四年前,我曾大错特错。
四年后,我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你,远离当年的一切,你该有更纯粹的人生。
不要再调查了,因为我已开始害怕!
不是怕你找到真相。
而是怕……真相会找上你。
回到别墅,舒沐晚才想起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还忘在了办公室。策划的方案都已经完成,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不用操心,但是她现在要用电脑怎么办?
回去拿,显然是不现实的!
思忖的半晌,舒沐晚索性作罢,将目光转向客房里配置的台式电脑――这台电脑,同样也是联网的吧?联网的就能用!
她熟稔地操作,习惯性地收发邮件处理各项事宜。邮箱里有一封邮件是venki发的,因为时差的关系,她都没有来得及看到――是他自己录的视频!小小的身体站在沙发上手舞足蹈,最后还冲着镜头大喊:“妈咪,我新学的街舞,好看吗?”
舒沐晚的唇角不由上扬,表情也越发柔和:这个活宝!
不过,看到venki,她所有的郁闷也一扫而光了!
“妈咪,你还要在A市住多久呀?”视频的最后,小家伙拨着手指,语气醋意横飞,“黄毛叔叔说,你给我找新爹地去了……妈咪,我想自己选爹地!”
稚嫩的童音,让舒沐晚哑然失笑。她葱白的五指在键盘上翻飞,她很快写了回复――“妈咪没有找。下次Jack叔叔再这么说,你就把他的黄毛剃了!”
然后满意地按下“发送”。
如今,她在美国已有了值得温暖的人和事,至于,那个被孤零零扔在美国机场的曾经,回想起来已恍如隔世……原来,四年真的是一晃而过。
翌日――这是汇报策划终稿的大日子,也是最终确定赞助加盟商的日子。
舒沐晚起得很早,田甜却起得更早,天刚亮便急匆匆地来敲舒沐晚的门:“舒沐晚,我要先出去做头发,一会儿你直接到会场吧!对了,我让管家安排车送你!”
“我也很快就好!可……”她还没来得及细问,田甜便已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碰”地一声带上了门。
无奈地摇了摇头,舒沐晚继续洗漱,却在挑衣服时犯了难――昨天的那一跤摔得不轻,身上磕磕碰碰的残留了不少青紫痕迹,看起来……很不雅观。
素指抚着肩膀上的紫痕,舒沐晚却对着镜子走了神,脑海中竟突然印出他的影像:他扶住她的肩膀拽她起来他清冽而强势的怀抱他敷冰袋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柔和……
‘舒沐晚,我要你对南宫辰的一切!’
‘我会对他无理取闹肆无忌惮,他通通迁就……南宫墨,你要错了东西。’
停!
她猛然回神,摇头甩开这莫名的思绪,她在乱想什么呢?
秀眉微蹙,她把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对着镜子慢慢比划……这才是正事!
策划人的形象代表了整个策划的风格,她得遮掩住自己身上的青紫,又不能看起来太随意落俗套……于是搭配来搭配去,等舒沐晚终于找到满意的衣服时,发现自己竟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坏了!
田甜让管家安排的车,该等得不耐烦了吧?
来不及收拾满床凌乱的衣服,舒沐晚换上了高跟鞋急急出门,正好迎面遇上管家,她当即脱口而出地问:“管家,司机还在不在?”
“呃?!”很明显,“司机”这个称呼让管家有些适应不了,他张了张嘴巴,饶舌地发出个为难地单音,然后往餐厅指了指,“他一直在等你……”
“抱歉,让他等急了吧?我……”舒沐晚松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朝餐厅走,却在看到坐在餐桌旁的某人时,瞬间愣住,甚至怔然地抽了口凉气。
怎么会是……南宫墨?!
“还好,只是一小时二十八分钟。”他扫了眼腕表,低笑着接了口,然后合上手里的股市新闻扔到一边,抬眼朝她看过来,语气慵懒而随意:“终于准备好了?”
舒沐晚蹙眉看向南宫墨,声音警惕:“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么?”他气定神闲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眼底有些赧然,面色却一如既往的强势倨傲――
“我在迁就你。”
舒沐晚怔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完全空白,只剩震惊地望着南宫墨――他突然这么说,是因为昨天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是……什么意思?
他就这样坦然地接受她的视线,不躲不避,墨色的眼底越发深邃,让舒沐晚更加分辨不清。
“那,那个……”舒沐晚呆了几秒才恍然回神,她慌乱地转向管家,试图转移注意力,从此刻的尴尬抽身,“管家,田甜说让你给我联系一辆车。”
“墨少刚好今天有空,所以……对了,舒小姐,我先给您去端早餐!”管家的眼神躲闪着,说话同样磕磕巴巴的,不敢看南宫墨――墨少岂是他能指挥的?
他也不知道为何墨少主动提出来送她!
幸好,他找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借着“端早餐”的理由,一溜烟地小跑消失在了厨房……
事实证明,徒留两个人的餐厅越发尴尬。
他高大的身影还直立在她近前,属于他的气场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她只需一抬头,便能撞上他灼灼的视线,于是也被连带着一同乱了心神……
舒沐晚没有心情等早餐,却急于从这种境况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