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白大褂的嘴几乎笑到了耳后根。
然而,他们的笑容下一秒,被一个清越的声音砸破。
“诸位可真是会见风使舵啊,治病的时候没一个人说话,到了抢功劳的时候,倒是跑的比谁都快,如此功夫,叶某真是自愧不如。”叶晨抱着胸,斜倚在门框,似笑非笑。
众人的笑几乎僵在了脸上。
那院长方才没看见叶晨,突然见她出来,迎了上去:“是晨丫头啊,你怎么来了。楚老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楚老?
又是一刀狠狠划破众人的笑。
楚老是什么人物。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听院长的语气,这小丫头和楚老很熟?
那关系就大了。
他们突然有些后悔见利起意,强抢这功劳上身了。
叶晨笑道:“师傅他不在,我一个人过来的。”
她将师傅二字咬得很重,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白大褂脸色更白,几乎要站立不稳。
楚老的徒弟,莫非就是前段时间那个风头正劲的新关门弟子?
他们惹上大麻烦了。
叶晨却不欲与院长寒暄,转头看向众白大褂,冷笑:“听说是诸位想出来的方案治好了省长夫人?”
众白大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被叶晨刺得尿裤子之人眼神一沉,面色坚决:“是我们,又怎么样?”
叶晨长长哦了一声,斜睨向其他白大褂:“你们呢?也是你们一起研究出来的?”
众白大褂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挺了挺脖子:“是的,那又怎样?”
反正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人已经得罪了,再讨好也没用,还不如就这样死扛到底。
叶晨睫毛垂下,掩去眼中翻滚的寒芒,似笑非笑:“哦?那诸位能说一说这药是什么原理,有哪几味药吗?”
众白大褂脸白的比身上的白大褂更胜,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人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我记得,我记得。”
说着,报了一长串药材名字出来。
叶晨勾起唇,冷笑:“记性倒是不错,不过你说说这些药是治哪里的?”
“治、治、治——”那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求助的目光投向其他白大褂。
那个尿裤子的白大褂站了出来,自信道:“省长夫人患的是排泄不畅之症,这药自然是治肾的,对吗?”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叶晨拍起了掌,微笑道:“说的好!”
那掌声孤单,配上叶晨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打脸!
众白大褂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叶晨如此说,至少还是说明他们是说对了的。
他们说对了,就算是叶晨想出来的方案又怎么样。
功劳只能是他们的。
众人脸上顿时浮现起笑意,那尿裤子之人还得意的看着叶晨,那眼神分明是说,你能那我怎么样。
叶晨低头垂眸,一缕秀发垂下,更加显得小脸尖尖,下颚如玉,漆黑的眼神锋利而嚣张,冷笑道:“可是我说你说对了吗?”
走廊里气氛陡然一紧。
众人只觉得呼吸都少了一拍。
没说对是什么意思?
刚才她分明是说说得好的啊。
那尿裤子之人顿时跳了出来,指着叶晨的鼻子道:“你说话可要讲点根据,省长夫人患得可是排泄不通,不治肾还能治哪里?”
叶晨冷笑,两个手指捏着那人的手,轻轻一用力,那人便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其声凄厉,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叶晨用两根手指捻起那人,反手一甩,那人便整个人呈半空飞行的状况,狠狠地,砸到了对面的墙上!
墙上顿时滑下两条鲜红的,鼻血印。
叶晨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淡淡道:“下次再用手指着我,我不保证你的手指还会在你的手上。”
声音很轻澈,在众人耳中不啻于地狱的催命符。
众人齐齐的向后退了三步有余,表情惊恐。
叶晨这才缓缓道:“中医有云,藏象一说,人体五官的健康与否都可以通过人的面相看出来的。省长夫人面色蜡黄,眼下有着昏黄的痕迹,眼内有着血丝,舌苔发黄,分明就是肺出了毛病。”
她踱起步,缓缓的看了众人,眼神凌厉,冷冷道:“五脏中,肺主行水,肺气的宣发肃降作用推动和调节着全身水液的疏布和排泄。外邪犯肺或内伤及肺,使肺失宣降,就会导致肺的行水功能失常,导致,汗、尿液排泄障碍。表现为无汗,小便不利。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吗?”
最后一声陡然拔高,几乎是砸响在整个走廊,每个人的耳里都忍不住回响着如此掷地有声的一句话。
学了这么多年医,连这都不知道吗?
众医生低下了头,羞赧盯着自己的脚尖。
叶晨那一句句质问几乎是利刃一般狠狠插着他们的面上。
叶晨看着众人如此模样,只觉得一阵阵心酸。
不为别的,单为中华流传数千年的中医。
这一句话可谓是中医最基础的理论了,虽然说中医开药并不仅仅依靠如此,但也算是中医中应用最广的几种理论了。
可是这些从业多年的医生却全然茫然不知。
这是中医的悲哀,在现代二十一世纪,代表传统文化精髓,药香氤氲人才辈出的中医的悲哀。
此哀至深,令人无地自容。
啪啪啪——
由外而内慢慢传来一人的掌声。
众人扭头看去,皆是惊呼道:“省长?”
省长依旧是一身深蓝色西装,身后站了几个三十余岁的官员,皆是西装革履,正装出席。
许明浩也在其中,见叶晨看过来,朝他眨了眨眼。
叶晨微笑,微微点头。
那省长走上前来,环视着众白大褂,眼神锐利,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诸位今日可算是让我开了眼了。当着人的面强抢别人的劳动成果,倒是比原作者还要理直气壮!人名医院的医生都是这个素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