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间的交谈之中,我祖父知道了这假道士的名字,唐王端,是这唐老二的独子。张河山跟李叫花子显然认识这唐王端,虽然两人没有说明,我祖父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若是李叫花子没有印象,说不定那一刮刀就劈下去了。
至于我祖父,对唐老二这人都只是在他假扮的刘山的口中得知,就连张河山都是在后面才说起,在来到这里之前,我祖父可以算的上是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我祖父也从这唐王端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使得我祖父无比的气愤,又不能发泄。原来响水镇上确实有一家大户姓陈,也同样有一位老辈死了,但在来这里一天前,都已经下葬。而我祖父记忆中的那队送山人,则是唐老二安排的,就连告诉我祖父这个消息的陈户之人,也是唐老二安排好的。所以,才有了我祖父因为五年前那个传闻而冒冒失失的送山之行。至于他们是怎么逃过那些食骨猴的,唐王端没有讲,我祖父也懒得去问了,总归,自己就如同傻子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祖父想要发火,但看了看一边余惊未消的唐王端,以及那一旁被简单包扎之后躺在地上的唐老二,我祖父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只能坐在一边,手在地上画着,以示心中愤怒。而一旁的其他人也明白了,都向我祖父投过来异样的目光。除了长袍青年。至于唐王端,在讲完之后,便缩在一边,不敢再说话,只得偷偷的瞧我祖父。
“呵呵,原来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我祖父暗自冷笑,心里不是个滋味。被人骗,我祖父不是第一次,但这样的连环局,我祖父却是第一次经历。同样是被骗,方式的不同,让人情绪的变化差异,可谓是天壤之别。
“等等,我不信他们这般算计就为了那枚指环,更何况,在张河山给我之后我就没给任何人看过。”突然,我祖父敏锐的发觉了一个问题,那枚刻着皇字的指环,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张河山,难道。我祖父望了不远处的张河山一眼,顿时打消了心中的想法,“我还真是越来越多疑了!”不得不自己暗骂一句,突然发现自己自从进了那山洞开始,大脑就没有停过,总在不停地思索。
就在唐王端将骗局说出来没多久,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浓重的咳嗽声,我祖父看去,唐老二已经醒了。不过这唐老二也算是个汉子,只是撇了一眼断臂,硬是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其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喊痛声。
唐老二看到了人群中的唐王端,才松了口气。然后撇了张河山跟李叫花子一眼,丝毫不为这两人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最后唐老二将目光锁定在我祖父身上,眼中才出现了一丝异色。
“说说?”张河山开口,简单两个字,仿佛这就是他们交流的方式。
“我不是为了你找的那东西!我对张道半也没恶意!”唐老二看着张河山,说了两句话。
“我知道!”张河山点头道,“不然这崽子早就跟刘山一样了!”
唐老二诧异,刘山这事他做的隐秘,没想到张河山却知道了。突然,唐老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消息……”
“是我!”张河山开口打断了唐老二的话,唐老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里面变了!,我活不了!”唐老二看着张河山,一字一句都咬得很重,“端子肯定不晓得里面的事,即便知道,也形容不出来。”
“你要什么?”张河山没有开口,这句话是李叫花子说的。三人仿佛老友一般,说的话都简短,在旁人听来,就像是在打哑谜。
唐老二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张河山,显然在他看来,张河山才是话事人。张河山没有思考,道,“对于将死之人,我不多说,但与我无碍,可行。”
“附耳!”唐老二说了一句,然后张河山把头伸过去。只有几口旱烟的时间,张河山抬起头,唐老二死。
我祖父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唐老二跟张河山说了什么,只看到唐老二突然之间,全身乌黑,死不瞑目,显然是中了什么毒,不然不会这样。最后,还是唐王端上去帮他闭眼。
唐王端没有说话,也不再如同先前一般,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站在那里。没人注意他,都是看向张河山,答案在张河山那里,不在这唐王端这里。无论如何,死了就是死了,除了唏嘘哀叹,别无他法。
只有我祖父依旧没离开视线,我祖父深刻知道一个道理,只有经历,才会成长。就如同自己刚刚接触这些,到现在已经有些麻木。
我祖父隐约间听到唐王端在低语,“爹,谢谢,我会活下去的。”
张河山显然知道,对唐王端道,“我答应唐老二的,会做到,唐老二猖狂几十年,为子如此,我张河山自认不如。他做过什么,我不追究。你好自为之,等会跟好。”
我祖父活了将近二十年,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张河山说话如此大义凛然。然而并不待我祖父唏嘘,因为张河山接下来的话让所有萌生退意。
“那东西出来了!”张河山开口,接着又说了一句,“它以前是被锁住的。”
唐老二一行十几个人,最后下场所有人都看见了。而且一路上,张河山跟李叫花子两人都对他们口中的那东西,惧怕无比。而且按照此刻张河山的话,那东西以前还是被锁住的,如今逃脱了。
张河山说完,并没有直接继续前进,而是看着所有人。我祖父被张河山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生怕自己的那点胆怯被张河山看出来。张龙兄弟这个时候,也开始犹豫了。至于那王兵武,早就撒腿张想跑了,却被长袍青年拦住。
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这是除了张河山跟李叫花子两人之外所有人内心的想法。唐老二的惨状历历在目。一路而来,张河山也没说那东西到底是人是鬼。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这话还真他娘的对了。