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轻轻抽回来,倒朝他摆手一笑。
——是昨日去厨房不小心划伤的,小伤罢了,过几日就能好。
秋亦也淡淡收回视线。
“寻些药膏来擦一擦为好,莫要留疤。”
她默然点头,依然把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伤痕。
“回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秋亦起身。
“我也困了。”
她静静施了礼,推门离开。
月色寂静,秋亦仍靠在窗边,拉了个缝隙看着外面街道,眸中印着桌上灯光,一闪一烁。
从杭州到扬州赶了大约一日的马车,直到第二天傍晚众人方才抵达扬州的白氏镖局门口。一路上秋亦和白琴两个人没少斗嘴吵架,眼看到了自家地盘,白琴总算是心情舒畅起来,往厅中一坐便嚷嚷着要吃茶。
白涉风亲自进去通报,不过多时,便听得那里头传来一声朗笑,正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着玄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满面春风走出来,拱手抱拳:
“方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方简亦含笑起身道:“白贤弟还是老样子,看着越发年轻了。”
“一把年纪啦,哪里谈得上年轻啊。”白凌摇头叹道,“方兄倒是稀客,平日里连行踪都见不得,更别说能请你前来做客,这回难得来一趟,咱们得好好聚一聚。”
方简点头称是,二人又客套了几句,白凌早看得秋亦在那儿,几步上前含笑道:
“秋贤侄,一别数年,贤侄是越发丰神俊朗了,不知令尊身体可还好?”
秋亦颔首微微一笑,亦朝他抱拳施礼:“伯父谬赞,家父身子……自是不如伯父这般硬朗。”
“怎能说谬赞呢。”白凌本就十分中意秋亦,虽上回被他拒了婚,可怎么瞧他总是满意的很,“若是我家风儿能及贤侄一分半点,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必为他操心了。”
听到说起自己,白涉风挠了挠头,很是羞涩一笑:“爹,我怎能和师兄比呢。”
白琴闻之就气得直咬牙,那手肘捅他,没好气地低声道: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白涉风:“……”
白凌摇头又赞了几句,才把目光投向听君,这姑娘瞧着纤纤弱质,温婉安静得很,却不知是何来头。
“这位姑娘是……”
没料得他会来问自己,听君迟疑着该怎么回答,身边的秋亦忽然出声道: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听君心头微微一颤,侧目时却见他笑容随意。
“她早些年家中遭劫,现下嗓子哑了,还望伯父多多能包涵。”
“哦,原来是这样!”白凌恍然之后,又皱着眉颔首,神色怜悯地看着听君,“想不到你一个小姑娘,却还经历过这般事情啊。”
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宽慰道:“不妨事,不妨事。到了这里,大家便是一家人了,你千万别与老夫见外……”
正欲还要说话,院外不知何处竟回荡开一阵笑声,继而就听一人笑道:
“白家老爷子好小气啊,请了他们做客却都不请我!”
白涉风隐隐觉得不好,飞快拿了刀就冲到院里,仰头便道:
“什么人?装神弄鬼的作甚!还不快快现身!”
白凌刚往门口走了几步,耳畔听到风中有凌厉之声,前面有一不明之物飞来,他旋身一转,抬手擒住那物,掌心摊开,却见是一枚色泽上乘的玉石。
众人皆往院里而去,白涉风四下里转悠了几圈没看到人影,正在这时,身后高墙之上有一人款款而落,脚步着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