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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惩治叛变

风暴、寒冷和饥饿以及渺茫的海峡探索,造成了海员们的抱怨甚至对抗。在4艘西班牙人当船长的舰船上,他们利用海员的这种不满情绪,开始阴谋反对麦哲伦。他们提出的口号:增加口粮,掉转船头回家去,不再寻找毫无踪影的海峡了。

面对这些挑衅,麦哲伦的回答是坚定的,他必须履行与西班牙国王签署的协定,遵照国王的命令,在没有找到海峡以前,决不能半途而废。至于口粮,他表示只要不浪费粮食,有计划地供应,完全可以保证需要。因此,麦哲伦要求海员们拿出勇气,去克服困难,同时也答应把国王的赏金发给大家。

但这样的解释和劝说,并没能阻止事变的发生,相反,海员们的反感情绪更加严重了。

1520年4月1日,这天正是基督教复活节前的礼拜日。麦哲伦邀请一些船长、舵手和其他重要工作人员上岸举行弥撒(天主教每个礼拜例行的宗教仪式),事后又请他们到旗舰上共进午餐。大部分船长和舵手都应邀上岸了,只有缅多萨、凯萨达和缅多萨看守的罪犯卡尔塔海纳没有上岸。

西班牙船长的阴谋叛乱计划,事先经过周密的考虑,招待中又非常谨慎。当天晚上,凯萨达和卡尔塔海纳带领了30名武装人员,把小艇悄悄驶近沉睡的“圣安东尼奥”号,夜间,船上没有值班人员,谁也没有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海湾会有敌人来袭击?

以卡尔塔海纳和科卡为首的叛乱分子,从小艇登上软梯爬到“圣安东尼奥”号船上,由曾在这只船上工作过的军官摸黑带路,直接来到船长室。麦斯基塔船长还在睡梦之中,持枪拿刀的歹徒就包围了他的船舱,瞬间被戴上手铐,送进文书的小屋关了起来。歹徒们惊动了熟睡的舵手埃洛里亚卡,他翻身起床,发现事情不妙,便厉声质问凯萨达:

“为什么半夜到别人舰上来?”

凯萨达一声不响,用手中的尖刀向他猛刺了6刀,埃洛里亚卡顷刻间倒在血泊里。一会儿“圣安东尼奥”号上的所有葡萄牙人都被戴上了手铐,全船人员被解除了武装,凯萨达强迫“圣安东尼奥”的船长麦斯基塔归顺他们,把该船的指挥权交给埃里卡诺。然后,卡尔塔海纳、凯萨达和科卡等叛乱头目放心地回到各自的船上,以便指挥战斗。

就这样,舰队的5只船有3只被凯萨达、卡尔塔海纳和缅多萨等人控制了,它们是“圣安东尼奥”号、“康塞普逊”号、“维多利亚”号。还剩下“特里尼达”号和“圣地亚哥”号未被叛乱分子夺去,形成了三对二的局面。但“圣地亚哥”号是一只小船,算不上一个战斗单位,所以确切地说,是三比一,形势十分严峻。

第二天清晨,麦哲伦像往常一样,命令船员开始日常工作。每天第一件事是从“特里尼达”号派小艇上岸,把当天各船需要的烧柴和饮水运回来。同过去一样,小艇先驶近“圣安东尼奥”号,从船上派出几个水兵后上岸,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当小艇驶近“圣安东尼奥”号时,大船没有放下软梯,也没有一个水兵露面。于是,小艇上的水兵大喊大叫,让船长赶快派人来取货。这时大船上的船员才小声地告诉他们说:

“‘圣安东尼奥’号已经不归麦哲伦指挥了,而听命于凯萨达船长了。”

水手们听了非常惊讶,急忙将小艇划回旗舰,报告上将麦哲伦知道。

麦哲伦听完汇报,立刻明白了,“圣安东尼奥”号已经落入叛乱分子手中。但他还不知道其他船只的情况。因此,立即派小艇到各舰船走一趟,摸摸底。小艇飞快地划了一圈,回来作了详细报告,看来还控制在麦哲伦手里的舰船只剩下“特里尼达”号和“圣地亚哥”号了。

麦哲伦几年来为之呕心沥血的事业,竟毁于一夜之间。如何收拾这次叛乱呢?在这船只从未到过的汪洋大海上,何处去寻找援助呢?麦哲伦沉着冷静地思索着,摆在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放弃长期为之奋斗的事业,放弃正确的主张,向西班牙船长妥协,让他们来指挥,掉转船头把舰队开回西班牙,去享受安逸的生活。二是坚持正确的方向和主张,孤注一掷,同西班牙叛乱分子斗争,设法给他们有力的还击,迫使他们投降。二者必取其一。

4月2日,叛乱分子通知麦哲伦说:他们已经控制了3只船和附属的小艇,同时送交了一份“呈文”,要求麦哲伦到“圣安东尼奥”号上商讨关于国王命令所规定的事项。至此,事变正式爆发了。

麦哲伦做了详细地反击计划和部署。首先扣留送“呈文”的小艇和水手。这个举动有两个目的:其一,一旦发生武装冲击,可削弱叛乱分子的力量;其二,增加了他调遣的船只。这个举动震惊了所有叛乱分子,对事态的发展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接着,麦哲伦派保安官埃斯比诺沙带领6名武装人员,暗地乘小艇去“维多利亚”号,给船长缅多萨送回信。当埃斯比诺沙的送信小艇接近“维多利亚”号时,叛乱分子站在装备精良的舰船上,安然自得,对小艇的行为毫无疑心。心想小艇上无非六七人,能将载有60名荷枪实弹的水手如何,如果动起干戈来,岂不是鸡蛋碰石头吗?更何况还有数门大炮威武耸立,正等待他们的来临。其实这些叛乱分子哪能料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7个人身上都藏有兵器,埃斯比诺沙领有特殊任务。小艇靠近大船后,7名兵士缓步登上舰船,埃斯比诺交给缅多萨一份请帖,邀请他到旗舰上去谈判。

缅多萨一面读着回信一面冷笑道:“啊!不,你骗不了我。”接着这傲慢的冷冷笑声突然变成嘶哑喘气声了,因为保安官埃斯比诺沙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咽喉,他的性命就这样结束了。

同时,麦哲伦又派杜亚脱·巴尔波查,带15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乘另一只小船赶来,登上了“维多利亚”号。此时,全船人员正被埃斯比诺沙一剑刺死缅多萨的事件惊呆了,杜亚脱·巴尔波查的15名战士立刻夺取了船上的指挥权,强占了每一个岗位。惊魂未定的水兵们呆若木鸡,听从调遣。舰船起锚扬帆,朝旗舰驶去,接受上将的检阅和指令。

现在“特里尼达”号、“维多利亚”号和“圣地亚哥”号3艘船,紧紧地靠在一起,他们包围了通往大海的出口,使叛乱分子无法逃跑。麦哲伦已经由原来的2∶3,改变成3∶2,形势已有了转机。此刻,摆在叛乱分子面前的出路只有3条:逃跑、反抗和不战而降。逃跑已无出路,3艘船已封锁了海湾的出口,反抗已无力量,兵力折损,锐气大减。惊魂未定的水手们也不愿追随凯萨达顽抗到底。

4月3日,即叛乱的第三天,天还没有亮,凯萨达和卡尔塔海纳想把“圣安东尼奥”号和“康塞普逊”号驶向大海。但是,当“圣安东尼奥”号刚一起锚,还没来得及张帆,就和旗舰撞在一起,旗舰上的船员们从梦中惊醒,迅速转动炮口,一时大炮齐鸣,打得“圣安东尼奥”号遍体是伤,危在瞬间。通过喊话,船员们投降了,表示愿意继续拥护麦哲伦。

麦哲伦吩咐把凯萨达、科加以及其他叛乱分子扣押起来,又派人登上“康塞普逊”号逮捕了卡尔塔海纳等人。同时,把被囚禁的拥护麦哲伦的人解放出来,那些禁锢麦哲伦忠实战友的镣铐,现在却给叛乱船长们带上了。

根据航海和军事法令,必须严惩犯罪分子,怎样惩罚呢?麦哲伦踌躇了。虽然国王曾授予他行使审判和生杀的权力,但是这些叛乱分子是国王信任的人。如果按照军事法令,全队有五分之一的船员都必须处以绞刑,这么多的人被处死了,谁来干活?继续航行必须受阻,但又必须严惩叛乱分子,否则麦哲伦就没有权威了。必须处理好这一矛盾,既保持力重,又树立权威。

麦哲伦决定:杀1人,流放2人,争取一批人。凯萨达船长杀死了麦哲伦忠实的舵手埃洛里亚卡,罪该一死。审判开始了,按照诉讼程序,请来了几位司书,见证人的证词都一一作了记录。就像在正式法庭上一样,开庭审判,麦斯基塔为执行主席。他首先宣布凯萨达杀人谋反的罪行,接着上将麦哲伦对他作出判决:判处凯萨达死刑,立即执行。但为了对西班牙贵族的宽大处理,将绞刑改为斩首。

在这远离大陆,没有人烟的海面上,谁来执行死刑呢?船员们恐怕都不肯当刽子手。最后想到了凯萨达的仆人——莫里诺。本来莫里诺参加杀害埃洛里亚卡,应该处以死刑。但是,如果他同意去斩凯萨达的首,可免于死罪。在二者必居其一的条件下,莫里诺选择了刽子手,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凯萨达就这样被处死了。

卡尔诺海纳是这次叛乱的主谋,他对麦哲伦的仇恨最深,因此,他和一个整天煽动不满情绪的神父,也被判决有罪,但麦哲伦没有在死刑判决书上签字。因为卡尔塔海纳是国王亲自委派的舰队督察,同他是平起平坐的,他不忍心看到卡尔塔海纳死在刽子手的刽刀之下。同时,麦哲伦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不愿违背教规,杀死神父。但是要给这两个罪魁祸首戴上镣铐,等舰队扬帆起航后,给他们带上酒和食物,留放在荒无人烟的圣胡利安湾的海岸上,以后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其他应该定为死罪的40多人,因为船上还需要他们去干活,同时为了不引起其他船员的反感,所以采取了宽大为怀的策略,免于死刑。

麦哲伦对上述叛乱分子的判决是对、是错,似乎没有人提起,在当时的审判记录中,也只字未提被告人的辩护。只是后来,逃跑回国的西班牙船长控告麦哲伦,说他好像奖赏给刺杀缅多萨(叛乱头目之一)的保安人员,和其他随从人员12杜卡特(钱币单位名称),并把两个被杀的贵族的全部财物送给他们了。这些指控是否属实,很难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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