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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血战巴丹半岛(1)

我们是巴丹的苦兵卒,没有妈,没有爸,没有山姆大叔,没有婶,没有叔,没有侄儿和侄炙,没有枪,没有飞机和大炮,可是没有人在乎!敌人也许找到了瓶子,但我掌握着瓶盖

日本人自从在珍珠港得手以后,无所顾忌地向南横扫关岛、威克岛、马来亚半岛、新加坡。现在,以棉兰老岛上的达活作跳板,把手伸向菲律宾以南的婆罗洲、西里伯斯、安汶,以及更南方的爪哇、苏门答腊。美国及其他在西方的伙伴们,已经在太平洋战场输得太多、太多。所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以前未曾听说过的巴丹小岛。这里已成为阻挡日军向太平洋进军的惟一屏障了。

巴丹半岛位于马尼拉湾与苏比克海湾之间,是向南突出的半岛,东西约25公里,南北约50公里,面积约1250平方公里,是控制马尼拉海湾的要塞。整个半岛西高东低,北部有拉其布山,南部有马尼伯拉斯山,是岛上最险峻的地方;岛的西部接近海岸,地势低洼,有大面积的稻田;东部有大面积的森林,其间长满藤丛、杂树和其他蔓草,有的大树高达30多米,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岛的北部是一狭窄的丘陵起伏的丛林地带,纳蒂布山的火山峰横卧其中,高高地屏护着半岛与吕宋岛的连接之处。而科里吉多尔岛则位于巴丹的南端,外形酷似一条巨鲸,东西长6公里,南北约2公里,与巴丹相隔最近处不到4000米,岛上设有炮台、飞机场,永务工事,42门远程大炮和迫击炮,以及一条容万余人的隧道,构成了巴丹的屏障。

这样,巴丹半岛和科里吉多尔小岛,前后簇拥着横卧在马尼拉湾入口处的一侧,从地形上有效地控制着马尼拉。而马尼拉则由于麦克阿瑟部队的及时撤离,已没有军事利用价值。为此,麦克阿瑟说出了一句在当时流传很广的名言:“敌人也许抓到了瓶子,但我掌握着瓶塞。”

麦克阿瑟刚上岛时,把自己的家安在岛西高地上一处被叫做为“上坡”的地方,这里原来是炮兵司令的寓所。紧挨着寓所的是一座三层楼的兵营,麦克阿瑟的随行参谋们住在那里。

4天后,即12月29日,没等麦克阿瑟一家有太多的喘息时间,岛上拉响了空袭警报,18架日本“零式”战斗轰炸机大摇大摆地朝着“上坡”飞来。赫夫中校立即帮费尔克洛思和小亚瑟钻进寓所附近的防空洞,但麦克阿瑟不顾人们的劝阻,仍然呆在院子里,站在寓所旁的树篱下,无所畏惧地打量着天空。一颗接一颗的炸弹在院子四周爆炸。为他担任警卫的中士艾德华萨略真心摘下自己头上的钢盔,戴在麦克阿瑟无遮挡的头上,一块弹片打在了中士的手上。几分钟后,“上坡”的营房就被日军飞机夷为平地。

随后,麦克阿瑟把家搬到了岛的“下坡”的营房里,那儿离中心隧道马林塔隧道入口处不到一英里,在以后的多次空袭中,费尔克洛思和小亚瑟都是由赫夫驾着吉普车,把他们从住房送到防空隧道中。一次,马歇尔曾建议用潜艇将费尔克洛思和小亚瑟从科里吉多尔岛撤出。但当麦克阿瑟与费尔克洛思商量时,费尔克洛思却态度十分坚决地表示,她绝不离开她的丈夫。麦克阿瑟给马歇尔回电称,他和他的家庭将同守岛部队共命运。

麦克阿瑟针对地形特点以及撤回来的兵力情况,将驻巴丹岛的军队整编成左、右两个防御军团:由原北吕宋岛的部队改编成第1军,负责左翼环形防线,仍由温赖特将军指挥;而原南吕宋军改编成第2军,防守半岛的右翼,由帕克指挥。

当麦克阿瑟还在布兵遣将之际,本间将军又迫不及待地将新由台湾调来的第65步兵师团,尾随温赖特将军部队的后撤路线,向巴丹发起了进攻。

日军第65师指挥官奈良将军过分自信,对明显处于兵力劣势的现实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低估麦克阿瑟的力量,向纳蒂布山山梁上的阿布凯发起了攻击,遭到岛上美军猛烈的炮火袭击而未能奏效,其中从翼侧进攻的一个团,被围陷在丛林中达一星期之久。这是日本人在南太平洋开战以后,在陆上进攻中遭受到的第一次挫折。日本人开始认识到菲律宾持久抵抗的影响。战后他们的历史记载说明:“有一种影响,一种精神上的影响,是从巴丹的抵抗中发挥出来的。它不仅使国内的日本人担心美国的抵抗会持久,而且也向菲律宾表明美国人没有抛弃他们,而且会继续援助他们。”

美军在巴丹的抵抗,迫使日军原定的向南发展计划发生很大的混乱,为盟军争取到了在澳洲、西太平洋区域建立新防线所需要的时间。

麦克阿瑟在巴丹胜利,立即掀起了一阵热潮。一直被珍珠港阴云所笼罩的美国国内欢呼不断。罗斯福总统得知消息后,发来热情洋溢的电报:

“对于你的顽强抵抗,我从公私两方面都表示庆贺。关于各位的光辉业绩,我将念念不忘。谨向你们表示由衷的敬意,并预祝你们今后取得成功。”

参谋长马歇尔也来电报:

“你与你部下的陆、空军的官兵们不屈而有效的战斗,给予美国国民以常常的感动,并使我们增加了对你指挥能力的认识。我们正做一切努力,总统、陆军总长、还有美国公民们对你阻挡日军的抵抗,受着很深的感动。对于你做出的新的兵力部署,我予以认可。昨天,总统已明确告诉海军支持你。空军将以最快的速度在远东建立空军,夺取制空权,请你放心。”

在1942年的元旦,奎松总统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宣誓就任菲律宾的第二届总统。麦克阿瑟被邀出席,并发表了充满坚定信心的祝词:“菲律宾为了取得独立,已经为之奋斗了400年。当就要结束过渡时期,又遭受如此关键的考验。但没有踌躇,没有迷惘,甚至连一点迷惑也没有。菲律宾人民和他们伟大的总统,选择了自由。现在,让我们两国和世界上其他爱好和平的国家携起手来,直到胜利为止。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件,赋予我们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胜利。”

同一天,美国VOU设在西海岸的电台,对着南太平洋地区开动最大功率,播出了罗斯福对菲律宾人民的讲话:“对于日本侵略者,你们勇敢战斗的消息,唤起了美国人民的共鸣,我以美国总统的名义,代表全美国人民,向你们表示敬意。为了彻底打败日本侵略者,美国、英国、中国的人民,都在贡献着他们的能力和资源。在这场伟大的太平洋战争中,忠诚的菲律宾人民正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菲律宾人民极为勇敢地尽了他们的职责,现在还在继续战斗着,身为总统的我,对你们的战斗,表示衷心地钦佩。美国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所做出的贡献。

我要向菲律宾人民保证,一定要夺回菲律宾的自由。为实现菲律宾的自由,美国将尽所有人力和物力,来支持这个保证,因为我们都在实现着伟大的共同的目标。不论是男子、妇女,还是小孩子,只要尽了个人的努力,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然而,这一连串的赞誉,就像碰撞在科里吉多尔岛和巴丹岛的海浪一样,显得微不足道。麦克阿瑟眼下面临着一系列灾难性的危机。

本间雅晴:“我们炖熟了一锅肉”

还在温赖特将军率领着从吕宋岛撤回的众多部队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时,负责巴丹岛后勤的军需官却面带愁容地来到科里吉多尔岛上,向麦克阿瑟详细报告了巴丹岛即将面临的缺医断粮的局面。

全岛储存的大米不足维持20天,面粉不足维持30天,鱼肉罐头顶多也只能维持50天。如果按现在的标准供应,已不够保证全岛近10万军民一个月的需求量。各种医疗供应,从治疗疟疾的奎宁,到外科手术用的纱布,都非常缺乏。

严酷的现实,使麦克阿瑟更加忧心忡忡。他下令从即日起,面对日军对巴丹岛的包围封锁,将岛上每人的日常食物配额减为正常时的一半。

与此同时,日军飞机天天都对巴丹、科里吉多尔两个小岛进行狂轰滥炸。麦克阿瑟的高射炮的弹药也日趋减少,以至到1月的第2周后,对成群结队的日军飞机只进行点缀性射击。

由于岛上缺乏淡水资源,加上日军飞机的轰炸,美军在岛上的多处贮水设施遭到破坏,岛上守军的饮水也不得不实行限量供应。这使得热带流行病,如疟疾、痢疾等开始在岛上蔓延开来。

如果说这一切接踵而来的灾难还不能动摇麦克阿瑟的坚强信心的话,那么,当来自华盛顿的种种允诺变为一纸空文的时候,麦克阿瑟却再也沉不住气了。

自上岛以后,麦克阿瑟几乎天天在向远在大洋彼岸的陆军部通话,力陈岛上的食物、武器供应正在减少到危险的地步,加之在岛上有限的地区内没有获得食物的手段,惟一的补给来源只有通过海上交通线来保证。而恰恰是这一点,最令麦克阿瑟头疼。华盛顿没有授权麦克阿瑟指挥海军,部署在亚洲海军的指挥大权掌握在海军司令托马斯·哈特上将手中,而此人与麦克阿瑟在战略观点上存在严重分歧。麦克阿瑟除了得到他的老朋友,赫尔利准将、罗伯逊上校从澳洲、爪哇弄来的三条货船外,华盛顿保证送来援助的飞机和军舰一次都没有到达。时间在一天天过去,岛上的战斗在继续着,弹药和食物的消耗也在逐步增加。麦克阿瑟的士兵们现在只能靠每天消耗1000大卡的热量来维持生命了。

而华盛顿方面,由原来在麦克阿瑟手下干过的艾森豪威尔负责的军事计划委员会,在详细分析了当时的情况后认为,无论美国还是它的盟国,都不可能有足够的船舶、飞机和兵员来同时满足欧洲和太平洋两个战场的需求,必须有所侧重。显然,两者比较起来,远东战场是次要的。

对于华盛顿当局的决策,远在大洋这头的麦克阿瑟全然不知。他不停地发电报,要求武器和兵员支援。1月10日早晨,美国西海岸广播电台对南太平洋地区播出了一条让饥肠辘辘的守岛将士们听而不厌的消息:“援军肯定正在途中,我们必须坚持到援军的到来。”仍被蒙在鼓里的麦克阿瑟,听完了这段广播后,心情有些好转,第一次前往阿布凯防线视察。麦克阿瑟的到来,使前线官兵们受到鼓舞,他们纷纷把手伸过来。麦克阿瑟手握军官们的手,亲口向他们再次做出保证:援军眼下正在途中,坚持一下就会胜利。返回到科里吉多尔岛后,麦克阿瑟又去看望了奎松总统,并非常乐观地对他说:“我可以在巴丹和科里吉多尔岛守住几个月。”

但是,麦克阿瑟自己没有料到,这一天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视察前线了。时间一天又一天、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地过去,许诺的援助物资和部队均成了泡影。麦克阿瑟渐渐地害怕同他手下的官兵见面,他觉得自己辜负了他们的希望。

在马尼拉海湾的对面,与科里吉多尔岛遥遥相望的马尼拉市内,日军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着下一步进攻行动。本间雅晴在派出由奈良中将率领的第65步兵师团第一次攻打巴丹失利后,一直焦虑万分。开战前,本间所受领的任务是在50天内完全征服菲律宾,现在虽然占领马尼拉,但手中的精锐部队已所剩无几,更何况刚才南方军司令部又下达了命令,要他把已经做好向巴丹进攻的第48师调走,将第5航空集团转用于泰国方向的作战,使他的兵力对比明显低于对手麦克阿瑟。

本间雅晴,战前曾一度从事过业余戏剧创作,是一个颇有智谋的人。强攻不行后,本间采取了双管齐下的策略。接下来的几星期中,除了继续用飞机对麦克阿瑟占领的两个小岛进行轰炸外,日军暂时停止了地面进攻,代之而来的是向麦克阿瑟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心理战。

在巴丹岛北面,来自接壤省份的平民,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妇女和儿童,成群结队的被日本军赶过美军的防线,使得美军不得不腾出人力、物力来安置这些难民,并使本来规定就很少的仪器供应配额,减少到原来配额的四分之一。缓慢的饥饿终于使人们筋疲力尽,而这就成为使驻军毁灭的最有力的因素。

日军不仅围困巴丹,而且每天都向麦克阿瑟本人及其所属部队散发出大量的文字宣传品。一时间,无数的纸片随着日军飞机的轰炸飘洒在巴丹、科里吉多尔岛的阵地上。

“目前的战斗结局已定,你们注定走投无路了。失去判断力的麦克阿瑟将军愚蠢地拒绝了我们的建议,并以你们宝贵的生命为代价,继续进行无益的挣扎。

亲爱的菲律宾士兵们!还有一条路为你们留着,这就是在为时已晚之前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向日军投降,我们保证将充分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

我们再最后重申一遍:立即投降,并建立你们的为菲律宾人所共享和共治的新菲律宾。”

与此同时,每当夜幕降临,收音机的短波频率上就会传来日本“东京玫瑰”的甜媚声音,扰乱着士兵们饱受创伤的心灵。“东京玫瑰”嘲笑着说:“亲爱的士兵们,你们的国家已经把作战注意力,放在远远的地域去了。你们老是这样等着,结果只有死亡而已。”

天长日久,加之援助兵力迟迟不来,巴丹守军的信心锐减,失败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1月10日,日军直接给麦克阿瑟送去了正式的招降书:

美国远东军司令,麦克阿瑟将军:

诚如将军所知,阁下的命运已经决定,问题是能够坚持多久。将军已经将粮食配给减少了一半。我们承认,将军及所属的战斗精神、名誉、威信已经得到了证实。但是,为了避免无谓的更大牺牲,为拯救将军及其部下,我们劝你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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