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
茶园边上一棵枇杷树,已经开始黄果,一串串枇杷过不了几天就能采摘了。
爸爸几天前就丢掉拐杖,自由自在地行走了。
这天早晨,老爸对我说:“羊不用你放了,我现在已经可以给羊割草来吃了,一会就出门割草去。”
我看了看他已经完全正常的双腿,说:“那好吧,一会你去试试,行的话我就不放羊了。”
老爸开出了他许久没动过的三轮车,把砍树的刀、割草的镰、还有一把绑了长长竹竿用来钩割大树树叶的钩刀统统放在了车箱里,加油上路了。
我找出了修剪茶树的机器,在摩托车里放出两大瓶汽油,按说明书配足了油料,扛到茶园里去。春茶已近尾声,该修剪的茶树一定要修剪,夏茶才会发得整齐也方便采摘。
那机器不重,但很危险,一米长的剪刀裸露在外,如果操作不当,可能弄出事故来。这活我不能让老爸再干了,他早已不再年轻。
机器的“突突”声,把我一双手臂震得阵阵酸痛,好不容易我修剪完茶园。
再次扛着机器回家到家里的时候,看见老爸的车上堆着满满一车嫩树叶和青草,手里还抱着一大把草正在往羊圈里的吊栏中放,羊迫不及待的羊群争食着鲜草。平常我们不在家的时候,老爸就以此为乐。
我笑呵呵地说:“您在哪找到这么多草啊,路上不可能到处是草吧。”
“这你就不晓得了,草不长在路上,路边的山上沟旁哪里有什么草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割了草往车上一丢就行了。我一方面是割草喂羊,另一方面也是在养路。不然你们回来的车子不是挂到树枝,就会被路边的枯草挂出一条条印子的。”
我一想也是哦,这条路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岂能是我这很少在家的人能清楚的?仔细想来,这条小公路上确实没有垂下的枝条,也没有长高的野草,路虽窄却很敞亮。
老爸的腿看来彻底恢复了健康。
星期六的下午,老二和老幺专程回家看看。他们给父母买了好几件夏天的衣服,吃的喝的东西装了两大箱子,还特地买了一个用来听歌的放音机。放音机很轻巧,那声音的音量和音质可一点也不含糊,相当于电脑的低音炮。一个U盘录了上数百首怀旧歌曲,供爸妈闲时欣赏。我们的父母年轻时也有一副好嗓子,老爸教给我们唱的很多六十年代的歌曲,我们都还记忆犹新;老妈当年唱起那山歌来对河两岸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媲美,什么五句子、七句子,我们听不太明白的山歌随口唱来,高吭婉转,别有一番风采。可惜那个年代没有多少心情来纵情歌唱。人老了,声哑了,他们听歌的情趣,至始至终没有减少。虽然他们视力都严重下降了,可《正大综艺》节目却没漏看一期,偶尔还听到他们也唱出两句新调新词。这放音机对他们是很有用的,爸爸爱不释手。
竹园的竹笋还多,老二和老幺趁天亮自己去挖、去煮,弄好了带进城分给众多的同事和朋友,这些东西对城里人来说很是难得,很是珍稀。我走进厨房敲响了锅盆碗盏交响曲。
第二天清早,我去把已经熟透的枇杷,摘了一大蓝子回来,放进了他们车里。
吃过中午饭,老爸跟我说:“你也和他们一起进城吧,那里才有你的事业和你的小家。长期守在我们身边那不是个事啊!”
我想老爸的腿已经康复,春茶也已经结束,地里没有太多的农活了,于是说道:“那我下午就和他们一起进城吧,您们有事的时候,再电话叫我们。”
收了点竹笋春芽一类的东西,老二还特地抱了两盆兰草放在车上,我们兄弟一起向父母告别!
上了车之后,我特地对老爸说了一句:“屋上的瓦,秋天保证弄好,你们放心吧。”
车渐渐驶离了这栋三正三横的山村老家。经过石拱桥的时候,我禁不住再看了一眼那座桥头耸立的纪念碑~~~~
全本完
2015年5月24日初稿
2015年6月17日第四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