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虽然心疼孩子上学受拘束,可一想到虎儿真跟着刘先生读书,将来再考取个功名,她这个当娘的也能跟着借光,再封个诰命什么的,再多的小妾还能抢了她的风头?
李氏别看为人粗鲁了些,一向最敬畏的就是读书人,就算后来虎儿回来哭诉先生打手板打的疼,她也没敢说一句先生的错,就怕刘先生一生气再让她把虎儿领回来,不教了。
至于青妞,虽说常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可不还有才女们被追捧的?而且将来万一嫁个有钱的人家,连账本都看不懂,不就等着被人欺瞒?
不求她做个才女,好歹能写写算算。
过不几日,庄子里一切事宜也都安排妥当,只等着游人上门,凌小柔让人在福荣楼外贴了几张庄子的水墨画,不但将庄子的美景跃然于上,旁边还有不少的配诗,都是出自刘先生的手笔,不但将庄子的景色写画的绘声绘色,就是庄子上的各种美食也成为了亮点。
而最让人向往的则是山间的几间竹楼,在炎炎夏日之中那些竹楼或在竹林深处,又或在百花丛中若隐若现,绝对是避暑佳地。
于是,就有人进福荣楼来询问租一间山间竹楼一天多少银两,却被何掌柜告之,山间的几间竹楼已都租了出去,若真想租,至少要排到五日之后,而且速度还要快了,不然竹楼有限或许就抢不到了。
听了这话,那些还想等等看看的人,立马就掏出了定金,生怕再等下去,要等的就不是五日,而是五十日了。
短短一个时辰,竹楼的预定就排到了一个多月后,让何掌柜大叹东家就是会赚钱。
明明之前竹楼一间都没租出去,偏偏要他说想预定要等五日之后,虽然看似损失了五日的收入,可细一想,这不就造成了竹楼供不应求的假想?那些还想观望一下的人为了不落人后,都乖乖地往外掏钱了。
不然,就是解释竹楼的好处与周边风景都得累的他口吐白沫了。
而凌小柔也没闲着,竹楼不是还能闲着五日吗?凌小柔便请了知府及蓟城的一些官员带着家眷过来享受。老王妃那里自然也不会忘记,只是王府近些日子事情多了些,老王妃一时离不开,只能遗憾地给凌小柔带了口信,希望下次再有机会她再到竹楼小住。
凌小柔也让人给回了信,只要老王妃想过来,随时都可以,而且还是山间最雅致的那间竹楼,一直为她留着,让老王妃乐的整日把凌小柔挂在嘴边,直说她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风吹过竹叶间簌簌的声音中,为精致的竹楼凭添了许多雅意,刘先生盘腿坐于竹席之上,腿上放着一架瑶琴,在竹叶飘风之中,雪白的衣衫被风卷起,须发也迎风朝展,一首琴曲完了,满座皆醉。
凌睿溪和青妞更是用激动又羡慕的目光盯着刘先生,想学的意思很明显,只有虎儿一脸的懵懂,他完全听不明白这叮叮冬冬的声音有什么好听的。
凌小柔则亲自在旁燃起了炭,将煨好料的肉片置于其上,山间食野味最佳,每一座竹楼之前她都让人修了一处专用于烧烤野炊的平台,既不怕引起大火,坐在上面也更平整舒适。
在竹楼的边上,还建了几间不大却也不小的竹屋,里面用汉白玉修了池子,引来山水沐浴,当然山水太凉,这里有专门烧水的人,只要摇动竹屋里的铃铛就会有人过来侍候。
每座竹楼外都用篱笆拦上,以免游人误入其中,可以说在竹楼范围之内,只要你愿意,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当然,那些出门就前呼后拥的也不会觉得憋屈,竹楼边上的竹屋也可以供带来的下人居住。
而这间竹楼,却被凌小柔专门用来给刘先生讲学,是不对外开放,每日在此教导几个孩子读书,有清风相伴,倒也多了几分雅意。
刘先生对此甚是满意,才思越发汹涌澎湃,教起凌睿溪作诗也更加用心,常常会以景入诗,让凌睿溪即兴作诗一首。
至于虎儿和青妞,一日学的时日尚短,二是刘先生也看出来这俩孩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青妞还好一些,虎儿完全是讲了十个字,转眼就忘了九个,唯一记住那个一顿饭的工夫也都就着饭吃下去了。
倒不是虎儿不听讲,实在是这孩子脑子笨的可以,就是刘先生自认桃李满天下,终于也是遇到一个教不好的学生。
好在,学了一段时日后,虎儿虽然没记住几个字,一些道理还是懂得了,看起来对人也彬彬有礼,一些事情也知道用脑子想想再做。
刘先生也不去多约束他,他也是看出来了,凌小柔让虎儿来读书,并不指望他考取个功名,不过就是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
青妞这孩子倒是不笨,刘先生倒也没因她是女孩而懈于教导,每日也是依了她的进度为她安排课业,而且还给了她一个任务,就是回去后还要督促虎儿读书写字,就算这孩子笨的可以,刘先生既然收下他做为学生,也不会轻言放弃。
凌小柔对刘先生的人品还是很看重,而且,在刘先生教出的一些学生中不乏入朝为官的,也没听说那些人是个十足的呆子,可见之前对凌睿溪严格要求也是要改掉他身上的野性。
出于感激和对刘先生的敬佩,这些日子只要凌小柔在庄上,便会亲自动手为刘先生几人准备饭菜。
每次刘先生都会吃的诗兴大发,对着一条鲈鱼都能吟上三五首诗,即使是凌小柔不太懂诗,也听得出这诗作不凡,对于让凌睿溪跟刘先生学习也更热衷了。
好在凌小柔为刘先生留出的这片竹林竹楼不但景色怡人,周围更是清静,即使游人上山也不会打扰到他们讲学。
刘先生吃着凌小柔亲手烤出的食物,边吃边点头,目光落在凌小柔柔白如玉的双手,心内叹息:分明长了一双提笔抚琴的手,却偏要终日与锅灶为伍,实实是暴敛天物。
忍不住就问道:“大小姐可愿与我学琴?”
凌小柔听了一愣,随即羞涩道:“我没学过,怕自己天赋不好。”
刘先生难得露出一个很抚慰的笑容,“无妨,学琴也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闲时抚上一首,也可宁神静气,未必就要成为一代大家。”
凌小柔面露喜色,知道这时代拜师都是要行跪拜大礼,当下也不迟疑,双腿一屈跪在刘先生面前,“学生拜见老师。”
刘先生也呵呵地笑,他一直就觉得凌大小姐虽然出身低寒,又是以厨艺出名,可每次看到凌小柔时,他都会有种此女气质不凡的感触,倒是起了爱才之意。
只是他哪里知道,原主的凌小柔虽然出身寒门,但穿越过来的凌小柔自小也是锦衣玉食,没有继承家业之前除了钟爱的美食之外,她还学过多年舞蹈,气质自然出众。
与刘先生学习抚琴的日子过的飞快,凌小柔也聪明的很,只用了半月时间就能磕磕绊绊地弹出一首简单的曲子,听的刘先生不住点头。
剩下的时间就是凌小柔自己多加练习,隔几日让刘先生指点一二便是了。
抚琴抚上瘾的凌小柔可以说是废寝忘食,每日也不去山上为刘先生做饭了,倒让刘先生反省教她抚琴是对是错呢?
好在庄子里厨娘的手艺也不错,虽比不得凌小柔的花样百出,每每也能让刘先生吃的不住点头,从前他可不知道这鱼做起来比肉还要好吃,如今他可是顿顿都离不了鱼了。
为了保证往后顿顿食能有鱼,刘先生教起几个孩子更是用心,只是因资质有限,再用心的教导也只能长出参差不齐的苗。
好在刘先生教书不是一味的让背书,既然虎儿读书不成,刘先生干脆就多在别的虎儿擅长的地方下功夫,最后竟然发现瞧着粗枝大叶的虎儿竟然画的很好,就是认不得的字也能写的像模像样,在往后的日子里,刘先生干脆就侧重教他写画。
庄子里也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游客,因游客太多,庄子不得不限制每天来庄上游玩的游人不得超过一百队,即使是这样漫山遍野的游人也是不断。
除了山间竹楼是庄子上的亮点,河边小亭,河上游廊,河中粉莲都成了让游人连连惊叹的美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庄子便成了蓟城富人们出行的必选之处,即使来庄子里游玩一日的花费不下千两,富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山间竹楼也每日客满,甚至有些富人更是将看中的竹楼一包就是一整月,只为贪恋山间的那一丝丝清凉。
凌小柔见庄子的回报惊人,更是动起了发展集餐饮与娱乐一体的旅游项目。
这个时代的人能玩的东西太少,除了吃喝就只能游山玩水,若是她开发出一个游乐园呢?
虽然大型的、惊险的娱乐设施,因条件所限不能搬出来,但她可以做些例如秋千啊,滑梯啊、旋转木马之类的小型游乐设施,还有像沙坑里摆上小锹小铲小桶这样的也能吸引小孩子,就是不为了赚钱,能让孩子们多一个能玩乐的场所也好,到时一定会吸引不少孩子过来玩。
嗯,到时就把这个游乐场建在蓟城内,价位也不用定的太高,最好让普通人家也能玩的起,旁边再弄些小吃摊子,看似赚的不多,可这里面的利润肯定是少不了。
这样一想,凌小柔又来了精神,琴也不弹了,找来庄子里的工匠,将自己的想法又是画又是比划,总算是让工匠明白了,快速地画了几张草图出来,凌小柔看了很满意,又在关键处稍稍改正了下,便让工匠去赶工了。
几名工匠同时赶工,不过一日,一架能够同时坐四个小孩子的旋转木马就被摆在了凌小柔面前,虽然这个木马需要人来推动,但以目前的工艺来说已是相当不错了。
试了试结实度,别说是小孩子在上面,就是凌小柔这样的年纪,上去三五个也不怕压坏了。
凌小柔很满意,果然这时候的人都实诚,手艺也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