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生活还是感情方面,韩霜一直是个后知后觉的人。所以,当她意识到自己内心对于顾泽彦产生不一样的悸动之时,整个人莫名的开始混乱起来。她性格偏内向,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自然不自知的选择了抑制。随着时间的累积,韩霜却越发觉得这不是一件易事。
顾泽彦,C市市一中篮球队队长,和韩霜同一届也是同班的学生,身高接近一米九,人缘好的同时,学习成绩也不错。
顾泽彦坐在韩霜的斜后方,或许是种巧合,不论班级里的位置如何调动,他们之间的位置却重来不曾变过。彼时,他总是每天下午按时去篮球队训练,在最后一节自习课前的课间回来,带着从学校小卖部买回的一瓶七喜汽水。伴随着瓶盖拧开时“呲”的一声,那股清新的柠檬味总是会混合着他身上运动的气息准确无误地进入她的鼻腔。
她或许未曾意识到,在已过去的两年时光中,自己早已习惯他的气味和存在,直到同桌拉着她去看了那场篮球赛。
韩霜的记忆中,那是一场C市全市的篮球赛,在他们进入高三前的那个暑假举行。不负众望的,顾泽彦带领着一中打进了决赛。由于一中学校的基础设施比较完善,最终的决赛也定在一中的体育馆举行。
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韩霜扭不过同桌加好友的丁柠的要求,赶到学校陪她看这场篮球比赛。夏天温度之高,韩霜赶到校门口时,后背已是湿了一片。突然被人猛地被人拍了一下,韩霜吓了一跳,回头看原来是好友丁柠。她一把抓过韩霜的手,拉着她就跑。
“快点啊,马上要开始比赛了。”
“你慢点,我跑的都快虚脱了…”
她们到体育馆的时候,裁判正好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跑得气喘吁吁的韩霜刚在位置上坐下来,恍惚间一抹红色的身影便闯入了她的眼帘,定睛一看,是顾泽彦。比赛刚开始,他便试图突破对方的防护网,凭借身高的优势,他率先投进了一个篮板球,鼓动了整个篮球队的士气。霎时,全场响起了欢呼声,韩霜在那刻意识到,原来那个一直坐在她斜后方的男生,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而自己相貌平平,成绩平平,又如何配得上他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韩霜使劲拍了下自己的头,心里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想入非非。旁边的丁柠用胳膊肘顶了顶她,“想什么呢,还发呆,快点专心看比赛啊!”韩霜点了点头,视线继续回到了篮球场上。
整场比赛,因为顾泽彦的领导作用,一中篮球队这边一直处于领先地位,韩霜整个人或许是因为天热加上中午没睡觉的缘故,比赛看到后半场,她竟然昏昏欲睡,不一会,就不自知地睡了过去。
一声哨声吹响,韩霜猛地被惊醒,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整场比赛结束的哨声。她下意识拍拍一旁的丁柠,“那个...谁赢了?”只见丁柠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口水?!”“你还好意思说,这么精彩的比赛,整场欢呼声都没停过,这么吵你也能睡得着?我真是服了你了,韩大小姐~”韩霜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丁柠接着说,“要不是看你睡得那么香,我早就晃醒你了。”
因为是本校也是篮球队长的同班同学,两人坐在了篮球场的内场区域。正在打趣时,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两人同时朝斜上方望去,原来对方是顾泽彦,他的红色球衣已经湿透了,脸上布满了汗珠,微微地喘着气。
“你们两个也来看比赛了啊,对了,有水吗,渴得不行了。”顾泽彦冲着他们两人说到。韩霜看见顾泽彦有些微微的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一旁的丁柠见顾泽彦问她们要水,立马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有,当然有啦,渴了谁也不能渴了我们亲爱的篮球队长啊。”
丁柠迅速翻找自己的书包,发现自己的水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眼尖的她瞧见韩霜的水好像还没喝过的样子,便一把夺过韩霜的书包,拿出水递给了顾泽彦。韩霜见自己的水给了顾泽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丁柠的话呛了回去。
“我都对韩霜无语了,你知道吗,她看篮球赛的时候,看到一半居然睡了过去,这么精彩的比赛她也能睡得着。”韩霜听完此话,恨不得立马挖个洞钻进去。顾泽彦笑着看了韩霜一眼,“可能她对篮球不感兴趣吧,你也不能强求别人跟你一样啊,况且我可知道你是来看那个谁的吧。”丁柠的脸泛起了一阵微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顾泽彦对着韩霜摇了摇矿泉水的瓶子,“谢谢你的水。”韩霜还没有回答,他便跑回了篮球场与队友们商议晚上去哪里吃饭庆祝赢得冠军的事。韩霜没有注意到一旁望着远处某个身影发呆的丁柠,她心里暗暗想着,其实她想告诉顾泽彦,那瓶水她喝过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彼此想着各自的心事。
晚上韩霜回到家,睡觉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被自己心里莫名的悸动扰乱着。那时,她很喜欢看夏茗悠,张小娴,张嘉佳等人的书。他们的文字中仿佛能够让人触摸到有关青春的一切,充满着欢乐与悲伤,也有他们自己对于爱情,对于青春的感悟。
她倏忽间想起了夏茗悠书中的一句话:我闭上眼睛,看不见自己,却看见了你。她受着这句话的指引,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着了,在梦中她看见了一个高高的男孩子,他穿着一身运动装正在打篮球,她想走过去看看他是谁,无奈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这样的梦萦绕着韩霜度过了那个漫长而又其实短暂的暑假,因为暑假一过,她,丁柠,顾泽彦,还有他们高二(3)班的其他同学就都进入了炼狱式的高三。
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其实还处于高一高二放假的阶段,八月的末尾。因为已经是高三,这一切也都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韩霜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丁柠还没有来,教室里一片嘈杂声,都是在抱怨着有关步入高三的事。
韩霜这人有个小毛病,喜欢发呆,特别是在周围环境喧闹的时候,此时她正对着自己的指甲出了神。有人在她眼前用手晃了晃,她下意识地以为是丁柠。“你怎么...”她猛地抬头一看却发现来人是顾泽彦。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丁柠,认错人了。”“没事,这个给你。”他递给了她一瓶七喜汽水,“谢谢你那天的水,本来想还你一瓶矿泉水的,顺手买成了这个,你不介意吧?”韩霜立刻摇了摇头。“那就好。”说完顾泽彦便转身朝后面他的位置走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得厉害,转头去看他。恰好看见了他正在和其他同学说笑着,背对着她。韩霜微微张大了嘴唇,那一刻,早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是他整个人看上去闪闪发光,一身的运动服...对,一身的运动服,梦里那个始终看不清容颜的男孩子也是这样的装扮,同他一样,脸上挂着那灿烂的笑容。
原来,那个人是你,顾泽彦。
韩霜的心跳动的更加快速起来,她越发觉得慌乱。她忘了是怎么开始,什么时候起,她悄悄地喜欢上了顾泽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