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离跟在老酒鬼身边学艺十年,虽说没有如传说中那些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的修士那般厉害,一些小法术还是会的。除了一些小法术外,他最为精通的有三门功法,而这“踏剑诀”便是其中之一。
踏剑诀是御剑术的基础法术,柳离练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习得皮毛。虽说只是皮毛,速度却一点不慢,踏着剑光在树林间急速穿梭,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候过去后,穿过树林,山陵,草地,山路,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有些熟悉起来。
“这里,这里,那里,都是我小时候玩过的地方,十年过去了,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柳离脸上激动而兴奋,极目望去,一座超大城市的轮廓慢慢映入眼中:“这,以前就是我的村子。也就是那位姑娘所说的归云市了。”
归云市,十年前的破败村落,如今的全国知名性大都市,经济,资源,人口,发展等名列全国之首,恍如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璀璨而耀眼,吸引着无数企业、集团、投资者的竞相而来。
当逐渐靠近归云市,来到郊外人多起来了的时候,柳离收起了飞剑,背在身后走进市区。
渐渐,人多了起来。当他以这般造型走在道路上,顿时引起旁边路人的纷纷侧目,不断偷来惊诧延误的目光,交头接耳:“这乞丐的造型真吊,难道是犀利哥来了。”
“我看是,要不然就是住在贫民窟的人,也只有那里才会出现这种人才。”
对于他人的冷嘲热讽,柳离自是不放在心上。反而现在心中是愈发激动,到了这里,也就是说能够见到思念许久的亲人了。他的胸膛在颤动,眼中迸溅着期待的泪光,心道家中的爹娘,你们现在是否安康,生活过的好吗?你们的儿子,小离回来了!
归云市大的就像一座迷宫,参天的高楼大厦,阡陌纵横的马路街巷,疾驰飞掠的各种车辆,川流不息的来往人群,柳离抬头看去,巨大的电视屏幕不断变化着广告节目,一张张鲜明的广告招牌上一个身穿性感衣饰的美女微微抬手,做着“请”的姿势,好像在热情邀请着来自各方的旅人。
大都市所有的一切对柳离而言都是那般新颖,到处充满着好奇与震撼,想不到才区区十年的时间,这里的变化会这么大,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他就像一个刚从乡下来的土鳖农民第一次走进大城市,左顾右盼,目不暇接,不过事实也确是如此。不过不是乡下,而是深山。
“不行,这里再美,还是得先找到家才行。”柳离可没有被大城市的繁华所迷惑而忘了本愿,他走到一条深巷里,看了看四下无人,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液,滴在掌心同时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念口诀。
“心连心,血连心,亲不亲,全在心,血灵行,至本亲。两亲纵然离千地,骨肉相连莫可分,今以灵血寄归心,速结灵符通吾亲……”
话音刚落,双目睁开,张开双手,右手的血液化作一道神秘符文飞出,朝北方飞去。
归云市变化太大,就算柳离还记得一些地方,但当初家的位置早已被岁月所侵蚀。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施展准备已久的“血灵寻亲术”哪怕相距万里也能够找到失落亲人所在。
灵符在小街小巷中穿行,柳离跟着灵符身后,来到归云市最北边的边缘地带,周边的高楼大厦渐渐被一座座低矮的砖瓦房所取代,来往的行人穿着朴素简单,甚至还是破衣棉絮,四周臭味熏天,杂声喧闹,拥挤的人群中不断传来浑浊难辨的喊叫声,对于柳离的“乞丐”装束没有一人感觉怪异,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融合感。
这里与归云市内相比,简直就是两方世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归云市虽繁华富裕,不过万事万物都莫出阴阳之理。万物负阴以抱阳,冲气以为和,极阳而生阴,极阴而生阳,归云市的极富,也即生出了此地的极贫。”
柳离感叹连连,灵符这时忽然飞去穿过眼前一处密集的人群消失不见。柳离顿时惊喜,这说明灵符已然完成了任务,找到了他的亲人。
眼前几米处聚集了很多人,围堵在路边,柳离强挤进去,看见一辆红色大车横在马路中央,巨大的铁臂末端装有一个炮锤般的倒勺高高举起,正对着一座瓦房上空,随时准备落下。
这是一辆炮锤车,专门用来拆迁房屋用的。炮锤车前一群人西装革履,瓦房前也站着一群人,两边形成一个对峙,正在争论着什么。
柳离问向旁边的一位六七十上下的大爷,道:“大爷,这是在干什么啊?”
大爷道:“唉,还不是那些天杀的地产商,他们看上了这里的地皮,想要发展地产业……”
经大爷的一番诉说,柳离这才知道了其中原委。原来这里叫云北区,是归云市的贫民窟,那些家境贫苦的人都住在这里。在归云市中有一个地产公司“盛世荣华”,这间公司看上了云北区这块地,并且通过了市里的竞标要在这里建地产,但是因盛世荣华向云北居民给出的安置补偿方面不合理,遭到了大部分居民的抵制,这才出现了眼前的局面。
柳离再次讲目光放在对峙双方,四下一扫,眼前一亮,一张熟悉的脸在瞳孔中不断放大,伴随着激动的泪雾慢慢充斥整个眼眶,他脸颊不自主的抽动,心跳加速,胸膛嘭嘭起伏跳动。
在那座瓦房前,柳离看到了他的母亲,与他分离了十年的至亲。
对亲人的思念是漫长而痛苦的,当久违的亲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所有的苦痛难受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唯有的,只是满腔的激动与相聚的急切之心,以亲情的给养滋润游子那颗干涸的心。
不过,此时却不是感怀的时候。
因为,就在此刻,拆迁方与居民方似乎发生了矛盾。那群西装革履的人忽然从身上抽出一根根铁棒,不由分说,一棒子落在其中一名居民脑门,鲜血飞溅,“啊”地一声痛苦惨叫,倒在了地上。
顿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拆迁方拿着铁棒,云北区的居民拿着木棒,锄头,铁锹等等打了起来。
拆迁方有二三十人,而且个个身强体壮,似乎还受到训练,身手不凡。而居民方都是普通的穷苦百姓,虽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打起架来只会靠一身蛮力,有的甚至蛮力都没有,片刻就被打翻在地,哭天喊地。
场面混乱不堪,那些西装革履的人如狼入羊群,出手毫不留情,铁棍挥舞,伴随着便是人砰砰倒下的声音。周围的居民见状,吓得面如土色,怕事的干脆躲到一边。连一分钟不到,还有勇气跟与之战斗的人,只有区区三十人不到。其中,也包括了柳离的母亲。
“玛德,敢伤我老妈,劳资灭了你!”
一根铁棒忽然出现在柳母头顶,柳离瞬间怒上心头,眼中燃起腾腾怒焰,脚下一蹬,如闪电掠空般在铁杆即将挥下之前出现柳母面前,一手抓住。
柳母原本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发现久久没有痛觉,她试探性的慢慢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陌生又感觉有几分熟悉的少年挡在她面前,并且一手抓住了打来铁棍。
“这人是谁?好像不是住在这里的,但又感觉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柳母疑狐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柳离扭过头来露出微笑,再扭过头看向手握铁棍的男子,眉头一拧,手中发力往左边一拧,转动的铁棍生生从对方手中脱出。他握住铁棍,反手打过去,一棍打在对方腹部,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之飞出数十米开外,双膝跪地,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
这突然的一幕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只是一棍的力量就将人打飞起来,这到底是何等的力道。
双方随之停手各自站在两边,刚才的打斗拆迁方并没有损失几人,最严重的也不过几道轻伤。但是居民一方,一个个浑身是血,皮开肉绽,还能够站起来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臭乞丐,你是谁,敢管我们盛世荣华的事,活腻味是吗?”其中一身着黑色西装,眼戴深黑墨镜,口中叼着一根大雪茄的中年男人慢慢从对方人群中走出来,深吸了几口烟,吐出一圈圈烟帽,看了看柳离,打了打鼻哼道。
这人显然是对方领头的,所谓擒贼先擒王,柳离嘴角微翘,嘭地丢下铁棍,身形忽然一闪,形如鬼魅,速作流星,几乎在中年男人说完的瞬间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柳离的一只手突然抬起掐住他的脖子,深邃的眼眸透出一股剑锋般的凌厉,冷冷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滚出这里。第二,死在这里。”说着,手中发力,中年男人的身体竟被一寸寸提起,双脚挣扎着离开地面。
中年男人心神大骇,原本还想说什么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与死亡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他脸色涨红,额头根根青筋暴起,几乎吐出白沫的嘴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我——滚——滚——”
柳离冷哼一声,手一松,中年男人啪地落在地上。
“臭乞丐,你给劳资等着,敢惹我们盛世荣华的人,早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中年男人一落地便连滚带爬地远离柳离几十米开外整了整发红发青的脖子,故作气势地骂了一句,柳离一瞪,赶紧带着手下们狼狈地离开了云北区。
“小伙子,谢谢你!”待他们离去后,柳母走上前面带微笑道。
柳离看着眼前的母亲,斑白的发鬓垂在脸颊两边,憔悴的脸上纵横着数条皱纹,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生活的困苦一刻未曾放松。他眼中翻涌着泪雾,身体颤抖,心中泛起阵阵心酸,张了张嘴巴,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在脸上凝结两道泪痕似十年的痛苦与思念在此刻尽情流淌,哒哒落在地上,轻声呢喃:“妈,我是小离啊,我、我回来了!”
柳母浑身一震,脸色一变,片刻愣神后,眼中顿然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惊喜所取代:“小离!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