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左,地狱在右。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百年前热闹的地方现在重新变得荒凉,纸屑,垃圾,报废的汽车,到处都是衰败的景象。
这里是人类的一个聚居点,大约有二十万人,依托一个深藏在山体中的弹药库和一个淡水净化厂而存在。主管是侥幸活下来的一名将军,三星上将萨尔瓦托。
日头有些毒,这么强烈的阳光僵尸不喜欢,所以还相对安全。两个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在一辆路边汽车上拆卸引擎,他们或许试图组装一辆新的汽车。
这个年纪放在以前,还是中学的孩子,但现在,他们接受半年的学校教育之后,就会被派到聚居地外围去开枪。
一辆敞篷皮卡呼啸而过,上面持枪的少年兴奋尖叫,他们是轮值休息的外围部队。
一个人在皮卡过去之后慢慢出现,阳光下看不清楚模样,二十岁出头,根根刺刺的板寸短发,低着头,每一个摆臂都一样的弧度,每一步也一样大小,就像僵尸。
拆卸皮卡的两个少年抬头看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工作。
啪——啪——啪——啪——
僵尸男子每走一段路,就会抬头看看太阳,皱着眉头喘几口气,然后继续走,一副随时不支的样子,但他从出现到现在,少说也走了十几里,仍然是一样的步伐和频率,比机器还准确。
皮卡呼啸着风又回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停甩尾,擦着僵尸男子的脚尖停在他面前。僵尸男子收回迈出去的右脚,抬头看向眼前的黄毛。
“小子,我们小队正好死了一个人,看你是个扛弹药的料子,有兴趣吗?”黄毛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有。”僵尸男子向左迈步,准备绕开皮卡。
一把冲锋枪抵在他的脑门上,黄毛拉开保险,居高临下。
“这样呢?会不会让你有不一样的回答。”
僵尸男子呆了片刻,转身,右手一把握住枪口,微微用力。
黄毛的眼角跳了两下,不自觉松开握枪的手,看着扭曲变形的枪管,结结巴巴的说道:“僵——僵尸——”
男子抬起头,眯着眼,平静如死水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生气。
“僵尸会站在这里听你废话吗?”
“不——不会。”
“我要去找一个人,现在没时间帮你扛弹药,或许以后可以。”僵尸男子想了一下说道,这些人是嚣张了一些,但不可否认,他们在为整个人类拼命。
“不——不用,大哥,你忙你的,扛弹药的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黄毛是从前线下来的人,他们可以在人类面前释放自己的压力,但是面对僵尸,他们只有开枪的本能。眼前的男人,很诡异。
“那样最好。”
僵尸男子看了一眼漫长的前路和越来越热烈的阳光,又说道:“你有兴趣带我一程吗?”
敞篷皮卡又呼啸而过,没了兴奋尖叫,却带起一路烟尘。
……
这是一栋楼,十五层,人来人往,楼下随处可见架着机枪的越野。
神父在路边大声的宣讲教义,他的眼镜已经破损,《圣经》上沾着血,神袍里面是若隐若现的手雷和冲锋枪。
“神会为我们降下圣火,燃烧这所有的罪孽,无论活着的僵尸,抑或死了的僵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凡秉持我神之意志,消灭一切僵尸原罪。”
僵尸男子从神父身边走过,他仔细聆听神父的告白,然后带起一阵风,径直往楼上走去。
八楼,他的目的地,这里是学校,唯一还算有点秩序的地方。他来这里,是来找一个人,顺便上课。
教室里人很多,凡是三十岁以下的人,都会像避难一样往学校里躲。
僵尸男子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这里他常来,他要找的人也常来。座位上本来有人,但僵尸男子把他扔到教室外面去了。
一个女孩跌跌撞撞,满头大汗的跑进教室,踢倒了五个书包,撞翻了三个人,一把扑在僵尸男子的课桌上,后面还跟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僵尸男子抬头,就看见如瀑的长发,灵动的双眼,剧烈跑动而通红的脸。这样的人还能活下来,只有三种情况,第一,运气好到一塌糊涂,第二,身边守护她的人强的一塌糊涂,第三,她自己本身就强的一塌糊涂。
第一种情况未可知,第二种情况不太可能,第三种情况,僵尸男子看了一眼女孩身后,凶神恶煞的大汉正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都拎起来。
女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个女孩和他要找的人有点像啊。
“你可以走了,她是来找我的。”僵尸男子对大大汉说。
大汉愣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拔出腰间的枪,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把女孩扔在地上,悻悻的走了。
女孩揉揉头皮,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僵尸男子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一掰两半,把一半放在僵尸男子面前,另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谢谢你,请你吃巧克力,我叫扶桑,扶桑花的扶桑。”
僵尸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走进来的老师。只是一个月,连老师都换了,今天来的是新老师,一身皮衣,走动之间能看到皮衣里面的枪。
嘭——
老师把一挺冲锋枪拍在桌子上,嘈杂的教室戛然而止。
“我是新老师,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提问,过了三分钟,只能听,不能问,现在可以问了。”
教室轰的一下乱作一团,僵尸男子也皱了皱眉,他记得原来的老师还是很不错的,竟然死了。
就在新老师快失去耐性的时候,一个男生终于站起来发文:“原来的老师呢?”
“死了。”
“谁杀的?”
“我。”
“为什么杀了他?”
“他太啰嗦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换老师?”
“因为前线失利了,我从前线来,自然是要带你们上前线。”
“不可能,我们是学生,还有半年才毕业,我们也没有学习军事知识,你这样是谋杀……”
砰——
一发子弹准确的爆头,老师终止了他的话:“你也太啰嗦了,半个月之后你们就不是学生了。”
新老师短短的话里面透出很多信息,首先原来的老师死了,其次他们马上就要上前线了。这样的消息让教室再次骚动起来,但新老师朝着屋顶上突突了一梭子子弹,再次安静下来。
“老师,你不能随便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一个女生怯怯的说道。
女生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能随便杀人,因为现在人是最宝贵的资源,所以萨尔瓦托将军下令,随意杀人等同取死。
新老师笑笑,将皮衣掀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勋章,说道:“我叫斯太尔,你们可以不认识我,但你们只要认识它就够了。”
所有人哑然,斯太尔拿出来的勋章,叫做嗜杀勋章,只有一步不退的在前线支持三个月才会获得一枚,因为这样的人被认为嗜杀,而他们又是抵抗僵尸最坚定的主力,所以一枚嗜杀勋章可以杀一个人。
“我这里勋章不多,刚好够把你们全部杀一遍,怎么样,还有问题吗?”
“老师,”嚼着巧克力的扶桑举手,没有一丝怯意的问道:“半个月,我们学什么?”
“好问题,由于你这个问题,所以,上前线的时候我会把你分到我这一组。”斯太尔说道。
“考虑到时间紧,你们又太废,所以原来的课程全部取消了,我给你们上的课程只有两科,文科,和理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