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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无常形

“我爸爸说,冯佩蓉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她整了你那么多次,你只防守,不进攻,冯佩蓉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反而把她自己弄得声名狼藉,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在故意挑唆同事们一起整你。你其实不是在让着她,而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一次就能把冯佩蓉彻底整垮的机会。”小夏说道。

“你爸爸可真厉害!董事长、总经理和两个副总都没能看出来,你爸爸作为局外人却看出来,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让你爸爸也当我爸爸吧?”我回答道。

“好啊……你找死啊,当我哥哥可以,我有男朋友了,很快就要结婚了!”小夏娇嗔着说道。

“结婚的时候别发大饭票给我啊,发了我也不去!”

“你敢,我结婚你都不去,不想混了,你!”

当了十几年黑社会老大,第一次听人说“你不想混了”。

“又不是和我结,我去了干什么啊?”

“喂,我没男朋友的时候你死哪去了?哪个姑娘家出嫁不是哥哥姐姐送亲的?两年的同事,我不信你好意思不去!”

我抓抓脑袋,不知如何作答,感叹道:

“理由咋这充分啊?”

小夏用手掩着嘴,笑得好开心、好得意。

“你也不简单啊,我爸爸说,你很能忍,一忍就是三年,等到你出手的时候,冯佩蓉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常人做不到,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爸爸不是告诉你了么?”

“我爸爸是告诉我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寤生,遂恶之。’这句话的意思和出处,你知道吗?”

这句话说完后,我立刻就后悔了。小夏知道还好办,她要是不知道,男女有别,我该如何向她解释“寤生”呢?

“不知道!”小夏回答道。

“语出自《左传?郑伯克段于鄢》,《古文观止》也收录了这篇文章,你要的答案就在这篇古文里。你可以百度,当然,我建议你买本《古文观止》好好看看。”

“我一定买这本书,你先给我讲讲这个故事吧!”

“有这么一种物质,放到圆形的容器里就是圆的,放到方形的容器里就是方的,遇到阻碍的时候要么绕过去、要么溢过去、要么渗透过去,热了就变为气态,冷了就化为固态,常温的时候就是液态……生生不息,生命因它而诞生、生命因它而存在,你说这是什么东西?”

“水!”

“要是做人也像水一样,会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通过水,发现了对付冯佩蓉的方法?”

“我向水学会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对付冯佩蓉的这个方法。”

“你还学到了什么?”

“你认为每年被火烧死的人多还是被水淹死的人多?”

“被水淹死的人多!”

“为什么被水淹死的人会多于被火烧死的人?”

“因为地球上陆地面积占29%,海洋面积占71%,火燃烧需要媒介,还需要氧气,所以被水淹死的人会多于被火烧死的人。”

“火形严,故人鲜灼,水形懦,故人多溺。这句话的出处和意思知道吗?”

“不知道!”小夏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样子像是要哭了。很多时候,我对于她而言,就是个移动的书架。每次说到她不懂的知识,她总是会很伤心,甚至是泪流满面。

“这句话出自《韩非子?内储说上》,意思是说,火的形状威严可怕,人们都敬畏它,所以很少有人被火烧死。水的形状柔弱可欺,人们都轻视它,所以经常有人被水淹死。”

“这跟冯佩蓉迫害你有什么关系呢?”

“冯佩蓉对我的迫害,如同阻止水的流动一般,我不反击,是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我尚未形成汪洋、深潭、浩浩荡荡的洪流、遮天蔽日的乌云、能够撞沉航母的冰山或者是能够致她于死地的蒸汽。所以我容忍、退让、迁就,始终以水的三种形态应对她层出不穷的迫害方式。她阻碍我的工作流程,我想办法绕过去、溢过去和渗过去;她对我进行污蔑和陷害,企图把我弄脏,我则通过沙石进行过滤或者是通过气化进行净化;她挑唆同事们对我进行围攻,我则化身为冰山,让她撞个头破血流,或者变幻为蒸汽让她无迹可寻……待到时机成熟,我有足够的力量毁灭她时,我出手,她绝无还手之力。还记得《2012》里涌上珠峰的海水吗?”

“高!确实,你走后,无论她怎么表现,总经理都不喜欢她,同事们都非常讨厌她。同事们都看清了她的本来面目,除了工作上的交往,都自觉远离她。但是我不明白,她整了你那么多次,公司的领导为什么不管?”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就是我之所以容忍三年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

“我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不明白!”

“有一次我送旧件到储存室,看到了最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从此惹祸上身。后来听说了一个故事,让我找到了冯佩蓉无休止地迫害我,公司领导总是袒护她的原因。”

“是什么?”

“我抱着一堆减震器、半轴到储存室,我看到了冯佩蓉和副总经理在储存室里偷情,两人抱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无耻,不要脸,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你进公司之前。”

“那个时候冯佩蓉应该还没有结婚吧?”

“还没有结婚!”

“畜生啊!副总经理的儿子那个时候好像才有十三四岁,她一个未婚的姑娘和一个已经婚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搅在一起,这算什么事啊!简直就是破坏别人的家庭,就算副总是个混蛋,她也是个烂人。你说的那个故事是什么?”

“副总经理和冯佩蓉去开房,出来的时候被公司的同事看到了,用手机拍了照,时间是早晨七点十几分,我们八点三十分上班,他们两七点十几分从酒店出来,如何解释?拍照的人你不认识,在你进公司之前就辞职了,他家在北边的郊区,他上班的4S店在南边的郊区,他们4S店早上八点十五分开晨会,为了不迟到,早上七点钟就必须出门,所以就看到了,因为对副总经理和冯佩蓉意见很大,就用手机拍了照。够损吧!”

“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相片呢?”

“他把相片给同事们看的时候,被个和副总经理关系好的小杂种给删除了,但是存储卡还在,我想用张16G的存储卡把他手机里存储过那张相片的2G存储卡换过来,然后再恢复相片。”

“你想干什么?”

“牵引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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