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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心不足

陈三谟上了一疏,他说,德州韩承业妻王氏殉节。初承业没,誓殉之,七日不食,姑强之食糜。遂绝盐茹,每晨哭,燃香诵经不绝声。居二载,忽治葬,留偈几上,趺坐室左,戒人无近。俄口出火下垂,色白如轻云,鼻流玉筋。良久火遍体,金色焰至数丈,光达十里。而香火尽,遗骨如生,所坐土结莲花千朵。事闻抚按,请为立祠表门。

陈三谟说,事出德州,是皇上威德所至,天下归德的表征,如果能得皇上旌表,天下人心归德。望皇上能写一谕旨,使得天下德治,众望所归。

这疏由六科送至内阁,张居正看了,很是生气:“陈三谟真是一个糊涂虫,这种事,弄得大了,不好。弄得小了,像是皇上不重德,但此种事,怪诞、贞节、妇德都纠缠在一起,难说她是怎么回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竟传成了坐土结成莲花千朵,真有这种奇异,你们信吗?”

吕调阳说:“我是从没听说过。”

张四维颇有深意地说:“也许会有呢?百姓少闻,或许会信其异,如有奇异,便是大明朝的福祉,这有什么不好?”

张居正沉吟:“依你说,便要旌表她,要皇上给她写上一个牌坊,立在她坟上?那时人们不光会笑皇上无聊,也笑我内阁阁臣滑稽。”

张四维说:“或许说不定会说我皇上英明,说我内阁有怜恤心呢?”

张居正默然,忽地笑道:“也是,我是想得太多了,或许是你说得对。”

再看一道折子,浙江学政上疏,参劾浙江少数生员弃戴头巾,有失礼仪事。要求内阁出文明令勒察,凡有不戴生员头巾出席隆重场合者,摘去生员名录,废其生员籍册,永不录用,不许再参会试或是纳贡入庠。

张四维讶叹:“这就怪了,如今连读书人都不想戴头巾了,听说是嫌头巾难看。什么好看,内阁大员的补子服好看,是大红袍子,鹤顶子服,好看,是不是?可他没到那个份儿上。”

吕调阳叹气:“不瞒你说,当初我做生员时,那时年少气盛,也嫌生员的头巾难看,我就不愿戴,那玩艺儿像个啥?”

张居正忽地噗哧一笑,说:“破个谜你们猜:摇摇晃晃,晃晃当当,远看像是个庙,近看像是间房,再近了看是顶帽子,走到眼前看,是人的脑袋。说的就是生员的头巾。”

三人都笑。

“浙江学政说的生员弃巾事,早在嘉靖年间就有,你们翻一翻唐龙著的《渔石集》,就能看到。”张居正想一想,背诵道,‘前黔有士,弃其业,毁其冠,即月坞以居,号痴人。’唐龙卒于嘉靖二十五年,可见至迟在嘉靖二十五年以前,即有生员弃头巾之例。这件事一点儿也不稀奇。只是要处罚他,要重重地罚他,有辱斯文,不是小事儿啊。”

吕调阳这时说:“我记起来了,好像到了我万历一朝,生员弃头巾的事很多了,我读一书,是王宗沐的《敬所王先生文集》就写一闲散文人,叫他‘闲适散人’,姓李,数举于乡,不成,‘乃弃置衣冠,为布袍,日笑歌饮酒,不事事。’我读的这王宗沐的书是万历元年的刻本,这件事就更近了。”

张居正说:“有几件事,我深以为惧啊,一件事就是这生员不戴头巾,很可怕。他不想做读书人了。看不起那头巾,这不可怕吗?再就是各地近来多有了书院,有的地方甚至有十所数十所书院,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书院有多少了,书院是做什么的?听说那个余懋学到了婺源,竟能到书院去讲学,说我张居正不义,他是如何义士,这真是笑话。我请东厂派人去各地查一查。要管他们。听说余懋学说过这种话,‘讲学乃人生一大要务’,你听听,他被贬归乡,反成夫子了,他这样做,岂不是误了天下读书人?”

张居正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记载着各地的书院数目及书院名称,递与二人,张四维与吕调阳两人看了,默不作声。

张居正大声说:“我想查封各地的书院,你们以为如何?”

张四维厉声道:“不可,不可!这件事可不像别的事情,你会得罪天下读书人的。”

吕调阳也说:“这事不可做,要是真查封了书院,天下读书人还怎么信服万历一朝?”

“当年太祖皇帝曾经把孟子逐出圣庙,不许与孔子并祀,这也是大明朝的昨日。”张居正显然早就想好了主意。

张四维说:“后来太祖不是把亚圣请回来了吗?孟子回祀是太祖的心意,也是众望所归,当时朝臣中大都不愿太祖如此做。顺应民心,这是治国的要策啊。”

张居正笑笑:“你们两人说得对,我想想再说。”

张居正心里想的,可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他知道,所谓“民变”,其实也就是“士变”,没有那些士即那些读书人在下面鼓噪,怎么会生出那么多事?平民百姓哪知道“夺情”会是他张居正的政治要害?邹元标才说中了他的心事,而且一击击中腹心。如今言路不那么畅通了,言官不怎么说话了,但言官找到一个说话的地方,那就是书院,人人学起了孔夫子,讲学兼谈治国,学生的言论渐渐变得激进起来。

万历三年,张居正亲自起草了《请申旧章饬学政以振兴人才疏》,疏里明确提出学政改革,禁止学生的政治活动。但他禁止不了,学生们在书院以讲学的名义,进行政治讨论与鼓躁。

张居正想,书院坏事,要在皇上大婚后,取缔书院,这件事是大明朝的大事,决不能听张四维与吕调阳的,你要下狠心,把那些只会对大明朝政说三道四的危险人物扼死,要他们从此噤言,三缄其口。

他一定要兴言狱,就是杀几个人,关几个人,他也不在乎。

万历大婚这一天,忙得昏头胀脑。他发现,不光是他忙,整个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内侍都手忙脚乱。直至他进了乾清宫的暖阁里,才只剩下他与王皇后。万历看王皇后,脸儿苍白,比起那画上的人,另有一番韵味儿,他慢慢说:“你嫁给我了。”

王皇后想笑,但忍住了,她是皇后了,受的教育尽是要贤德,要娴淑,决不一笑露齿,她轻声说:“皇上,请怜惜我。”

刚才司礼监的大珰张宏教了万历如何与皇后云雨,这会儿他一心想着云雨之事,就不再想别的。一看皇后的样子,他忽地改了主意,说:“你先脱了衣服,朕看看你的身体。”

王皇后不由得羞涩起来,轻声说:“皇上,皇上。”那哀恳的神色分外可怜。但万历轻声说:“你是朕的皇后了,这会儿你得听朕的,朕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是不是?”

她悄然点头,但仍是悄声哀求:“皇上,皇上,要不要熄了灯?”

万历可不想熄灯,他说:“你就这么脱吧。”

王皇后在家中也得母亲教导,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没说到,一进了洞房,暖阁里只剩下她与皇上两人,皇上是要她脱尽衣服,她如何应对。她怎么也脱不了,只是看着皇上,一件件衣服往下脱。也真是麻烦,竟是脱了五六件,还有许多小衣在身,万历看她脱衣服,不由心神一荡。皇后的小鼻子上沾满了香汗,汗珠子凝成小球,看去很惹眼。万历心头鹿撞,问:“你慌什么?”

王皇后急说:“不慌,我不慌。”

万历有一点奇怪:“不慌,你急得满头是汗?”

王皇后幽幽地:“从来没有过……”

万历笑笑,他与乐儿可是有过一回,但那一回不算,他也没忙出什么名堂,乐儿就没了。他轻声问:“你有小名没有?”

王皇后颇为羞涩:“有,我叫喜儿。”

“你不要叫喜儿了,你叫乐儿吧,从今天起,你就叫乐儿,没人的时候我叫你乐儿,你答应,听清了吧?”万历说得很郑重。

王皇后答应:“是。”

万历想,他对得起乐儿了,如果乐儿知道,他要皇后也起名叫乐儿,一定会高兴的。他就说:“你过来吧?”

王皇后躲过身子去,把她的衣服脱尽,只穿一件肚兜,这件肚兜绣得精致,惹得万历一时兴起,跪在床上看,说好看。王皇后知道是说肚兜,就说:“我娘要我绣的,还给皇上绣了一件。”

万历来了兴致:“好啊,拿来我看。”皇后想下地,但想到身上无衣,就扬扬下颏:“在那小箧里。”万历说:“我唤一个宫女来,叫她来拿。”

王皇后忽地扯住他,哀求说:“别……别叫宫女,我去拿,你得掩住眼睛。”万历笑答:“好,好,我就掩住眼睛,不看,决不看。”

王皇后悄声地:“你是皇上,有那么多的神明看着你,你可不能说假话。”

“我不说假话,我不看你。”万历还笑。

王皇后盈盈楚楚地下地,去箧里翻拣那件肚兜。万历从指缝里看王皇后,真是袅袅身材,无限美艳,他先饱了眼福,再看王皇后从地上回来,就抱住她说:“可地上冷,我心疼你。”王皇后只有 14 岁,却已发育得极好,紧紧俏俏的一个小人儿。她轻声说:“娘说,皇上有脾气,会吼我,你会吼我吗?”

万历长吁说,我不会吼你,我只吼那些太监,吼那些官员,你是我的皇后,我干嘛要吼你?

王皇后轻声说:“你抱抱我。”

万历可不想抱她,只想着如何幸她,扯过她来,把她的身子放平,让她躺在御榻上。她说话,心不在话语上:“你的御榻比我家里的床大。”万历忙碌着:“皇宫里什么东西都大,大得可怕。”

美人如此艳丽,让皇上赏心悦目,他知道,此时在东暖阁外的小间里,还有一个刘妃与一个杨妃。他说:“我想一会儿看看她们去,你去不去?”

王皇后说:“你去看吧,我睡了。”

万历说:“我说一会儿,不是现在。”

万历理弄着王皇后的身体,把她放好,他才与王皇后亲热。这是真正的头一回,有些慌乱,想当初乐儿与他,乐儿也不懂,他也懵懂,两人忙乱了半天,越忙越慌,越乱越忙。这会儿他想着张宏告诉他的法儿,就一步步做,他问王皇后,是不是这样?王皇后很羞涩,怎么会回答他?只是回头向壁,不作答。他扯着她的身体,在他后来的体味中,皇后的美貌是天生的,是洁白的,很纯净。

万历就头一次体味了做男人的滋味。

做过了,他有些累,说:“我 16 岁了,你才 15 岁,是不是?”

王皇后点头。

万历笑,说:“我幸了你,你会不会生儿子?”

王皇后俏笑,一脸的绯红:“你才会生儿子呢!头一回就生儿子,你有那么大的本事?”

万历很自豪:“你生一个儿子,我叫他做太子。”

王皇后乐:“我哪里一下子就生出了儿子,你还是去看看她们吧?”

万历说:“你不要睡,我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再与你说话。你要睡了,就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王皇后悄声说:“我等你。”

万历去暖阁外间,两个妃子正在熟睡,刘妃睡时的姿态很有意思,一边睡还一边吹气儿,嘴里噗噗地吹气儿。杨妃睡时没有声音,只是沉睡。他有一点儿扫兴,但没说什么,只是推了推刘妃,刘妃就醒了,轻声说:皇上来了?

杨妃一下子醒了,两人跪下请安。万历说:“我今天大婚,你们都是我的妃子了,怎么能睡觉呢?来啊,咱们躺在一个被窝里,说说话。”

万历像是老手,他一边抚摸着刘妃的乳,一边抚摸着杨妃的脸,说:“这脸儿跟奶子一样嫩。”杨妃一下子脸红了:“皇上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万历说:“丈夫与老婆要什么正经?我念书时才正经呢,你没看见那个张先生,张居正,他那脸儿黑着呢,我从未看见过他的笑脸,你说,他会不会笑?”

杨妃说:“我家有一个老家人,他就从来不笑,他叫杨笨,你想,他会笑吗?”

万历扯着两个妃子,闲扯着,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知道此时两个妃子一心巴望他来亲热,想与他合房。他只是说着笑话,刘妃便用身子来偎他,轻声问:“你跟皇后……那个了吗?”

万历问:“那个是哪个?”

刘妃嘤咛一声,偎在他怀里,不敢露脸了:“你真坏。”

万历哪见过这个?一扯刘妃说:“我让你也知道一下那个。”

杨妃看他两个,“你也别闲着,你就跟朕说话。”万历说她。

杨妃一边看,心思早就不在话语上了,她盯着万历:“皇上,你要我说什么?”

万历说:“随便你,你就说些话就行了。”

杨妃便说:“我们家有一条狗……”

万历说:“不说狗。”

杨妃仰头向天:“我家有一个塘,塘里有鱼,夏天可以钓鱼,风吹垂柳,很惬意的。”

万历大声说:“朕就夏天去你家,去钓鱼。”

杨妃说:“那可太好了,可不许说话不算。”

万历忽地想起,张宏教他一些招法,是与两女同乐的,他就叫杨妃:“你别说话了,你也来与朕快乐吧!”

月上梢头了,万历觉得腿有些沉,但头脑很清醒,一点儿也不困,他说,我要回去了,我要去看皇后了。

两个妃子知道,皇后是宫里的主子,她们说,去吧,去吧,我们要睡了。

这会儿,万历看着她们两个,说,我可是希望你们都对我好,都对大明朝好,我可是想大明朝成为一个中兴王朝。你们睡吧,我要回去了。

万历出来,慢慢向暖阁走,他怕惊动了小太监,哪知道小太监在那里假寐,早就知道他出来了,但看他没叫,就装作睡熟。万历悄悄回到暖阁里,皇后还在看书,他悄声问:“你怎么不睡?”皇后说:“你要我不睡,我怎么能睡?”

万历说:“好啊,睡吧。”

说是要睡,但还是摸摸索索,皇后说,该睡了,你娶了三个女人,一个皇后两个妃子,日后日子有的是,也不在一时,你不能一天把米都吃光了吧?

万历本来想再与皇后亲热,但听她一说,就说:“行啊,睡。”但他心里还是怨皇后多事,我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为什么要管我?

但腿沉,人也累了,他便呼呼大睡。

慈圣皇太后一问,乾清宫的牌子张鲸说,皇上还好。但慈圣皇太后要来《起居注》,看皇上夜里与妃子皇后做了几回,她对仁圣皇太后说:“姐姐你看,一个小孩子,竟然一夜做那么多次,与刘妃两次,与杨妃一次,与皇后一次,这身体不是要完了?我要训诫他。”

仁圣皇太后可不那么想:“你是他娘,可得小心点儿,皇上大了,会不听你的。你再怎么说,也是白说,要是太后都说得算,这哪一个王朝都能好起来了,哪会有朝代更替?你别管得太严了,他会恨你的。”

慈圣皇太后说:“我得说他,我还得让张先生说他。”

张居正来到太后的慈宁宫,在暖阁里拜见了太后,怕太后会问起一些情感事,怕太后会对他表示好感,心里忐忑,脸色便愈加肃然。慈圣皇太后看他真是一个栋梁之臣,静如峙岳,只是感觉离他更远。她轻声说:“张先生近来忙碌皇上大婚,劳累不少,我与姐姐愿犒劳先生,也没什么可表敬意的,一会儿从宫里拿一些食物,送与先生府上。”

张居正谢恩,再站在一旁,等皇太后问话。

皇太后真的说不出口,说不出口也得说,不能不说,她犹豫半天,才说:“皇上大婚,一夜里就与皇后、两个妃子有那么四次……张先生要不要与他说一说?”

张居正一愣,这种事也要他去说?但他看一眼皇太后,见她满面通红,恨不能都哭出声儿来了,就不由对她有些同情。他慢慢说:“这种事儿,要太后去说比较合适,老臣去对皇上说,皇上会生气的。”

皇太后说得很快:“不会的,他最听张先生的话,就是平素,也是张先生劝他的多一点儿。”

张居正对于劝说皇上有一点儿认真,做皇上的,他贪淫好色一些,不算大病,但如果真的天天沉溺酒色,掏空了身子,他就会早夭,那可就关系到大明朝的国运了。但他明白,劝说皇上别的,还都好说,劝他戒色,这可不大好说。但皇太后要他去训诫皇上,他不能不对皇上说此事。

便在一次讲读时,张居正说:“皇上要戒色,不要太贪欲。”

万历一下子脸色通红,他说:“张先生不要说这个了。”

张居正看着他,扑通跪倒,大声劝诫:“皇上,这可是关系到大明朝国运的大事啊。”

万历心下一横,说:“国运怎么了?没有我,你张先生还会辅佐另一个皇上的,是不是?”

张居正听这话不对味儿,就忙磕头:“皇上,皇上,你这么说,老臣只能一死了。”

万历心增恼恨:“你不能死,大明朝指望着你呢。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别跟皇后在一起睡,是不是?你要我别跟刘妃、杨妃在一起睡,是不是?好啊,我命令她们从今天出宫,我不要她们了,行了吧?你们不要我跟皇后一起睡,我还娶她干什么?我不娶她,天天念书,天天听你讲读,不就行了吗?”

万历是头一次对张居正说这么多的话,他说得很快,怕张居正打断他,他想过,有时他面对着张居正,张居正一训斥他,他就无所措手足,一待张居正走了,他就对不在眼前的张居正说许多话,都是应对张居正训斥的,他这会儿不想让张居正说话,但张居正说:“圣贤帝王……”

万历打断他:“别跟我说圣贤,我不是圣贤。”

张居正很生气,他怎么也没想到,教了多年的万历皇帝会是这个样子,他气极了,竟变得有点儿结巴,说:“皇上,你……你,你怎么会这么说?”

万历打哈欠:“我不想跟张先生说了,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宫去了。”

张居正气得直抖:“要讲课,我要讲圣贤训诫。”

万历说:“张先生,我的头有些疼,我的腿软,我病了,我要回宫去歇息了,顺便说一声,我明天不能上早朝了,有什么事儿,先生处理吧。”

万历走了。

他很高兴,怕,心咚咚直跳,怕张居正把他叫回来,怕张居正大吼一声,要是张居正大吼一声,他怎么办?他真的没办法。但张居正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敢吼他,也没敢叫他。

万历今天太高兴了。

万历回到了宫里,大声叫来张鲸,问他:“是你叫人写《起居注》的吗?”

张鲸跪下,对皇上磕头:“皇上,《起居注》是历代皇上都有的啊,奴才不叫人记,奴才的头就没了。”万历说:“你记着,我要你写,就写,我要你不写,你叫人写,我就打你一百杖。”

张鲸说:“奴才记住了。”

张鲸对写《起居注》的小珰说:“你听着,皇上不要你记他的起居,你要记了,皇上会打死我。”小珰说:“那怎么办?不记,我早晚也得被人打死。”

张鲸说,你听着,皇上要记的,你就记,还得吩咐皇后与刘妃、杨妃,要她们也说得一样,不然就会出事儿。

张鲸对杨妃说,皇上说了,要你们听他的,凡是《起居注》要写的,你们不说,谁知道?要是皇上说了,你们说得不一样,奴才要被打死,皇太后也得问你们,那时就会训斥你们。

杨妃与刘妃都说,那就听皇上的。

这一夜,两妃与皇上正亲热,刘妃问:“牌子说了,要是太后问起,或是在《起居注》上写得不明白,不知道这一夜皇上幸了我们几次,或是没写明白什么时辰,他便会受大罪,太后也会责罚我们,皇上说,怎么办才好?”

万历有些得意:“这么一点儿小事儿,便难住你们了?你们就说,这一夜无事。凡是五天六天,就说有一次。这样吧,我一早起来,对他们说,你们听着记着,我说有,辰时三刻,刘妃。你就记着,别说你与我也亲热过了,听懂了吗?”

两人鸡啄米似地点头。

万历知道,与皇后说不了这个。但晚上,皇后可是跟他说这件事了。皇后说,皇太后有吩咐,要我少与你做那种事,还要我对两个妃子说,我跟她们说了,你明白吗?

万历不敢生母后的气,但他可以生张居正的气,他说:“张居正算什么?他是我什么人?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我的皇后我的妃子,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儿?”

“皇上息怒,张大人也是为你好。”王皇后说。

“好什么好,我就是不喜欢他管我。”

这天晚上,万历悄悄叫刘妃与杨妃来暖阁里,他悄声对皇后说,我要她们两个进来,外面不比里面暖和,我们大家挤在一起,也舒服些。皇后不敢管他,只能由得他胡闹。只见刘妃与杨妃两个进来了,给皇上磕头,给皇后磕头。皇后脸儿是冷的,说,皇上要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好了。

刘妃对万历说,皇上,我们还是去暖阁外,你有事便来我们这里,好不好?杨妃说,这暖阁是皇上与皇后的洞房,我们来,不合适。万历笑说,有什么不合适的,朕说合适就合适,你们两个过来,对着皇后行礼,说有劳皇后了。

两个妃子对着皇后行礼,皇后说,我去外间暖阁吧?

万历不乐,他说,你要出去,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你要我面子往哪儿放?你就在这里,这床也大,也不在乎多两个人,你要她们两个睡在这里,我们又不做什么,有什么了不起?

王皇后终是不快,她悄声说,我真的出去了。

王皇后出去了,去外间暖阁睡。万历忽地生气了,他大声说,你们两个听着,再不能进这间暖阁来,莫非不来这里,你们就没有地方睡了吗?你们回去,我不叫你们,再不要来这里。

两个妃子看皇后生气了,心里都不安,一听他这么说,就跪下说,皇上这么做,那是最好了,不然皇后生气,我们也没法子。

两个妃子出去了,皇后又悄然回来了,她蜷缩在床角,很可怜的样子。想她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万历可怜她,说:“我不生气了,你过来,我搂你睡。”皇后流泪说:“我是皇后,你要我与你的妃子一同淫乐,我不能做,我不能那么做,我那么做,大明朝岂不是有一个贪淫的皇后了?”

万历不以为然:“我不是贪淫的皇帝,你就做不成一个贪淫的皇后,我们睡吧,好不好?”王皇后说:“你刚娶了我,就多搂我几回,不行吗?”她嘤嘤泣泣地哭,哭得万历心里难受,说:“我不叫她们进来了,你别再哭了。”王皇后依在他怀里,渐渐睡熟了。

冯保得到了万历的奖赏,皇帝说,内府的人比内阁的人更像是亲人。皇上对张鲸说:“这一次内府的人出了大力,你对大伴儿说,我要奖赏他。”

张鲸对冯保一禀报,冯保笑笑,说,皇上要银子,咱们就去弄,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张先生越来越不想听皇上的,这可不行。你是做什么的?内阁的首辅,管什么?你得管大明朝的事儿。大明朝最大的事儿是什么?是皇上的事儿。你得先管,就是着火了,遭灾了,你不管都行,你得管皇上的事儿。

张居正在皇上大婚后,就上了一道疏,叫做《乞归葬疏》,要求回家去安葬父亲。

万历还是不愿意他走,他下了一道谕旨,要张正不离开京城。

2 月 29 日,张居正再上疏,疏文写得十分真诚,他说“痛念先父生臣兄弟三人,爱臣尤笃。自违晨夕,十有九年,一旦讣闻,遂成永诀。生不得侍养焉,殁不得视含焉,今念及此,五内崩裂……数月以来,志意衰沮,形容憔悴,惟含恸饮泣,屈排计日,以俟佳礼之成,冀以俯遂其初愿耳……是今虽暂旷于数月,而后乃毕力于经身。皇上亦何惜此数月之暇,而不以作臣终身之忠乎!”

冯保正在皇上身旁,万历问冯保:“大伴儿,张先生一心要回家去葬父,你说,让他去吗?”

冯保笑说:“我看张先生是够闹心的,他一要‘夺情’,天下的读书人没一个不想奏他一本的,他夺不夺情,干别人什么事儿?一是与皇上有关系,皇上要他办差,他不在可不行。一是与张先生有关系,他想回家葬父。能不能回得去,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那么多人插嘴,真够烦的。”

“你说,让不让他回去?”

冯保一扬眉:“让他回去,行啊,他不回去,面子上也过不去,人家为了他这‘夺情’,差一点儿要死几个人,他不回家,可真是说不过去。”

万历问:“你猜,张先生愿意不愿意回家葬父?”

冯保笑,笑得很神秘:“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张先生肚子里的虫子。”

琴依对张居正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取缔天下的书院,你知道一取缔书院,会得罪天下多少读书人吗?

张居正说,书院必须取缔,如果不取缔书院,那就会有许多人去那里,听他们发一些议论,讲一些邪说,那是歪门邪道,读书人读书做什么?是为了求取功名。你能中了三榜,一直到殿试,做到大学士,就有入阁为相的可能,能用你的满腹才学为大明朝出力。可他们办书院是为了什么?说是要读书知理,读书开扩眼界。这说法真是可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读书人不求取功名,只为了开扩眼界的。我要取缔书院,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办,我安葬老父,从江陵回来就办。

琴依说,取缔天下书院,岂不是限制了言路自由?你那么做,对大明朝有多少利弊?你想清楚了?

张居正说,大明朝要天下太平,怎么能每一个平民都对朝政指手划脚?朝政是内阁的事儿,是皇上的事儿,是众多官员的事儿,怎么成了什么书院都可以指手划脚妄加议论的话题?你听说过没有?那个余懋学跑回婺源,竟在竹贤书院大讲他的奏疏。奏疏是给皇上看的,内阁批复的,他这么做,是要在书院那些读书人的面前说出个公道吗?公道是谁说出来的?是皇上,是内阁,不是那个书院!

琴依说,你是内阁首辅,你要走了,内阁交与谁负责?

张居正说,吕调阳是次辅,但他从不担责任,张四维又是只看我的眼色行事,这两人都没有什么本事,我新近看好了一个人,他叫申时行,是一个新进的侍讲大学士,这人很稳重。

琴依说,你不能不担责任,你也不能一走就新进人,你从前不是说过,要进马自强做辅臣吗?

张居正说,马自强在“夺情”时态度昏昧不明,我猜他是反对我“夺情”的,我不想进他做阁臣了。

琴依说,要是依我,就把反对你的人进一个放在内阁里,这样你就知道内阁那些人的态度了。

张居正看着琴依,心想,这个女孩子真是有心计,她既是一个好女人,又是一个好臣僚。他忽地问,你说,我回乡葬父要注意些什么?

琴依略一思索便说,要把内阁弄好,最好是要皇上准你归家办公,要他们把最急的文书都送到江陵去批复,这样你就仍是大权在握。如果他们不干,你就要他们把每一天的事务都通报与你,这也是一个招法。这是李贤做大学士时的先例,也可行。你要奏上,皇上必能批准。你走前要把内阁弄好,这是最重要的。

张居正笑,琴依说得对。

张居正的上疏令万历很反感,他对冯保说这件事:“他也不想一想,是国事大,还是他葬父事大?他这么做,我的朝事谁管?他不在,那个吕调阳与张四维还真管不了什么大事儿,要是弄错了,该怎么办?他父亲死了好久了,葬了就是了,何必还拿这件事来烦我?”

冯保笑说:“皇上可以放他回乡去葬父了,他是‘夺情’了,但不可不回乡葬父啊!”

“他得回去多久?”

冯保说:“得几个月吧?”

“行啊,下旨,让他回去吧。”万历答应得很勉强。

万历皇帝下旨意说:“葬毕,就著前差太监魏朝,敦促上道,奉卿母同来,限至五月中旬到京。”

三月十一日,正在文华殿上讲读,张居正来向皇上辞行。

万历看张居正,这一眼看得有一点惊心,张居正老了,满面疲惫神色。他跪磕后,万历命冯保赐座。坐下后,张居正说:“臣仰荷天恩,准假归葬,皇上又特降手谕,给予路费银两,还有银记一颗,臣感皇上大恩,捐躯也难以报答。”

皇上说:“请先生近前来些。”

张居正走到御座前,万历看着他,忽地有一些眷恋,想起了过去凡事都依仗张居正,现在张居正要离开他数月,心里就有些空。他想,或许他有一些国事还不能处理得好,还不能像张居正那样指挥若定。他说:“圣母与朕的意思,原是不想放先生回去的。只因先生词殷意切,恐怕伤了先生的心,所以才放先生回去葬父。先生到家事毕,还望早归。国家事重,先生去了,我怎么办,有事去找谁呢?”

张居正说:“臣这一次回去,是万不得已。可是臣暂时走了,我为皇上效忠之心,无时无刻不在皇上身旁。还望皇上保爱身体,如今皇上已完大婚,起居饮食,尤其重要。这一事最要紧,我会放心不下的。”

万历看着张居正,张居正这会儿又是瞪大了眼珠子,直直地看着他,他可不愿再看张居正,不敢看张居正的大眼珠子,只是斜着看地面。他知道张居正说的是什么,他乐意与皇后与刘妃、杨妃亲热,却总是有人报与皇太后与张居正,他们总愿意管他,有人说,他身子骨还嫩,他乐意与妃子皇后亲热,干他们什么事儿?但张居正这会儿说了,他只能敷衍着:“好啊,我听张先生的就是。”

张居正说,万望皇上撙节保爱。

万历本来对张居正很关心,但一说到这件事,两人说话的场面就冷了,都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冯保说:“张先生这一次回去,也好看一看十九年没回去看的家乡了,这可是衣锦荣归啊。”

张居正很伤感:“只是老父没了,再怎么看也没意思了。”

冯保说:“是啊,是啊。”

万历再问:“先生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

张居正说,数年以来,事无大小,皇上都交与臣办理,不复操心。今后皇上却须自家留心,莫说臣数月之别,可能会有差误。古语说得好,“一日二日万几,一事不谨,或贻四海之忧。自今各衙章奏,望皇上一一省览,亲自裁决。有关系者,召内阁诸臣,与之商榷停当而行。”

张居正要张四维写奏疏,张四维写了一纸,张居正说,怎么会这么写?你记着,要写中皇上的心意,如果皇上看不中你的这一疏,不如不奏。

张四维点头称是。

吕调阳看张四维讪讪的,十分没意思,便问,要不要我来写?张居正也不看好吕调阳,说:“还是我亲自来说,子维来写吧?”张四维默然,就听凭张居正说,他写下来,写完了交与张居正,张居正说,不必看了,就这么抄写一遍,交上去好了。就麻烦子维兄抄写,那些小吏抄写有误,没有子维兄这一手漂亮的字。

张居正哈哈一笑,吕调阳与张四维也笑,但笑得苦涩。

张四维家里极有钱财,他父亲与王崇古家是大商,家里广有钱财,便对钱财不大在意,但他居官就不那么得意了,与吕调阳在内阁不得伸展,但他两人也惯了,张居正拿他们当小吏用,遇事不与他们商量,他们也很少说话。

张四维想起他与张居正打交道的头一天。

那天是杨博去世,有人说,杨博与张居正私交甚笃,要他去找张居正写一道杨博的墓志铭。他说,张居正会对卸职死去的杨博有这心思吗?要是我去了,他不给我面子,怎么办?只会受他诬辱。但有人说,张居正一生最看重的是就是与谭纶与杨博的情谊,他怎么会不给你写?

张四维就去张居正府上,求见张居正。

家人游七对他说:“你有什么事儿,先去门房登记,要门房告我,我才会禀报相爷。”

张四维说:“这不是我的事儿,你就说,是原来的吏部尚书杨大人的事儿。”

游七说:“杨大人,是不是杨博?他早就死了呀?这会儿怎么还要提他?”

张四维有点儿生气:“是不是杨大人一死,相爷府里的人对杨大人的事儿就再也不闻不问了?”

游七一听他说话,脾气挺冲的,就笑问:“你是谁?你说说我听。”

张四维淡淡地说:“我叫张四维,曾做翰林院学士,官拜吏部侍郎,如今在詹事府混事儿。”

游七笑揖:“我去报相爷,请你等一等。”

张居正迎出来,那天,张居正的态度十分殷切。他说,杨大人是我一生最看重的人,他对新政有大贡献,没有他,几乎没有新政的推行。他帮我把言官一路的事儿摆平,他是个大才。

张四维说:“请相爷写一道碑文,不知相爷肯不肯?”

张居正说:“好,好,只怕我写了,再过一些年,有人恨我,把碑砸了,那岂不是害了杨大人?”

张四维笑:“相爷行新政,大明朝有新气象了,怎么会有人恨相爷?”

张居正微喟:“人心隔肚皮啊。”

张居正写下了一道碑文:“自余登朝,刚见故少师太宰杨公,心窃向慕之。公亦与余为忘年之契。公在本兵久,又遍历诸镇,躬履戎行,练习边事,余每从公问今中国所以制御夷狄之策及九塞险易、将士能否,公悉为余道,所以如指诸掌。故自余在政府所措画边事,盖得之公为多。”

“我写的这道碑文,子维兄以为如何?要是不行,我再重写。”张居正双手捧字递与张四维。

张四维当时对张居正还是很佩服的,他说:“行行行,杨大人九泉下英灵,自会感恩不尽。”

张四维其实对于张居正的一些做法不屑,但他不出声儿,他看得出,张居正对于内阁的同僚们并不看好,他只要僚属们在他身后唯唯诺诺,便行了,根本就不想有一个像葛守礼那样的下属,葛守礼不病故,与他也处不到一起去。

张四维与杨博、王崇古都是山西商人世家,张四维一向以为,只要是存在的,必定有它的合理性。张四维写了《条麓堂集》一共有三十四卷,收录了许多山西商人的墓志、传,他一生重商,对于张居正的很多只重农苛税的行为,有些不满,情知张居正这样做,对大明朝的未来并没有稳定作用,可他不愿多说,张居正也听不进他的话。在他与张居正的交往中,张居正对他的礼物是来者不拒,但对他的商人身份,还是不屑一顾。

吕调阳是不在意权力的,但张四维是张居正最忌惮的一个人,他不想让张四维管理大明朝的朝政,他想着,每一件事都要自己亲自来管,才会管得很好。

张居正对两人说:“我想请马自强再来内阁,你们三人一齐办事,凡有事,一定要通告我,所有事务都得告诉我。”

张居正吩咐马自强:“我知道,你反对我‘夺情’。正因为如此,我才请求皇上让你入阁,我愿意你在阁臣中常提出反对意见,那样最好。”

马自强不知张居正心意,以为张居正是宰相大度,很感激张居正:“相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做好的。”

张居正把朝中事务安排得好好的,他对琴依说,我要带着你,去江陵看看我家,看看江陵的风光,我这一路回去,会很风光的,你跟着,也会享福。

琴依笑笑,没有出声。

张居正要走了,他不放心,原说是请徐阶来做首辅,这是戚继光的主意,但此时不能请徐阶了,只走那么几个月,内阁不必再请首辅了,但他在走前安排了两个新阁臣,一个是马自强,一个是申时行。

他对皇上说,内阁要自行其是,怕会乱了方寸。万历说,那就内阁不得自主,所有事儿都得首辅回来再做决定。他下了一道手谕“一切事务都宜照旧,若各衙门有乘机变乱的,卿等宜即奏知处治。大事还待元辅来行。”

吕调阳感到很没面子,张居正走了,让他暂时代理首辅,但一点权力都没有,他何必做这个空壳子的首辅,还是一个代理的?他想辞职,不再做内阁辅臣了,他说他身体不好,请首辅大人顾念,让他辞职回乡。

张居正对吕调阳很不在意,说:“你愿意回家,也得我回来,我回来后,阁臣也多了,你愿意走,就走吧。”

吕调阳就辞病,不大上朝了,也不上西庐去办事了。

张居正一走,西庐还真的没有什么事儿可办,虽说六科及各部的奏疏还是按上不误,但一切事儿都决定不了,只能等着张居正回来再办,他们还有什么事儿可做?就是新进的内阁阁臣马自强与申时行也是无事可做,十分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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