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望进顾涵光黑色的眼睛里,瞳仁外面那一圈也是深黑色,在阳光里微微透明,仿佛墨池里荡漾开涟漪。
她笑了笑,他也微微一笑,这一瞬间他们不必开口也已经心灵相通,从身到心都向对方畅开来,也看清对方透明的灵魂。
他们肩并肩坐在沙发上,手牵着手,沉默地观看着从手机外放到电视上的视频。
十秒后,沈约“咦”了一声。
她飞快地转过头,顾涵光早就在等着她,脸上挂一个略带神秘的微笑。
沈约想问什么,嘴巴张开又闭上,想了想,转回去继续看。
那个视频刚开始只是普通的娱乐新闻,沈约认出是某地方卫视的王牌节目,每天下午六点准时播出,正适合一家老小在饭桌上打发时间,
主持人说的话被剪掉了前半截,只剩下一个语焉不详的尾巴,但他转过身用手一引,跳出来的画面立刻让沈约明白她看的是什么。
屈宸英从一家商场走出来,戴着墨镜,穿了件长到小腿的长风衣,衣领竖起来挡住半边脸。
他左右手都拎满购物袋,上面印着显眼的logo,周围人来人往,但他的外型实在出色,在普通人中如同鹤立鸡群,每个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要回头看他一眼。
主持人的画外音这时插进来,说些屈宸英亲自去商场购物被偷拍之类的话,介绍了这段视频的来由,沈约并没有认真去听,她的注意力放在画面上。
就在屈宸英身后,商场的旋转门里又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至多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儿,穿着仔裤和衬衣,长发扎成马尾垂到脑后,左肩上斜挎着一个帆布包。
非常朴素的打扮,就像任意一间大学林荫道里漫步的那些女孩儿,所以她轻易就被淹没在其他行人中间,或许除了沈约没人注意到她曾经在画面上出现过。
不,至少还有一个人。
沈约又看向顾涵光,这次没来得及对上他的眼睛,因为他用一只手先捂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吻她。
唇贴着唇,他轻轻地说话,甜蜜的气息由她唇缝里吹进来,渗透她的内腑,浸淫她全身每一颗细胞。
“那是你。”
第一次在报纸上见你,我十三岁,你十八岁。
第二次在电视上见你,我十五岁,你二十岁。
如果说第一次你带给我的是激励,教导我要在逆境中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第二次,当我以为再也得不到你的消息,你却猝不及防地再次闯入我的生命中,留给我清晰的线索去寻找,去设定一个目标,一个梦想。
所以这都是天意,是注定。
顾涵光心满意足地想,注定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